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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陰天。

綰寧是用了午膳後出門的,已經挨著十一月,吹來的風都帶著寒氣。

出門時半夏拿了一件披肩替綰寧繫著,馬車上放了一個小暖爐,不至於凍著。

在照顧綰寧這件事上,半夏事必躬親事無鉅細妥妥貼貼,綰寧感覺到很是舒適。

雲雀樓離得有些遠,綰寧上了馬車,閉目養神,小憩一會兒。

今日除了有一些事情相商,還想看看君逸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前幾日她想約君逸,每次他都找藉口不出來,這是從前從來沒有過的。

這一回好不容易答應,她得好好問一問。

馬車到雲雀樓的時候,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綰寧上了樓,君逸已經在等著了。為了方便說話,上下左右都的包間都包了下來,若不是怕動靜太大,他把一棟樓都得包下來。

這一回二人見面,並沒有避著人,不然也不會來雲雀樓了。

綰寧由侍女引著,直接走向二樓中間的一處雅間。

她一進門,侍女便退了下去。半夏和杜若候在外間,綰寧進了內間茶室。

君逸一見綰寧來,面色有些不自然。

只看了一眼,便別開了頭:“來了。”

綰寧嗯了一聲,對著君逸行了個禮。

君逸莫名感覺到渾身不適。

綰寧在他一旁坐下,桌上的茶早已經倒好了。

察覺到氣氛不對,她悄悄看了一眼君逸,開口問道:“怎麼了,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君逸:“沒事。大概是今日天氣不錯。”

綰寧看了一眼外頭陰沉沉的天氣,一臉狐疑。

她正想問問這幾日怎麼一直沒出來?君逸先開口了:

“可是發生了什麼?”

一般綰寧很少會約他出來,只要約他出來,肯定是有事,前幾次他沒出門,他們都靠信件來往,現在見面了,這麼尷尬的氣氛,照例便問出了口。

綰寧想到此時想要和君逸說的事,點點頭:“嗯,西涼二皇子已經在來京城的路上了。”

君逸:“我讓底下的人都留意著,只要路上遇到,就會報來訊息。”

上一回,他跟綰寧聊起這件事的時候,看綰寧少見的有些躊躇,是對這位二皇子不瞭解的緣故,想來應該會想要知道些這位二皇子的事,便吩咐人注意著。

綰寧明白他的用意,心中感激。

“皇帝讓你任鴻臚寺少卿,你心裡可是會不好受?”

皇帝不喜君逸,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這一回,若不是許懷義提起,皇帝怕是都記不起來這號人,而他把這件事情交給君逸,也並不是對他有多看重,而是想以此權衡君恆和君策的關係,趁機提點他們。

說白了,就是皇帝用君逸給他們當磨刀石。

根本沒有為君逸考慮一點,更沒有想過,他坐了這個位置,另外那兩人暗地裡會有什麼動作。

雖然結果本就是他們計劃中的事情,但是皇帝的表現,實在讓人心寒。

君逸搖頭,語氣平靜:

“不會,這麼多年都習慣了,我對他沒有期望,便也談不上難過。達到我們原本預期的目的便好。”

綰寧看著這樣的君逸,有些心疼,想安慰他幾句,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從袖袋中拿出一道雲卷,遞給君逸。

君逸不明所以,耳邊聽得綰寧解釋:

“這是北燕太子,西涼使臣,和東晉公主這一回過來的大概資料,你看看。”

君逸開啟看,從頭到尾看完,看得有些雲裡霧裡。

因為資訊太多,綰寧怕有遺漏,這幾日她都在琢磨著這些事,寫了個目錄出來,又怕一個不好落在別人手上,所以上面寫的只有一部分,另外一部分需要自己口述。

如此一來,就算被人拿到也不要緊。

雖然雲卷都是綰寧自己貼身收著,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綰寧微微傾身,往前湊了湊,指著第一點的第一條,開始補充。

第一點是北燕,也是這一回太后壽辰之事上,最該注意的一行人。

第一條,是北燕太子耶律荊。

對於耶律荊,君逸也很熟悉。此人狂妄自大,驍勇善戰。沒什麼腦子,不過他身邊有一個謀士潘仃卻非常厲害。

這個潘仃從前是北燕王身邊的人,對北燕皇室非常忠心,被策反的機率不大。所以這一回,對上北燕,他們只能見招拆招。

不過現在佔了先機,也算是開了個好頭。

綰寧想了想,開口道:“這一回,你身為接待使,北燕一定會用你腿疾這件事情做文章。”

前世,也是君逸做了這鴻臚寺少卿。

那時候,他已經知道了背後動手的人是君策,但卻裝作不知道,死盯北燕,明裡暗裡不知道給北燕使了多少絆子。

最後北燕沒辦法,只能把真相告訴了君逸。君逸自然是不信,成功的把北燕推到了君策那一邊……

突然,綰寧想到什麼,抬頭看向君逸。

前世她想不通的問題,終於好像在這一刻找到了鑰匙,得到了解答。

按照她對君逸的瞭解,他不會做無用功。這件事既然做了,就肯定要有用處。

綰寧敢肯定,這應該就是前世君策倒臺的原因。雖然她活著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但可以猜測得出來。

那時候君逸已經是攝政王,手中的勢力比君策要大得多,他缺的,只是一個廢掉君策的正當理由。

賣國賊……

一個皇帝是賣國賊。沒有比這更能討伐皇帝,更理直氣壯的了。

君逸見綰寧沉思,表情變幻,問道:“怎麼了?”

綰寧嚇了一跳,目光閃躲:“沒有,就是在想。北燕究竟會怎麼做?”

她看向君逸:“如果他們倆合作,你會促成的對嗎?”

君逸想了想:“不錯,通敵叛國的罪名,這是剷除他最好的手段。”

綰寧垂眸,“那你有沒有想過,若他們真的合作,達成了某種協議……,比如在戰場上作假,又比如一方毀約另一方反撲,遭殃的會是老百姓。到時候,民不聊生,餓殍遍野。”

前世就是如此,君策和北燕太子耶律荊合作,一方要軍功,一方要十城,二人蛇鼠一窩,一拍即合。

但後來君恆死了,君策覺得自己的威脅解除了,沒必要和北燕太子合作,便瞞下了君恆的事,在北燕發起動亂的時候,直接一鼓作氣,差點打到了北燕的都城,令北燕士氣大傷。

耶律荊知道君策毀了約,怒不可遏,當即整頓兵力,從大周防衛最薄弱的東北方向進發,一路燒殺劫掠,百姓命如草芥。

聽聞,被踐踏過的城鎮,無一活口,百姓的屍體曝露荒野。

從前,綰寧只當這些是君策造的孽,但現在看來,其實一切都在君逸的掌握當中,是他為了收集君策賣國求榮的證據,而預設這一切的發生。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便看錯君逸了。

綰寧想到上一回在玲瓏坊,君逸對她說:“若是北燕有戰亂,他必須要去,他不想看到那些士兵枉死。”

當時她還覺得君逸有情有義,有責任心,但現在,一想到那個可能,綰寧就覺得心底似有涼風吹來,似乎自己整個人都僵硬了。

重生而來,她從來不會以善意去揣摩他人。她認為人是環境的產物,也是人性的產物。

但是君逸對她是不一樣的,他是她那片荒蕪中的亮光。

他是她人性本惡認知裡的美好善良……

君逸側過頭,對上綰寧的目光,她目光裡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讓他有些心慌。

他老老實實的回答:

“這件事情,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是既然你問了,我便原原本本告訴你我的計劃……”

依君逸看來,北燕這一回來,就是因為聽聞了他受腿疾。

而大周的百姓都以為是北燕動的手,北燕自然知道不是他們做的,既然不是他們做的,那一定是別人做的,借了北燕的名聲讓北燕背了鍋。

他們可能並不介意自己的名聲受損,但這件事傳遞給他們一個訊息,那就是:

大周的內政並不像想象中的那般清明,堂堂皇子受了那麼重的傷,中了那麼厲害的毒,居然只憑著潦草的一些證據,便斷定了兇手是北燕。

而且君逸的能力別人不知道,北燕人心知肚明,就這樣一個戰神,居然有人處心積慮的要害他,還得不到公平公正的結果,可想而知,大周已經亂成了什麼樣子。

他們要來看看,這個訊息是不是準確,若準確,他們少了一個厲害的對手,再加以籌謀,拿下十城,指日可待。

這是他們來的真正目的,還想要混水摸魚。

君逸把事情分析了一遍,繼續說道:

“既然他們是因為這件事情而來的,那必定會以這件事情做文章,既然要做文章,那我們就要搞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

既然他有目的,便必定要找人合作,我在外無權無勢,他只能利用卻不會跟我合作。君恆也不可以,皇后和季家都不會允許他和北燕太子太過密切,那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君策。

君策非長非嫡,雖然現在朝局看起來他比君恆更勝一籌,但這種東西只要皇帝偏向誰,其實很容易彌補差距。

對於他來說,迫切的需要軍功。所以上一次,才會不遺餘力的對付我。

只是那一次,皇帝也知道了真相,他除了得了一個在外的好名聲,內在並沒有拿到什麼實際的好處,但饒是如此,他還是在這件事情裡嚐到了甜頭,所以我肯定,如果君策要合作,一定就是故伎重施要軍功。”

君逸說到這裡,頓了頓才又開口:

“誠如你所說,二人合作,邊境起戰事,受苦的一定是老百姓。

關於這一點,我有很認真的想過。

北燕必定侵犯。大周和北燕的戰爭,一定會進入到一個階段,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哪怕這一回,君策不和北燕合作,北燕也不會放棄攻打大周的機會。

而且此路不通,他們會走另外一條路。

戰爭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我能做的,就是自己上戰場,將北燕徹底打怕,傷了他們的根本,才能一勞永逸。

否則,此事無解。”

君逸說完,對上綰寧怔怔的眼神。

綰寧眼中情緒不明,目露羞愧,她誤會君逸了。

是她關心則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君逸說的對,哪怕君策和北燕沒有合謀,依北燕的做派,北燕太子的心性,發起戰亂進攻大周,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前世聽到前線傳來的訊息,想必君逸一定比她更難受。

她覺得不忍,是天災人禍,百姓無辜。而君逸難過,是他原本可以阻止這一切,但是他已經不能。

綰寧無法想象,當前線的戰報,一封一封傳到君逸的手上,看到那些訊息的時候,他有多絕望。

這一次,他是寧願暴露,也想要儘自己一份綿薄之力,不讓那些士兵和百姓枉死。

她剛才那樣想,真是太不應該了。

“對不起。”

君逸表情錯愕,但大約明白,她可能是誤會了什麼,反過來安慰她:

“沒關係,說開了就好了,言語確實容易造成誤會。

我覺得這樣很好,有什麼想法便各自說出來,不要悶在心裡,讓誤會越來越大。

如果你有疑問都可以問我,我保證對你做到絕對的坦誠。”

聽著這樣的話,綰寧心中愧疚難當,他全身心的信任她,完全不對她設防,但是她還懷疑他,若不是今日說開了,還不知道會把他想成什麼模樣,綰寧心中一陣唏噓。

她低下頭:“是我想岔了,以後再不會。”

君逸還是頭一回見綰寧這副模樣,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只得替她斟茶。

屋子裡靜悄悄的,茶水流下的聲音像溪水潺潺。

綰寧抬頭,試探著問道:“殺了北燕太子,結果會有所改變嗎?”

君逸搖頭:“不會,據我所知,北燕成年的皇子有十來個,大多數的性子都是如此。

他們的民族信奉的就是弱肉強食,物競天擇。殺了一個北燕太子,還有下一個。

這不是一個北燕太子的主意,這是北燕整個民族的生存法則。

而且若北燕太子死在了大周,大周肯定要對此事負責。沒準還會成為他們興兵的理由。

我們知道北燕狼子野心,但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我們不能犯錯在先,給了人由頭。”

綰寧端起桌上的茶,一口一口把杯中的茶水喝盡,長長的撥出一口氣:

“那對北燕就沒有法子了嗎?”

君逸靜默了一會兒,抬頭看向窗外,隨後“嗯”了一聲:

“有,兩國開戰,將北燕一次打傷打怕。

在戰場上,求饒是沒有用的。特別是涉及兩國利益。對於這種善斗的民族,你只能比他更兇猛,勇士只會屈服在比他更厲害的勇士腳下。

對北燕,示好沒有用,懷柔也沒有用,只有一字策略,就是“打”。

既然他們認為社會規則是弱肉強食,那麼要想打敗他,就做他們眼裡的強者。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臣服,這個前提,便是打斷他們的肋骨,還要打斷他們的脊樑。

這是解決北燕問題的唯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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