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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畫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她提著一盞燈,急促地停下腳步。

她已經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

含量極高的續靈丹,傳說中燃命的丹藥。

夜那麼深,時嬴要去哪裡?晏畫心中有個極其荒誕的想法,可是匆匆一探謝拂池的脈搏,她又忽然明白過來——

“時嬴。”晏畫低聲呼道:“你要把她一個人丟下來嗎?畫城……畫城已經沒了,我已經不在乎了。”

本就是為鎮壓怨氣而生的城,如今被天火焚燒乾淨,也未嘗不是最好的結局。

“我不是為了畫城。”

晏畫急忙站起來,打出一道仙訣試圖攔住他的去路,“站住!你到底要去哪?我答應她要治好你,你現在還沒完全恢復,我絕不能放你走!”

“照顧好她。”

仙訣未觸及他的衣袂已經破散,他指尖一動,一道冰障瞬間隔開晏畫。

他連頭都沒有回,徑直消失在雨幕中。

他那麼平靜,又那麼決絕,晏畫背脊發涼。冰障破碎後,時嬴已不見蹤跡。

她一遍遍地徒勞解著謝拂池的昏睡咒,然而時的術法何其高深,連謝拂池身上的天清池水都沒有半點反應,何況晏畫?

晏畫急地跺腳,“你醒醒啊!別睡了!謝拂池——”

*

畫城一角,魔君棲弋正看畫城上空的灰色,那是天兵,無數的天兵忽臨畫城。

蒼部一位將領沐霖正站在她身邊,仙魔並立,詭異十分。這位沐霖算起來,應是蒼部中與那位少年帝君相處時日最長的,他也是世上絕不相信時嬴叛入魔道的人。

然而就在一個時辰以前,那位少年帝君重新回到了蒼部,令他將此信送到奚雲谷。

難道真如外界傳言那般,他已墮落魔道?沐霖顫抖不已:“帝君?”

少年帝君回眸,平靜道:“你放心,我不會入魔。”

少年將銀魚流蘇佩解下遞給他,“帶領蒼部即日返回天界,這是我的命令。”

只這一句話,足以讓沐霖相信。

入魔之人,又怎會還惦念著他們呢?

沐霖不明所以,但也照做。

畫城結界搖搖欲墜,火光紛飛,實在不宜作戰。棲弋待他走後,抬手一揮,捏碎手中玉石紙,“進攻!”

長戎一愕,“為何不等他們內耗至死,再行進攻?”

棲弋冷冷道:“你在質疑本座?”

“不敢。”長戎轉身,對著數萬魔兵一振長袖,“拿下畫城——”

*

少年神君踏雨而至,衣衫凜冽,鴉發飛揚。

琯華雖不甚強大,卻意外地灼烈。她所化作的天火劃破琉璃館的蒼穹結界,正在慢慢焚燒著周圍,雨水不能泯滅半分。

曾經祥和美麗的畫城,籠罩在火焰之上,雲蒸霞蔚,一時間彷彿整個天空都籠罩在天火之下,熾烈的紅色遍染天野。

辰南在此等候已久,長袍被火風捲起,道:“你倒是守時。”

時嬴目光冷淡:“既是我為你選中的死期,總是要準時的。”

狂妄至極。辰南站在空無一人的摘星樓上,遙望著他,本該憤怒,卻又彷彿在回憶著什麼,“其實本座從頭到尾,只想殺你一人,只是時旻太過執拗。”

“到底想與其說那麼多廢話,倒不如來與我一戰。”

他挑釁一般勾唇。

辰南退後一步,“本座答應一人,不會親自對你動手,否則千年前你就已經形神俱滅。”

隨著他的後退,城外的天空層層黑雲壓下,陣陣鼓聲如雷一般敲響,聽得人心底發慌。

天君扶昀立於陣前,嘆道:“時嬴,那些不過昔年舊事,我亦有心彌補你們蒼部,你又何必負隅頑抗?我們會想辦法再次洗去你的記憶,屆時你依然是天界神君,蒼黎帝君。殊死反抗,卻唯有一死。”

而少年神君的回答,只有抽出赤光幽冷的焚妄,冷冽逼人的強大殺氣瞬間橫掃當場!

天兵腳下祥雲顫動,不由驚慌起來,紛紛應戰。各種法術靈器,不要命地一樣丟下來。

一瞬間,那位天界曾引以為傲的神君頓時被刀光劍影淹沒。

姬荀站在辰南身後,忽有些不忍地移開眼睛。再強大的神明,在這樣鋪天蓋地的攻擊下,也不過是滄海一粟。

瞬息之後,少年曾經站立的地方已成一片廢墟。

他落在離辰南更近的位置。

他的靈力源自水,此刻正在下雨。

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雨水,正好方便了他。倏爾半空中所有的雨滴降落之勢都隨之一緩,凝結出鋒利的稜角。

天地覆雪,畫城皆白。

白雪不停的在他面前凝聚,籠罩在他身邊的屏障越來越大,以至於比起這漫天之雪,少年自己都顯得有些渺小。

姬荀終於意識到這個人不會低頭。

在數月之前,姬荀曾見過這個蒼白清瘦的少年,盯著謝拂池鬢髮上落下的一隻蝴蝶,透過柔軟的翼,灑在他眼中的光溫柔乾淨。

可是此刻的他,卻如同殺神臨世,眼中滿是冷漠的殺意。

姬荀知道,沒有人可以忍受那樣的痛楚,所以他一直堅信時嬴不會對誰有著真情。

可是此刻,尤其經歷畫城一事後,姬荀也在懷疑當初的自己。

姬荀忽而踏出一步,凌立虛空之上。這一步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空中波紋震盪,翠色的竹瘋狂生長。

姬荀握住竹劍,向他刺出。

這一劍,似可搬山移海,眾仙只覺眼前雪夜之色在破碎,頃刻後,青帝陛下已重新站回辰南上神身邊,捂著胸口搖搖頭。

嘴角流下一線血。

辰南道:“你太魯莽了。”

姬荀苦笑搖頭,“是我修為不夠。”

時嬴在頸項上剛剛被劃破的傷口上拭過,指尖沾染鮮紅的泛著星光銀塵的血,在眉心浮現的神印上畫下符號。

似乎在抹去自己的信仰。

他此生為這所謂的天界付出的所有,也抵不過他們所畏懼的宿命二字。步步緊逼,玩弄股掌之間。

“我縱墮落為魔,亦絕不為天界鷹犬。”

扶昀又驚又怒:“時嬴!”

少年神君握緊與姬荀錯肩時,他在袖中遞來的那枚歪歪扭扭的繩結。姬荀只短促地說了兩個字:“她的。”

少年用指腹輕輕摩挲過上面的結,似乎在撫摸自己在這裡最後的一點慰藉,露出一抹笑。

手藝還真是不怎麼樣。

這一刻,他不再清冷出塵,而是染上最鮮活的色彩,眉眼濃墨重彩,唇色鮮紅,詭異而妖冶。過度消耗的靈力,令他無法維持瞳仁的顏色,映襯著火光,銀白深處還有金色的浮塵。

辰南涼涼道:“天君,恕本座不能認同你的想法。本座要殺他跟蒼部無關。甚至可以說當年蒼部都是為他所累。你還不明白他到底是誰嗎!”

銀白的瞳……

扶昀心中陡然一驚。

辰南將弒神弩放在天君手中,凝出的那支箭匯聚天地靈氣,與他的半數修為。

辰南的聲音威嚴中竟帶了一分命令:“為了天界,殺了他!”

天界,為了天界——

腦中陡然陷入某種深厚的執念,似瘋,如痴。扶昀天君被蠱惑了一般,抬起弩箭,緩緩向時嬴心口握住機擴。

無數的刀劍靈力不間斷地朝少年湧去,他纖塵不染的白衣已經碎裂,鮮紅的痕蜿蜒全身,他似浸在血中。

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秋深的月蒼白,冰冷,無情地俯瞰著這座雪與火交融的城。

城外忽起戰鼓聲,一聲沉似一聲,不知有誰喊了一聲:“魔軍進攻了。”

眾人俱是一驚。

連辰南都怔了一怔,回過神催促道:“天君,攘外必先安內。”

魔界犯上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今他們卻都在此處虛耗。扶昀不再猶豫,弩箭劃破長空,在凍雪中拖出絢爛長尾。

碎裂冰稜如銀光迸濺,向畫城荒蕪之地散落,如星河碎屑自九天飛瀑而下,美得讓人窒息。少年站在星河流瀑之間,忽而意識到什麼,倏爾回首。

明明應該殊無情緒的眼眸,交纏著怨與恨,彷彿跌進某種翻湧的雪色岩漿,似譏諷,似嘲弄。

在嘲弄扶昀,也在嘲弄天界,也彷彿在嘲弄自己。

畫城的十六個方位忽然驚起劇烈的靈力波動,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空間微微破碎、扭曲。眾人愣怔在魔界進攻的訊息中時,那感覺一晃而過。

弩箭穿心而過,似穿過了虛影,詭魅蒼白的少年與銀光碎裂一地,跌入天火之中。

天地寂靜,鴉雀無聲。

血濺在雪地裡,卻同樣溫熱。

與此同時,幽夜無光的深淵中,原本空無一人的王座上,猛然出現了同樣劇烈的靈力波動。

一個染血的人影憑空出現。

金紅襦裙的魔君眼中似有淚光。

“您回來了。”

沉默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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