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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事情好像有點談不攏了是嗎？”
戲師有些苦惱的皺起了眉。
他伸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眼尾——
那副模樣，擺明了就是要開始使壞。
目前正是龍女的夜玖久：……？
不急。
不慌。
無所畏懼。
趕在戲師開口之前，龍女面無表情的將空間裡的堇年團成了一隻縮小版狐狸的模樣。
然後——
在所有人的矚目中，龍女微笑著打斷了神明的施法。
她向旁邊伸手……
原先還平靜的空間，好似被龍女徹底穿透。
她就那麼簡簡單單，輕而易舉的，拽出了一隻……狐狸？
一手捏著堇年的狐狸嘴巴，一手將這隻狐狸提到了戲師面前。
“滅世和你家的狐狸相比……不知你覺得哪個份量更重呢？”
【你乖一點，配合一點，我之後滿足你一個不超過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條件，堇年押在你那當抵押品怎麼樣？】
反正要製作完成終極體的元素傀儡還早的很，先放在戲師那邊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難不成她之後要使用元素傀儡，戲師還會不給她不成？
不可能的。
對本體心底小算盤一清二楚的戲師：……
他摸著自己好像被算盤珠子砸了一臉的臉，緩緩的，緩緩的陷入了沉思。
沒別的意思，真的沒有在懷疑本體信譽度的問題，真的只是在思考而已！
……
也就在兩人相視無言的時候——
看著見到戲師之後不住掙扎的堇年亂甩的多條尾巴……一個念頭莫名劃過了所有人的心緒。
所以這狐狸是……
“老祖宗？”
就在不遠處，已經簽下賣身契，被保護在隔離空間，浮在海面上的周錦怡瞳孔地震。
臥槽！
這海神這麼強的？
果然黑化就變強是真理啊！
瞅瞅，好好一個海神，黑化之後都能夠隔空抓他們老祖宗了！
無數的念頭開始自我放飛，生怕自己再一個不注意嘴瓢了的周錦怡選擇迅速的捂住了自己那張嘴。
嘴是捂住了，但也因為嘴被捂住，周錦怡在心底徹底放飛。
她瞅著上頭還在交談的龍女和神明——說真的，要是情況允許，周錦怡覺得自己必須得開一個賭盤子。
賭最後滅世的究竟是龍女還是這個墮神……應該是龍女吧？
畢竟龍女連老祖宗都抬出來了？
但也不排除墮神會因為被威脅而不爽，然後和龍女對上，兩個神兩敗俱傷，都沒了滅世的能力……
周錦怡越想越美，越想眼神越期待，越想越遺憾自己手邊怎麼就沒包瓜子呢！
沒等周錦怡開始摸摸自己口袋還有沒有小零食——
“美麗的女士總是有特權的。”
良久，墮神微微一笑。
他讓龍女放回了小狐狸——反正小狐狸放在他這裡和放在本體手裡也沒差別，不如不要，還能讓本體知道他究竟有多信任她。
之前還在與海洋變異生物爭鬥的信徒們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從牧羊者開始，他們原先還有力的翅膀正在緩緩消散。
沒有擔憂，沒有驚訝，雙手環抱身前俯下頭顱，他們只是將信任與虔誠交給了自己的神明。
戲師微笑著，身後驟然展開二十四雙堪比滔天海浪的漆黑的羽翅。
他豎起食指抵在自己的唇前，明明是噤聲的手勢，卻張開了薄唇，聲音冰冷——
“神說——此世，應當有天國牧場。”
在最後一字落下的瞬間，他身後那二十四雙漆黑羽翼劇烈震顫。
無數從信徒身上脫落的黑色羽毛好似被風形成的手所攪動，潛入海水，又拖拽起海水向上騰飛，遠遠看去，好似承載著一片緩緩上升的天空……
所有人都看著這片“天空”越來越高，看著海水逐漸化作溼潤的泥土，看著植物上上方生根發芽，看著……直到濃重的雲霧將那片新生的大陸徹底掩埋。
沒有了翅膀的信徒們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他們默契的在同一時間抬頭——
無論是金色的髮絲，還是紅色的，淺白的……甚至於是那雙藍瞳，都被黑色緩緩攀附。
直到徹底化作純正的黑——他們仰頭，順著那片大陸垂下的指引之光，一步一步踏上了天國之地。
“感恩我主，我主的光輝日月稱臣，天地照耀，我主，您是萬物的終點，是眾生的初始，是……”
眼睜睜的看著那上萬虔誠的狂熱信徒步入了天國，留在地上的淺信徒，甚至只是泛信徒們，此刻都後悔到不行。
為什麼自己不是虔誠信徒？
看看人家，同為信徒，為什麼他們就能夠得到神明的賜福，甚至於是踏上天國？
早知道……
早知道神明真的會注視著他們，他們肯定……
他們有罪！
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錯！
而那些曾聽聞過這個教義，覺得這只是異端邪教的人們……
雖然懊惱，但卻沒有那些淺信徒們懊惱——畢竟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信過這個神明，從來沒有得到，就算失去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頂多就是……
“我宣佈，從這一刻開始，我有了信仰！”
某個富商一邊說著，一邊簽下了賣身契——沒辦法啊，信神是信神，但現實裡還得自救啊！
“我宣佈，從這一刻開始，我要改變自己的信仰！”
某個文學教徒這麼說著，伸手就開始記錄著一切。
比如：
虔誠信徒們？
不不不，被神明認可而庇護的他們應該是聖徒！
聖徒們去往天國時對神明的讚頌……記下來，全都記下來，以後這些讚頌就是他們每次對神明禱告時都要誦唸一遍的祝詞！
還有這次的滅世……
哦，滅世啊？
文學教徒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默默的在契約上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想要傳教，最起碼人得活著是不是？
反正這契約只能買斷他的肉體，卻買不斷他自由的靈魂，他堅信，只要自己足夠虔誠，生前就算要接受郝心仁的奴役，死後也一定能夠去往天國朝拜我主！
目光熱切的看著隨天國教眾一同消失的神明，文學教徒學著之前那些虔誠教徒的模樣，雙手環抱於身前行禮默唸——
我主與我同在！
……
也是在戲師離開後……
海洋的吞併越發肆無忌憚。
就連各國都開始實時向全國通報著陸地的消失速度，以及——一些死活不願意簽下契約，趴在船上試圖逃過這場清洗，結果沒想到海浪狂暴，船隻幾下便被衝潰，根本來不及籤契就死亡的人數。
終於……
在各個國家首腦都決定抵押國土和國土的一切後……
感受著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財產已經達成第一的條件……郝心仁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恭喜您成功標記當前世界，此世已納入您的商業版圖，編號01。”
“恭喜您順利獲得當前世界掌控權——”
“恭喜您……”
……
聽著耳邊的播報，郝心仁停頓了一會後，方才看向了龍女。
在所有人祈盼的目光裡——
“交易完成——”
契約收攏，此時便是想籤也再也籤不下去了。
郝心仁微笑著看向了龍女。
“您知道的，我只是一個簡單的生意人，我並不想與神明為敵——”
“海眼已經消亡，你如果真的要永久封禁吾……沒了吾掌控的海洋，將徹底暴亂，那時，才是真正的滅世。”
龍女也依舊淡定的出言提醒，兩個人面上的情緒都穩定的不得了。
“確實有點麻煩呢……”
唇角的笑意依舊不變。
郝心仁假模假樣的思索著——
“有了。”
他撥動著算盤的手微微一拂——算珠瞬間歸位。
金色的光芒以那算盤為中心，代表著金錢的銅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龍女襲去。
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任何的言語，兩人的動作都快的連攝像機都無法捕捉。
直到最後——
兩道人影撞在了一起……
“轟！”
劇烈的暴動聲下，漆黑的巨龍仰天咆哮！
“嗷——”
巨大的龍身在雲海之間翻騰，一片轟鳴間，原先漆黑的龍鱗，竟漸漸蔓出了類似於銅錢的紋路。
終於——
當最後一角金錢的紋路填充滿龍角後，那些漆黑的色澤開始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收攏回了體內……
金瞳的龍女面色蒼白。
她虛弱的被渾身破爛的郝心仁扶住，額間，正是一點金銅豎紋。
“辛苦了——”
一邊說著，龍女鬆開了郝心仁。
郝心仁也不在意。
他重新拿著那串金算盤。
“別談什麼辛不辛苦的，我純粹命苦，你要是真覺得我辛苦了，不如……把那些被你吞沒的大陸還給我？”
郝心仁笑的喜滋滋的。
這點事情對於龍女而言，顯然不算什麼。
海洋如同退潮一般褪去，露出了大片的城市廢墟……
海洋變異生物則隨著海神的歸來，重新歸於平穩。
做完了這一切——龍女眼神沉默的看著平靜的海面……
“或許，是吾錯了。”
她輕聲著。
“吾不該因為世間的供奉信仰，便覺得人族還不至於不可救藥，從而忽視了好友的勸誡，不曾神眠……”
“吾不該眷戀凡間煙火，即為正神而依舊插手凡間，因心存不忍，不願見海域生靈塗炭，私自淨化海域……”
“吾不該——不該插手歲月輪轉……”
“吾早該知道的，世間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因果迴圈……”
……
每一句話，都令聽聞的人類越發沉默。
南漁的人更是心口複雜難言——供奉著海神的，他們南漁稱第二，誰敢稱第一？
是他們拖累了海神……
他們能夠歲月靜好，原來都是海神在背地裡負重前行！
……
但現在，顯然已經不重要了。
“他最怕疼了，如今死在吾的手中……吾該去輪迴尋他的。”
海神自嘲的搖了搖頭，她看向了郝心仁，微微俯首示意感謝。
而後，巨龍騰飛——
“去幽冥麼……”
郝心仁像是想到了什麼，嘖嘖嘖的搖著頭……
“那就，恭送龍君了——”
惆悵的感覺消停不過一秒——
感受到殺青的夜玖久傳過來的死亡遊戲邀請函……
郝心仁將目光看向了自己新獲得的這個世界。
……
並不是所有人都簽下了賣身契約的。
在一開始，確認危機已經度過後，那些沒簽賣身契的人正嘲諷著簽了賣身契的人時，那些簽了賣身契的人還覺得很虧。
好在後來郝心仁好像也重新沉寂了下來，並沒有想利用這份賣身契做什麼的樣子……
他們漸漸放下了心。
然後——
在一個風和日麗，世界重歸平靜，只有倭國的版圖從地圖上消失，並且被全世界同時歧視，被稱作“帶輻民族”的尋常早上——
一道聲音同時在所有人腦海之中響起。
“歡迎來到——死亡遊戲！”
才剛剛從龍女滅世災難中緩過神來的眾人：……？？？
臥槽！
也是在死亡遊戲降臨後……
那些簽了契約的人因為觸犯了規則，又逃不了，眼看著距離被副本怪物殺害只有那麼0,01秒時——
“檢測到您是歸屬於黑心商人的所有物……
您的掛牌價值為10積分（普通人類），正在詢問當前副本boss是否要購買……”
“您好，副本boss拒絕了對您的購買要求，並留言：我呸，什麼阿貓阿狗居然要10積分？想積分想瘋了吧？勸你抓緊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那個熊樣！滾，快給我滾！”
“您好，您通關失敗，將於3秒後被強制屏退副本……3,2,1！”
就這麼被副本踢了出來，沒缺胳膊少腿的人：……
他們看著自己的後臺提示，每個月最起碼要提供郝心仁50積分，而超出50積分之外的積分，則是要和郝心仁三七（他們三，郝心仁七）分賬。
如果連續兩個月沒有提供50積分的保底積分，他們將被遊戲商城以1積分的價格收購，剝皮抽骨成為資源後……
就，心情複雜：）
但看看那些沒簽賣身契的人，死之後不僅是真死，還會被副本吞噬，永恆的留在該副本里，運氣好的撈個位置，運氣不好的成為有低階詭怪，日日夜夜面對自己異化的痛苦，生不如死的情況……
啊，突然覺得簽了賣身契也沒什麼不好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