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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帶著些沙啞,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不想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這讓她怎麼解釋?該說很舒服,還是說不舒服?謝拂池極力忍住心頭異樣,頓了頓,說道:“你受了那麼多傷,現在該休……休息了,我晚點來看你。”
什麼問題都被拋之腦後,她現在覺得頭重腳輕,自己該休息一下才對。
少年神君遲疑一下,當機立斷勾住她的手指,輕道:“我不困,你再陪我一會。”
他靜靜坐在柔和的光輝之下,白皙的面孔上亦一層淡淡的緋紅,精緻的眉目間溫柔似水,泛著淺淺銀灰色的瞳仁漾著一室微光。
果然因為過度使用了靈力嗎?好像從前見他這樣都是失控之時,怎麼現在平白無故地也會如此?謝拂池心中一軟,“你的眼睛……”
自從那縷神魂歸來,他的眼眸就變成了這般顏色,且隨著時間的增長顏色越來越淺。
短短一會,她已經問了三次有關眼睛的事。時嬴沉默一瞬,抿了下唇,銀色漸漸淡去,恢復了往日的漆黑,“我受傷時就會這樣……你很討厭麼?”
謝拂池倒也說不來喜歡不喜歡的,他依舊看起來清冷俊美,只是銀色越深,越覺得他好像變得更像另一個人。
但神君這般不安的語氣,令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十惡不赦,遂軟了口氣,脫口而出:“沒有,我都……”
話至一半,她又止住,有些為難地眨下眼睛,她果然說不來這種過分親暱的話。
“都什麼?”
時嬴垂眸凝著她,他生的極好,這般專注地看著一個人,恍若有星辰入眸,嗓音又如月色般柔和。
謝拂池在人間時就聽過他這樣同自己說話,以前還不覺得如何,只是不自在,現在卻覺得有些難以抵禦一般。
她艱難扭頭,重新看向那株桃花,彷彿是在看什麼了不得的美景一樣,她含糊道:“都還不錯。”
“那你怎麼不看我?”
他引誘一般在她耳畔低語。
他似乎發覺了她心軟的弱點,越發得寸進尺地示弱。謝拂池不堪忍受,深吸一口氣索性大大方方地轉頭,肆無忌憚地與他對視著,頗有幾分從前的無賴。
“我在看啊。”
*
“你還待著不走?”
晏畫斜睨妖君一眼,手中分揀藥材的動作不停,“你在淮都時做了什麼,不需要我來提醒你吧?”
聞晝打斷她,閒閒眯眼,“時嬴最厭惡別人背刺他,他不會原諒我,而我也沒打算讓他原諒。”
“哦?那你來做什麼?”
妖君溫柔地好像能溺死人:“來看看你啊,畫畫。”
晏畫手一抖,差點把藥扔他臉上,神色複雜道:“……你腦子沒壞吧?”
果然騙不到她。妖君聳肩,耐心地替她把分好的靈藥包起來,晏畫稍作遲疑,倒也隨他去了。
好半天之後,晏畫才低聲道:“你還是快點離開吧,我總覺得姬荀……來的太巧了,恐怕不懷好意。”
“這樣背後議論他人,可不是青丘的作風。”
院外有人朗聲說話,晏畫驚疑不定地看去,面帶倦容的長衫青年正在流曦花樹下,含笑以望,不時以抵唇低咳:“公主,那位陛下來此可是軍令,不可妄議。”
晏畫鬆懈下來,嘆氣:“連舒,有沒有說過你真的很像個老學究?況且你病著,就不要出來晃悠了。”
說著起身過去扶他,又是抱怨又是心疼地指責:“都說不用你管,還總是操心這些。”
感受到畫城城主對這個陌生人不一樣的關心,聞晝神情一寸寸冷下去,“他是誰?”
那青年似乎才發現他,面對妖君毫不客氣的詰問,也保持著非常好的涵養,耐心地答道:“在下連舒,是城主的未婚夫。”
*
謝拂池不服輸地上下打量他,忽而忍不住笑了。
神君唇邊也揚起細微弧度,“你笑什麼?”
謝拂池其實是覺得自己實在不太適合太過溫情款款的氛圍,她更想問問在畫城城外他為何會用劍,並且看起來他劍術很不錯。
她有點想同他比試一下。
但此時說這個實在太煞風景了。
她只好說:“我想你一定困了,我等會再來找你。”
她其實還有很多疑惑,但神君看著精神不是太好,她決意還是善良大度地先放過他。
她肯定不是在想這個。時嬴也不戳穿,他習慣了她的口是心非。他垂下眸,“你不困嗎?”
他的本意是謝拂池也剛剛中毒,身體虛弱,需要多加休息。但謝拂池甦醒後身體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於是這話聽在耳朵裡,就好像是邀請她一起在這裡睡的意思。
如果誰有晏畫這種性情中人作為朋友,偶爾會誤解些什麼是很正常的。
她猛地站起來,甚至不小心拂倒了花瓶,“……我精神好的很,你自己睡吧!”
這次他沒有再挽留,只是任由她逃也似地離開了。他唇角凝聚的笑意在她背影消失的那刻,也漸漸收斂。
他抬起手,忽而用靈力劃開一道細細的傷口。滲出的血顏色淺淡,竟泛著些許銀色,冰冷而詭異。
他面色平靜地撫過,靈力所過之處,傷口以比平常緩慢許多的速度合攏。
謝司首推門而出,院中桃花已落,青翠的葉片長滿,在風中搖擺。
青年掌心靈力蘊藉,拂過樹枝,瞬間枝葉間綻放無數芳菲,桃花飛揚。
謝拂池平靜下來:“青帝陛下。”
她一時摸不透姬荀再此施展回春之術的意圖,但轉瞬之間,面上已露出得體的微笑。
姬荀若有似無地瞥過她的臉,面上猶帶羞赧之意,他幾不可查地在心裡嘆氣:“你……要不要學習東靈山的術法?”
謝拂池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詫異道:“你說什麼?”
姬荀輕咳一聲:“你想進入十八部,但是你的術法卻不是很好,兩君交戰,你恐怕會吃虧。你我屬性相同,倘若你願意學,我會傾囊以授。”
這是怎麼一出?謝拂池擰下眉,神色依舊:“我感謝你昨夜出手相救,但學習東靈山的術法……”
她笑了笑,委婉道:“我恐怕沒有那個天賦。”
明明還很年少,她說話卻嚴絲合縫,半點餘地也不留。姬荀不再提及此事,微肅神色:“既然你不想學,我也不勉強。但是你和時嬴之事……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她一愕,雖說她現在和時嬴並沒有發生什麼,即使有,那同姬荀何干?為了姬羽麼?
“與你無關。”
她緩聲說道,笑意已經消失。
這樣的謝拂池褪去虛偽的圓潤,鋒利地幾乎穿透他。
姬荀挑唇,忽地對這位便宜妹妹的好奇心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