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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溫素搖頭，“我不用外出。”
回到那套小兩居，蔡韻將她按在沙發上，“溫小姐您先在這裡等我，房間我沒來得及收拾。給您收拾的衣物也都車裡，我先下去拿行李，等我將房間收拾過了，您再休息。”
溫素僵著腿腳，她猛然意識到這套房子裡還有一股她聞過的香味，淡淡的卻無處不在，是屬於季淑華的味道。
蔡韻下了樓，溫素在沙發上併攏腿，難耐的蹭了蹭，她從離開謝家到回到這裡都沒有去過洗手間，此時生理反應憋不住，只能先去洗手間。
裡面的物品都還在老位置，沒多什麼也沒少什麼。
溫素突然鬆口氣，季淑華回到京城自然會帶走她的物品。
意識到這些，她從進入謝家崩的那口氣猛然鬆掉，溫素腿腳發軟，蹌踉著勉強扶住洗衣桶。
沒成想那蓋子蓋得並不嚴，滾筒裡熟悉的西褲間絞著一間紅色蕾絲的薄紗胸衣。
細不可系的帶子，三指寬的蕾絲，布料少到不足一隻手掌，只看著就有一種熱辣沸騰的情慾。
溫素猛的後退，她想不出清高的季淑華會穿這樣的衣服，更想不出她和謝琛在一起的畫面。
可這又是事實，提醒著她，讓她無地自容，錐心生澀。
蔡韻很快提著兩隻大箱子回來，見她還坐在沙發上，給她遞了杯水，“您再等一會兒，我先把您東西收拾好。”
溫素回過神，低聲嗯了聲。
蔡韻心中存了事，也沒發現她的異常。
快速將屋裡打掃一遍，她從洗手間出來面色如常，溫素也不敢抬頭細看，直到蔡韻開始穿圍裙走向廚房。
她才站起來，“我來吧，你忙很久了。”
蔡韻推她坐下，“特意買了食材，想給您做我的拿手菜，您吃甜口吧？”
溫素跟著她，“我……不挑食。”
蔡韻堅決不讓她進廚房，掏出手機找了一部電影，“一直沒時間看，您先幫我觀賞觀賞，要是劇情不行，我就不廢那個時間了。”
溫素紅了臉，她理由找的不錯，可話裡那給你玩具一邊玩去，大人哄小孩的既視感太濃烈。
想起來小時候她母親也是這樣哄她的，有時候是一盆水，有時候是給她找根棍子讓她去院子裡畫畫。
家裡後來有了電視，母親的招數就固定下來，“素素，媽媽要去做飯了，這集電視劇你要幫媽媽記下來，吃完飯再告訴我，不然媽媽再看就跟不上情節了。”
小時候她英雄情節很重，大人一句拜託就真當最重要最嚴肅的事去做。
特意找了作業本的反面跟著記情節記臺詞。
剛開始跟不上寫，圈圈叉叉的代替到最後自己也不知道記得是什麼。
後來她發明了自己獨特的記錄技巧，說起來跟如今的速記職業很像。
短時間內的記憶力也猛增，這也是她上大學時兼職多還能不掛科的主要原因。
“蔡韻。”她急得扒門，“你去……你去看吧，我來做就好。”
蔡韻劃到另一部電影，“不喜歡這個，那給您換一個？”
溫素擺手，“我不看電影。”
蔡韻很執著，“那您看電視劇？”
溫素：“……”
她最終還是被當成小孩子一樣哄著吃飯，哄著上床休息。
蔡韻真跟個老媽子一樣，拉窗簾替她掖被角。
溫素叫她照顧的手足無措，“蔡韻……不用對我這麼好。”
她……不值得。
蔡韻關了臥室燈，“晚安，我的小仙女。”
她這話一出，黑暗裡果然靜了，蔡韻無聲關門。
轉步來到書房，手機上未接電話已經累計到十一個。
她連忙接通，管平的聲音幾分焦急，“記者我已經照會，但一些散碎追逐熱點的人短時間內不會放棄，謝總沒回來之前，儘量別讓溫小姐出門。”
蔡韻走到窗邊，樓下花壇靜悄悄沒有人，她放鬆下來，“劉玲背後的人不是已經鎖定杜建平了嗎？網上風波找到源頭，怎麼我看熱點還在繼續擴散？”
管平哼笑一聲，“杜建平警醒，早就撤手了。現在是王三公子在後面做主力，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謝總明天約他去打高爾夫，相信打爽了，他自己就偃旗息鼓了。”
蔡韻納悶，“王三這些年不是學三公子，挺有眼力分寸嗎，怎麼這次就敢跟謝總槓上？”
管平沒回答，轉而說起另一個話題，“李家那位現在還在昌州，你注意別讓他靠近溫小姐。”
蔡韻嘿嘿笑，“師父，你還不知道溫小姐，我覺得她真的就是一個小仙女，溫柔善良還乖巧。我騙她說我面板有問題，最近不好出門，她當即就表示不出門。看我做飯，平時那麼靜的一個人，這次扒著門都不叫我下廚，她還把擔心隱藏起來，不想我發覺。”
管平聽不下去她痴漢的樣子，“注意分寸。你還記得你老闆是誰嗎？”
蔡韻當即正色，“那必須是謝總，可溫小姐真的……如果有一天謝總跟溫小姐分開，師父，我能養她嗎？”
“那好。”
管平笑聲極淡，“我現在問你，如果謝總跟溫小姐只能選一個，你選誰？”
蔡韻啞然，半晌之後，“謝總吧，畢竟我是謝氏員工。”
管平聽出她的不情不願，呵一聲，“記住你今天的話。”
………………
王三曾經很喜歡打高爾夫，可從現在這一刻起，他想改變愛好。
在狹窄的衛生間坐到腿麻，他試探著給謝琛發資訊，【二哥，我昨晚生魚宴，鬧了肚子了，短時間出不去，要不你先回？】
謝琛資訊回覆的很快，【清林別館有生魚宴？】
王三五官皺成一團，連他昨晚上在哪都知道，【那應該是我喝多了，迷糊了，二哥我這肚子實在不爭氣，你看……】
謝琛：【我去扶你？】
王三驚得頭皮都炸了，字都來不及打發語音，【別，不用了……二哥，我錯了，我不該碎嘴告狀，我再也不敢了，你饒我這一次行嗎？】
謝琛也回語音，聲音平淡，【你在廁所給我道歉？】
一句話八個字，王三硬是聽著想金戈鐵馬風雨壓城。
他還沒在衛生間蜷過這麼長時間，自己也受不了了，麻著腿出去。
外面陽光正好，謝琛穿著白色POLO衫，帶著遮陽帽，站著綠蔭裡揮舞球杆。
一下一下，王三愣是覺得自己就要變成那顆白色的高爾夫球，被一杆子錘上天，再被球童撿回來，再一杆子上去。
他磨磨蹭蹭半天走不到地方，謝琛恍然未覺，只是揮杆的動作越來越凌厲。
隔得老遠，王三都能聽見球杆的破空聲，尖嘯地讓他發毛。
他們這一代年齡斷層的厲害，比謝琛大的已經有妻有子步入中年。
比謝琛小的，那是從小跟在他屁股後面，他們會的玩的流行的，都是謝琛玩剩下的。
釣魚是，高爾夫是，王三無比慶幸謝琛不是約他去打擂。
要真是玩這個，那他絕對回老宅對著王老爺子哭，被老爺子教訓，總比被謝琛揍強。
“還是二哥技術好，杆杆進洞。就是這太陽曬得很，要不咱迴廊下？”王三打著算盤，廊下有保安，有經理，真捱揍了挺過頭三拳，指定能被救。
謝琛睨他一眼，遮陽帽下的眼眶陰影濃重，王三立即閉嘴。
謝琛又打了幾桿，到最後已經不像在揮杆，倒像在打人，王三牙齒磕碰，他才轉過身。
“動手嗎？”
王三驚得面無人色，“不不不，二哥別打……”
“胡喊什麼！”謝琛呵斥，“像什麼樣子。”
他抬手遞杆，王三憋著聲，猶猶豫豫不敢接，又不敢不接。
謝琛嘴角弧度清淡，“你爺爺見我總感嘆謝三改正的好，部隊調教人，想把你也送去待一段時間。我看別的地方也管不住你，不如送你去謝三那裡吧。”
王三不敢置信，“我爺爺……真……捨得？”
“什麼舍不捨得。”謝琛皺眉，“去部隊保家衛國，建功立業。你不願意？”
王三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謝家不管這一代從事什麼行業，但骨子裡都是兵種。
他訕訕，“哪敢不願意……我……我這不是年級大了，身體也不好，進部隊多拖後腿啊。”
謝琛似笑非笑，“部隊裡崗位多，缺胳膊少腿，也能安排進炊事班刷盤子洗碗。”
“你也別太擔心，我會跟謝三交代，讓他好好照顧你。”
他拍拍王三肩膀，力道之大，王三勉強立住沒栽地上，張口想求饒。
謝琛已經大步橫跨出綠茵範圍，開著擺渡車離開。
王三悔不當初，他告狀一時爽，最差也就家裡老爺子摔個杯子，砸他一頓。
後來被李璨攢出火，沒忍住在網上摻了一腳。
這次來打高爾夫他想道歉賠罪讓人撤熱點平事就完了。
結果謝狼還是謝狼，睚眥必報不減當年。他們這些二代為女人打架，攪對方生意已經算是過火了。
李璨也跟他保證過，若是謝氏對著他公司下手，李家會出面保他。
可千算萬防，他們都還是鬥雞的手段，防不住人家高空制導，老爺子都被說動送他去報效國家。
王三心裡毆著一口血，這跟判他三年起步，未來無期有什麼區別。
還不如揍他一頓，讓他公司破產。
謝琛真是夠狠的，不出手則已，一出手轉往人痛點上死打。
連個轉圜的機會都不給他。
狠，絕，快，準。
王三打電話噴李璨，李璨也沒想到，在電話裡猶自安撫他，“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實在不行我讓我家那位去勸勸你爺爺？”
王三嗤笑，“你那老爺子從政的，跟我家那位從小不對盤，你確定是去勸，不是去添油加火？”
李璨頓了一下，“……你也可以走季家的路子，季望平一心要跟謝家聯姻，現在謝琛為了一個女人讓季淑華沒臉，季望平心裡憋著火，只要他對那女人出手……”
王三不想再聽，“要不說你們政壇人士心臟呢！你說的很有道理，施行的機率也很大，可惜……可惜我們這些從小大院長大的人，都被皮帶抽怕了，沒那個膽子。我今天要真聽你的再進一步，謝二能把我皮扒了。”
他呸出一口痰，“李公子，我王三玩不起，不陪你們玩了。張叔那裡你也別拉我，想見你自己扒上去，拜拜了您咧~”
他掛掉電話，開著車在京城二三四環來回溜達。
所有的繁華都跟他王三再見了。
…………
王三掛的快，李璨臉沉的很。
劉瑤正帶著於蘭在櫃檯選首飾，於蘭餘光察覺李璨的變化，有些不安，“瑤瑤，要不今天先不買？我看李公子臉色不好。”
劉瑤轉頭瞥了李璨一眼，張口叫他，“李璨，你是不是不想給我付賬？”
李璨收起手機走過來，示意地上擺了一大片的購物袋，“我想不想付賬，還用懷疑？”
劉瑤朝於蘭揚眉，“買吧，他願意。”
於蘭訕笑一聲，不敢直視李璨的目光，轉頭給劉瑤推薦飾品。
李璨的秘書在門外揮手，李璨眉心一跳，安撫劉瑤後走出去，“怎麼了？”
“李先生，跟周菲菲像的女人找了幾個，張先生的反應都很平淡，而且像是察覺到我們的意圖，您明天的邀約，被張先生的秘書拒了。”
李璨後牙槽咬緊，“那幾個女人怎麼說？”
秘書靠近幾步，俯在李璨耳邊，“有三個張先生看都沒看，倒是有一個眉眼像的，聊幾句張先生就讓她離開了。”
李璨當著商場禁菸標識，抽出一根菸點上，“都聊什麼了？”
“張先生問她哪裡人？為了避嫌，那女人答得是渝北。張先生又問幾歲，在哪裡工作，這些問題我們都是提前做好準備的，跟周菲菲像也不像，都還在巧合的範圍。”
李璨牙根鼓了鼓，“那姓溫的，怎麼樣？”
秘書頭更低了，“她回到昌州後，就沒出過門，連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在家做的。幸福家園也新換了安保，不是戶主進不去。想要採訪的記者狗仔都被攔在外面，那女人可能連網上風聲都不知道。”
李璨摔了煙，“就沒一件辦成的事？”
秘書很惶恐，“劉玲上訪被省裡接了，專案組也成立了，不日就下昌州。”
李璨氣的錘他，“下什麼下，真下來姓劉的第一個出問題。到時候謝琛屁事沒有，李家全完蛋，讓他們虛張聲勢，沒讓他們辦實事。是你們蠢？還是他們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