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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來,平日裡陌生的人都跟洪水猛獸一般,可此時此刻,溫素只覺得天降救星。

只是她剛邁開步子,門就開了。

門外進來的人影還穿著今天見過的黑西裝,同時臂彎裡還搭著一件外套,顏色接近時,布料的材質就形成對比。即使昏暗的燈光下,溫素只是匆匆一瞥都看得分明。

管平一瞬間的驚訝後,嘴角泛出一絲禮貌的笑紋。

沙發上竟然坐的是白天那個女人,蒼白怯懦,驚魂未定,管平自覺意會地看了主臥一眼。

謝總既然對這女人起了心思,他們這些做下屬的,自然得打配合。

他就立在門口沒有再進去,將臂彎裡的外套放在門口的櫃櫥上

“這是謝總的衣服。”又要掏出一瓶藥,在空中對著溫素展示兩秒:“這是醒酒藥,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回家,謝總就拜託您先照顧,廚房冰箱裡什麼都有,若是可以的話,拜託您能照顧一下謝總。”

他出現的突兀,離開的迅速,全程溫素連口都沒機會開。

但救星該有的挽救或是解脫,都有了。

學生時代的自己溫素不想提,但結婚後的她,要求或是指令,在她惶惶然的時候是一種支撐。

溫素自然許多,她應對醉酒人的經驗可以出一本書,從怎麼樣照顧人再到如何應付情緒的那種。

只是這次她十八般武藝全然……無用。

回到臥室,將男人沾染酒氣的衣服輕輕換下,蓋好被子,將他的頭朝著床邊傾斜,在這過程中,想象的嘔吐,謾罵,推搡,撕扯揮……

都沒有。

溫素又立在床邊等了一會,發現他依舊沉睡安靜,姿勢也變回了手交疊在小腹的規矩睡姿。

胸口猛地梗上一口氣,不是對熟睡的男人,而是從前……

那些糜爛黏膩的汙穢,那些踐踏不堪的字眼,還有不時趁著醉意落在身上的拳腳……

溫素吸了一下鼻子,站起來,拿著髒衣服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

謝琛每次宿醉醒來都會頭疼欲裂,管平一般會將止疼藥買好,放在床頭。

但他睜開眼到坐起來,卻沒有絲毫頭疼沉重的感覺。

窗簾緊閉,屋內昏暗。他倚仗自己部隊裡練出來的眼力,也沒從床頭髮現任何藥物的痕跡。

呼吸間,空氣中還有淡淡的香味,很舒服,又很熟悉——市裡為他準備住處的時候,準備的沐浴露。

他不怎麼用,一般用的都是洗髮水。

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他回來時穿的襯衫,柔軟的布料是他放在櫃子底部抽屜裡的家居服。

掀開被子,下半身倒是沒換,皺巴巴貼在腿上。

他本來就是這間房子的主人,也不用什麼客氣的姿態,下了床,直接連內褲一起脫掉,赤裸著走到衣櫃前重新換上襯衫西褲。

剛開門,食物的香氣就撲鼻而入,空空如也的肚腹,適當地發出飢餓的叫聲。

看了眼掛在客廳的掛鐘,早上七點,比他平時晚了一個小時。

走向陽臺的途中餘光掃到陽臺,晾衣架上風吹著他昨晚穿的衣服在陽光裡肆意飛揚,還有兩隻被夾子夾著的長襪子跟著晃悠。

畫面莫名的喜感又溫馨。

謝琛難得有些呆愣。

“您醒了?”

廚房門口走出一個身影,謝琛轉頭看過去,女人又穿上了盔甲一樣的衣服,豐腴被她變成肥贅,散亂的頭髮被紮起來,只是頭繩卻是兩隻扎口袋的橡皮筋?

“嗯,是你在做飯?”

溫素點頭,男人背對著晨光看不清楚表情,可昨日周身淵渟嶽峙的氣勢現在倒是溫和的,應該沒有為自己亂動他房間東西而生氣。

她手上還端著熱氣騰騰的砂鍋,扣在砂鍋兩耳的手指被炙熱的溫度燙得發紅。

謝琛上前一步,劈手將鍋接過來,以他皮糙肉厚的程度都覺得燙,可想女人剛才沒將鍋扔了是她能忍。

“還有什麼?我一併端出來。”

謝琛將碗放在餐廳桌子上,說是餐廳,其實就是客廳連線廚房的那一小片地方,一張四方的桌子,兩個四方的高凳並排放在一起。

“清炒白菜,土豆絲,還有一籠肉包。”

溫素有些愣怔,男人動作迅捷,平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她避到一邊,問什麼就答什麼,也不跟男人搶活。

謝琛將東西都端出來以後,指著一張椅子,“你先過來吃飯,我去洗漱。”

溫素遲疑,小時候起,就沒有一個人最先開飯的道理。父親在的時候,是父親先吃,父親不在了,前夫先吃,再不就是先伺候婆婆吃。

等到她的時候,飯菜基本都涼了,從未有人叫她先吃的時候。

溫素望著衛生間的木門,聽著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不知怎麼的就坐在凳子上。

洗漱完的謝琛又變成了清貴持重的謝總,他早上很少會在家裡吃早餐,公司裡有食堂,大廚天南海北的菜餚一個月都不會重樣。

只是……

那女人做的菜清淡卻養眼,肉包子端出來的時候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香味,是大廚做不出來的味道。

溫素見男人靠近,順手將身邊的椅子拉開,等男人坐下之後,又把砂鍋裡粥盛出來一碗放在他手邊,紅棗粥裡頂著幾顆枸杞,色澤鮮亮,濃稠合意。

見男人的視線盯著碗裡看,溫素慌忙解釋,“我用的是廚房裡的枸杞,不是客廳裡喝茶的那種。”

這個錯誤她之前犯過。

前夫愛喝枸杞茶,家裡總備,有一次她買的枸杞用完了,煮粥的時候就從客廳茶盒拿了一點,前夫回來發現後,大發雷霆,衝到廚房裡把碗和鍋都拎出來砸到她面前,大罵她破鍋爛碗配不上他的枸杞,瞎了狗眼糟踐了東西。

謝琛偏頭看了女人兩眼,她面色焦急,一雙大眼睛盛滿驚慌,若是他露出半點兒不悅,這驚慌都能撒出來,淌一地。

謝琛不懂這有什麼需要慌亂解釋的,伸手拿起筷子。

“無妨,都是用來吃的,廚房的跟客廳裡都一樣。”

溫素聞言心底一寬,又忍不住打量了男人好幾眼。

感受到她的目光,謝琛抬眼,“嗯?”

就見女人跟被燙了一樣,著急忙慌低下頭舀飯。

後面的頭髮被低頭的動作盪到前面,垂落幾絲在耳畔,柔順裡添了嫵媚。

謝琛眼睛暗沉了一瞬,“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溫素有些呆愣,反應過來後心底裡第一時間升起的竟不是對未來的預想,而是……不堪、難言的恐慌。

見她不說話,謝琛放下筷子:“你有什麼特長,或是計劃?我看過昌州市的就業報告,並不理想,若是先找住處……你有積蓄嗎?”

溫素倉皇搖頭。她身無分文,比剛降生的嬰兒還一窮二白,稱得上真正意義上的一無所有。

謝琛“唔”一聲,“那你就在這裡安心住下,至於以後……”

他止口不提,溫素想問,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以前她每每追問,前夫會不耐會暴怒,她也怕男人會煩,更怕知道她一無所有之後,會立刻將她趕走,流落街頭。

此時此刻她應該說兩句漂亮話,即使不恭維也應該感謝男人的好心,可是搜腸刮肚連一句像樣的詞句都組不出來。

謝琛倒不覺得女人失禮,對他來說女人木訥安靜稱得上是優點。

“這裡所有的東西你都可以動,書房不要進。主臥的床頭櫃裡有一萬現金,給你暫時支取。”

溫素霍然抬頭,對上男人視線的一瞬又惶遽垂落。

太多了……從未有人允許她用這麼多錢,父親沒有,丈夫沒有,如今只是一個陰差陽錯的好心人,卻無條件給她這麼多。

這樣詭異又超乎常理的事,溫素只覺得心亂如麻,坐立難安。

謝琛對她的反應不甚在意。

話說完後就繼續吃飯,包子味道鮮美,土豆絲爽口解膩,謝琛越吃越喜歡,走的時候連帶著語氣,都輕和許多:“我去上班,中午不回來。”

溫素聞言,連忙起身送他出門。

送到門口的時候,鞋櫃上的手錶被搭在手腕上伸過來。

溫素低頭沉默,她怕誤會男人舉動的意圖,戴錶這樣的舉動在兩個陌生男女之間,實在稱不上清白。她又不想齷齪的猜測這個收留自己的好心男人。

手腕上銀色手錶分針一格格的走,彷彿變成一片鋒利的刀片在凌遲她血肉。

時間都變得格外緩慢,緩慢到她能數清那隻手寬厚的手掌上隱約露出的繭子,指縫間細小的疤痕,胳膊上青色的血管紋路。

分鐘走完一圈,溫素撐不住,顫著手指摩挲著將結釦扣上,“噠”的一聲金屬碰撞聲響,恍惚還聽見一絲低沉的笑。

門“嘭”被帶上,溫素跌坐在地,四肢的力量彷彿都被抽盡了,一時間連重新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

片刻之後,溫素才回到餐桌邊收拾碗筷。

她喜歡呆在廚房,因為這裡面的一切她輕車熟架,是一個獨屬於她的空間。

水流沖刷著碗碟,男人吃得很乾淨,她洗得也不費力。

做著自己熟悉擅長的事,魂不附體的溫素漸漸平靜下來。

但往往平靜是用來打破的,突兀的門鈴聲像風雨中的驚雷在耳邊炸響。

溫素抖著手,略頓片刻才去開門,門外站的是之前見過的秘書,禮貌微笑的時候,左側臉頰會出現淺淺的酒窩,這令他看起來和善真誠,沒有絲毫威脅的樣子。

溫素訥訥將人讓進客廳。

管平進屋卻並沒坐下,只是將拎在手裡的大箱子推到她面前。

“溫小姐,這裡面是謝總吩咐給您準備的換洗衣服,還有幾雙鞋子,都是李秘書特意挑的現下時興款式。如果您有其他要求也可以告訴我,我再去重新為您準備。”

“……”溫素垂眼看著黑色行李箱,尺寸大到不常見,裝下她都綽綽有餘,“多謝。”

按待客之道,溫素現在應該請他坐下,倒上幾杯茶水,再溫言關心近況。

但她不是主人,跟這位秘書也不熟悉。

寂靜中,管平笑了一下,隨即告辭。

謝家待他有知遇之恩,這些年能安家落戶京城更是多有仰仗,所以他真切地希望謝琛身邊有人,知冷知熱,懂分寸知進退,能守得住底線。

可這些年來來去去那麼多女人,不管初見多麼美好,到最後都腐朽成竭斯底裡貪婪成性的樣子。

這個女人之前看起來懦弱不堪,木訥無趣,倒是挺知道分寸。管平摁下電梯下行鍵,希望她能堅持得久一點。

那個被留下的大箱子結結實實映在溫素眼中,像個黑色的定時炸彈,丟又丟不得,甩也甩不了,彷彿在預示她的未來,只等著時間一到,屍骨無存。

她實在不想齷齪地去猜測那個男人,畢竟他是這些年唯一對她抱以好心的人,願意伸出援手的人。

可她結過婚,經過人事,雖然少,卻也心知肚明,那晦澀的眼神,壓抑的呼吸,強硬伸過來的手都是曖昧的侵略。

箱子非常重,她只能用力推著箱子來到臥室,入眼及地的米白色窗簾遮擋了一整面牆。

溫素跟個掩耳盜鈴小賊一樣,將箱子胡亂推到牆角,米白色的窗簾落下來,她左右拉扯將箱子遮蓋得嚴嚴實實。

箱子消失的一瞬間,溫素突然撥出一口氣,將她心中那些慌亂的、齷齪的猜測掩蓋。

反正現在看不到箱子,她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那個男人在她眼中依舊是個難得的好心人。

其實溫素知道自己這樣軟弱無能的性格問題嚴重,但她從像溺水的人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自救改變。

她上學的時候還不是這樣,雖然會不自覺地討好別人,但也知道拒絕。

後來她父親跳樓死了,家裡遮風擋雨的大樹倒塌,無枝可依的母親很快失去鮮活,緊接著變成一捧追隨丈夫的骨灰。

徒留下高臺築債,像永遠無法填滿的血盆大口追趕在她身後,要帳,還錢。

起先是賣房賣車換了銀行,然後零工兼職去還債務,還要通宵達旦補上學習。

高三那年的日子具體她已經忘了,但刻印在靈魂的痛苦煎熬,令她麻木也失去了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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