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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淺的嗓音融進風裡，淡淡撫平空氣中燥熱的氣息。
樓聿看著她，喉結不動聲色滾動一下，“謝禮？”
“什麼都行？”他眼眸深了幾分，設陷問。
“嗯。”伏鳶下意識點頭，隨即想到什麼，又搖搖頭，嚴謹且小聲補充道：“也不全是....前提是要合法，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雖然對方看起來並不是那種人，但自己嚴謹些把話講清楚，總歸不過分，對吧？
“這樣。”樓聿緩緩拖著尾音，一聲低笑從喉嚨溢位，他朝伏鳶揚了揚眉，閒散開口：“那我可要好好考慮。”
兩人站在一棵香樟樹下，碎光透過繁茂枝葉灑下，襯得女生側顏瑩白如玉，十分漂亮。
說話間，一片泛黃的樹葉隨風飄落下來，恰巧落在伏鳶肩頭。
樹葉很輕，伏鳶全部注意力都在對面那人身上，因此並沒有察覺肩膀上落了東西。聽到對方說要考慮，她便安靜站在原地等待。
日光淺淺暈在她身上，五官雖精緻清冷，但小臉上卻無半分不耐。
好乖。
樓聿眯了眯漆黑漂亮的瞳眸，心尖莫名泛癢。
視線垂下一點，淡淡掠過少女纖瘦的肩膀，他指尖微頓，隨後邁步上前，伸出手，慢條斯理拿走那片葉子。
伏鳶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側頭躲避卻好巧不巧地讓她的臉蛋徑直朝對方手上撞去。
微涼陌生的觸感讓她身子忍不住瑟縮了下。
因為父母糟糕的婚姻關係，她從小就不喜歡與異性有過多的接觸，這還是第一次...
回過神，伏鳶心尖一跳，連忙往後退，“你做什麼！”
像小貓應激一般，連聲音都變了個調。
樓聿頓了頓，略微歪了下腦袋，神色極無辜地舉著那片樹葉，緩緩啟唇：“有落葉。”
他有意放輕聲音，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沐浴在陽光下的輪廓顯得柔和，溫柔看著她，儼然一副好人模樣。
“.......”
伏鳶茫然盯著樹葉看了兩秒，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他，眸底閃過幾許尷尬的情緒。
“抱歉。”
人家只是順手幫忙拿掉她身上的落葉，是她過於大驚小怪了。
“抱歉什麼？是我該說抱歉才對。”樓聿彎唇，漆黑狹長的眸子裡含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沒有提前說一聲，嚇到你了，不好意思。”
他說的認真，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伏鳶被盯得不自在，紅唇微抿，搖搖頭，“沒事。”
頭頂烈日，陽光有些晃眼。
在外面曬了這麼久，軍綠色的迷彩服早已被汗水打溼。
面料偏硬不易透氣，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又或是因為這拘謹的氛圍，她現在只想快些回去洗澡。
伏鳶抬手遮了下太陽，微微沉吟。
“學長，謝禮的事你慢慢考慮，考慮好可以隨時告訴我，我還有事，就先回宿舍了，再見。”
說罷，她客氣點了下頭，轉身要走。
“等等。”
伏鳶回頭，眼神疑惑：“還有什麼事嗎？”
“我想好了，謝禮。”樓聿唇角勾起弧度。
他的目光始終在她身上停留，侵略性難以忽視。
“請我吃頓飯吧——”
“學妹。”
*
回到宿舍，江綰綰一把將她按在椅子上。
容茜和顏思渝緊接著圍上來，語氣特別激動：“好傢伙，怪不得那麼多追求者裡沒一個能入得了你眼，原來咱鳶鳶才是寢室裡最不顯露山水的那個。”
“廢話，這麼極品的男人要是在我身邊，我也不會看上其他人。”容茜嘿嘿笑。
顏思渝捏了捏伏鳶的臉，揶揄問道：“寶貝，大佬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呀，他在追你嗎？”
此話一出，八卦之魂瞬間在空氣中熊熊燃燒。
伏鳶被幾人夾在中間，反應過來她們說的是誰後，搖頭否認：“沒有，我和他不熟。”
“......”
“...真的。”她嘆口氣。
“......”
江綰綰雙手環胸，挑眉盯著她，臉上寫滿了“你看我信嗎”這幾個大字。
視線微轉，與容茜對上。
容茜立馬遞給她一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眼神。
顏思渝更不用說，作為這個問題的發起人，她比任何人都迫切想知道那個答案。
見她們明顯不信，伏鳶耐心解釋：“他之前確實幫過我，暑假的時候，有天我不小心扭到了腳，他剛好路過，就順手給了我一罐可樂冰敷，話都沒說兩句的那種。”
“而且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名字的。”
容茜“啊”了聲，大失所望：“就這？”
伏鳶：“就這。”
空氣安靜了幾秒，顏思渝也沒有再說話了。
解釋清楚，伏鳶鬆口氣，眉眼舒展開，稍微動了下身子準備起身去衛生間洗澡，還未站起又被按了回去。
“不對。”江綰綰雙手搭在她肩膀上，皺著眉，“那可是樓聿誒，號稱京大最冷的男人，他會這麼好心三番兩次幫一個人？”
“對哦。”
容茜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猛拍一下腦袋：“有關這位大佬的八卦論壇上多到數不清。”
其中提過最多的，就是說他天性涼薄，清心寡慾，堪稱異性絕緣體。
“聽說大佬只跟男生玩。”
“所以....”容茜激動睜大眼睛，得出結論：“所以不管怎樣，他對鳶鳶還是很特殊的！”
“講真的鳶鳶，”江綰綰按捺不住好奇，問：“大佬要真追你，你會同意嗎？”
此話一出，周遭空氣靜默了一瞬。
容茜和顏思渝立馬彎下身子，直勾勾看著被困在椅子上的少女，好奇她會給出什麼答案。
下一秒，一陣電話鈴聲突兀響起。
“......”
口袋裡的手機嗡嗡震動個不停，母上大人來電，江綰綰不敢不接，只得鬆手去陽臺上接電話。
肩膀上的桎梏消失，伏鳶找準機會，趁人不注意連忙抱著換洗衣物快步躲進衛生間。
她頭也不回：“我去洗澡。”
“欸——！”
眼看著她溜走，容茜下意識伸手，卻抓了個空。
“砰”的一聲。
伏鳶關上門，開啟花灑除錯水溫，汩汩熱水很快氤氳出一室的水汽，有效緩解了軍訓帶給她的疲憊。
嘩嘩的水流聲將容茜氣急敗壞的聲音隔絕在外面，耳邊清靜不少眉，少女緩緩舒了口氣。
霧氣繚繞，濃密長睫沾了水珠，模糊了視線。
她揉了揉眼角準備閉眼洗頭，腦海中卻不自覺回想起剛才江綰綰問的話：
——“講真的鳶鳶。”
——“大佬要真追你，你會同意嗎？”
會同意嗎？
伏鳶怔了怔，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她和樓聿根本不熟，說什麼追不追的也太奇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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