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情衷難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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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這個藥麼?”
謝拂池嗅一下味道,覺得分外苦澀,將信將疑地望著晏畫。
“我怎麼不用喝?”
晏畫冷笑一聲:“你的確不用喝,但是也別想跑。”說著塞了一把藥丸給她,“吃了。”
謝拂池愁眉苦臉地吞下去,“好像沒什麼感覺。”
晏畫點點頭:“因為都是些固本培元的丹藥而已。”
“……那你還讓我吃?”
“你都問了,我當然不好意思讓你失望。”
謝拂池無語凝噎,端著時嬴的藥就要走。晏畫喊住她,她疑惑地回頭。
晏畫素手輕搖羅扇,上面的藤蘿倦鳥隨動作跳躍,就像晏畫的心緒一般,她擠下眼睛,指指自己的唇,說:“他傷到了神魂,不宜心情起伏太大,還是悠著點比較好。”
謝拂池一怔,忙一把掩住還在泛紅的嘴唇,怒道:“胡說什麼!”
可惡,什麼悠著點!她根本什麼都沒有做!
謝拂池扭頭就跑,一路跑到時嬴院子門前,才緩下來。屋內靜悄悄地,不知道醒了沒有。
要不等會再來吧。
這個念頭一浮現,門竟悄然裂開一條縫隙。神君的神識何等強大,她步入院中那一刻,他已然知曉。
神君換了一身寬鬆的雪色長衣,正坐在窗下凝著那隻花瓶,拂過桃花枯枝,靈力注入其中,枯枝勉勉強強生出點綠意,又頹然落敗。
不行。
生機在腐朽。
“時嬴,你不困了吧?”
清朗明澈的一聲喚,門被推開,那襲輕快的青色從昏暗的世界裡飄進來。她將藥擱在桌子上,隨手用術法點亮了屋裡的燈燭。
“怎麼弄這麼暗?”
他似乎睡的還不錯,雖還有些蒼白,到底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瞳仁裡的銀色已經褪去不少,襯著面色看起來竟有些溼漉漉的。
謝拂池被他這樣看著,不覺扭頭避開,笑道:“喝藥啊,你看我做什麼?”
燭光影影綽綽搖曳,汁液粘稠而苦澀,他濃密的睫毛在臉頰上映下一片影。他靜靜地側過頭,“不想喝。”
謝拂池遲疑一晌,慢慢從袖中摸出一包糖,“喏。”
糖紙開啟,是泛著甜味的梨糖,澄黃的糖塊看起來猶如玉石質地。
“你喝完我就給你吃。”她隨手抓起一塊,慢悠悠地說道。
她早就看出來少年神君討厭苦味,今天下午特意讓人在街上買的。畫城裡住的都是些小妖怪,要買這人間的梨糖還真是不容易。
他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在謝拂池尚未反應過來之時,低頭噙走了她捻起的那塊糖。
唇瓣擦過指尖,柔軟溼潤,謝拂池驚地往後一退,想來問他事情的底氣都弱了三分。
“你幹嘛?”
“不是要給我吃麼?”他目露疑惑。
“誰讓你……”
這麼吃了。
謝拂池說不下去了,她總覺得時嬴其實並不如他表面展現的那樣單純無辜,但也抓不到他的把柄,只能聽到他極輕的笑聲。
好的很,她又被調戲了。
謝拂池又是後知後覺,不過這次她倒沒有臉紅,終究是想起來正事,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千星曇你不是給了靈鴻嗎?怎麼後來又給我吃了?她的病怎麼辦?”
“她只是靈力流轉不暢。”時嬴神色自若,又無意撫過那枯桃花,道:“我渡給她的三百年修為,換一朵千星曇綽綽有餘。”
“三百年修為?”
謝拂池吸一口氣,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用三百年換了一朵劇毒無比的曇花?”
……這是什麼話?
時嬴眼神微微不善地看著她。
謝拂池尬笑一聲,“這不是覺得你這個買賣吃虧嗎?”
“的確。”
他稍稍沉吟後,竟十分乾脆地承認了。
“是我不好,我應該檢查一下的。”
謝拂池呼吸一頓,取笑的心思竟一點也沒有了。她手裡摸到桌子上的一顆橘子,低頭慢慢剝著,“那在蓬萊靈鴻可有什麼敵人?我懷疑這毒原本是給她下的。”
這個季節應當是沒有橘子的,但仙府地界會有專門研究此類的仙官在,莫說橘子,就是冬日裡想嚐到荔枝枇杷也不難。
但終究季節不同,青澀的柑橘香氣隨著動作溢滿一室。
“我不清楚。”他沒關心過這些,他說:“等她到了再問也不遲。”
謝拂池撕開薄薄的皮,遲疑一下,又道:“晏畫說這毒裡面有魔族的夜伏草,恐怕是魔族潛入了蓬萊,這次沒有得手他們定不會罷休,倒是不必讓她急著趕來,以免遭遇不測。”
“此處離虛荒不遠,蒼部亦在支援的途中。”
他目光隨著她修長白皙的手指起落,直到她剔出晶瑩的果肉,放入自己口中。
他眼中微微噙著笑,看著她皺起的長眉,伸手去拿她掌心的橘子,冷不丁被她攔住,她撇嘴:“幫你嘗過了,酸的,不好吃。”
“無妨。”
謝拂池瞅著他,忽地起了壞心思,“我要是就不給呢?你要怎麼做?”
真是好奇怪,她明明不是個很愛玩這些小把戲的人,她從小經歷的那一切也不允許她有什麼少女情懷。可偏生就想捉弄他,就喜歡看他窘迫的模樣。
他這次沒有讓她得逞,指尖滑過她的手背,在她忍不住一顫的時候,將那瓣橘子拿出來,慢慢道:“你不給我,我也要。給我的,我更不會放手。”
像是在說橘子,又彷彿不止是橘子。
謝拂池看著他吃掉那瓣橘子,微微一笑:“可它的確不好吃。”
“不好吃……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不喜歡?”他嚥下去,酸澀之後,竟又覺回甘。
“你口味真奇怪。”她彎了彎眼眸,將剩下的果子都塞給他,“那都給你吧。我也只有這麼多,再多的……我也沒法給了。”
“能多一點當然好,如果沒有更多的話,也不要因為吝嗇而不肯給我就好。”
少年的聲音漸低,低入夜色裡。
謝拂池盯著自己裙襬上的湖色刺繡,彷彿那是什麼了不得的藝術,她看了很久,等到燈燭一晃,府外街道上傳來一聲尖叫,她才站起來。
“是晏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