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剖膛取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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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荀心中雖有千頭萬緒,但多年的涵養功夫也是極好,他早算不上年輕,能被稱之一句小師弟也覺得恍若隔世。
他眼底漫上些柔軟,“師兄,這些年在天君身邊可還安好?”
重珉搖搖頭:“為天界效力而已,談不上好不好的。倒是你一千年兩百年前飛昇後,就一直駐守著無妄海,這麼多年的苦修也是為難你了。”
“也算不得什麼。”姬荀不願深談,冷淡開口:“那裡總要有人守著。”
無妄海如其名,一望無際,且作為上古秘境,那裡生靈大多古怪僻靜,與世隔絕,千年如一日的守候,當然讓人感到無趣。
重珉重重一拍他的肩膀,“等到一切結束,只盼師兄我已經突破境界,到時候替你去守著。”
姬荀心中一暖。重珉雖看著冷峻,在天君手下行事也頗為狠厲,但在師門裡也從小照顧他們這些師弟師妹,是看不得他們傷到一分一毫的。
“師兄必有飛昇那一日。”
“承你吉言。”
二人相視一笑,竟似回到多年前的神主殿。
*
午後,在青靈二部戰將的襄助下,城中動亂方才稍定。謝拂池忙碌一夜,衣衫仍是昨夜的,她先去尋了湯泉沐浴。
剛穿上中單,突然,前院傳來一聲尖叫。
“城主!”
謝拂池聞得聲音不假思索地衝了出去,及至晏畫所在的主院,眾人一見她來,紛紛退開一條路,驚慌的目光追隨著她,連舒竟也在,他默默望著前面——
那襲華美的衣裙像蓮花一樣鋪開,正被一隻手緊緊攥住。謝拂池緩緩走近,才發覺那是屬於妖君聞晝的手。
晏畫安詳地躺在妖君的懷裡,善睞的明眸已經闔上,朱唇裡隱隱流下一線血紅,又反反覆覆地被妖君用衣袖擦去。
有一道兇殘的,屬於魔族的力量,從她的天靈穴注入,生生震壞了她的五臟六腑,仙魂亦被重創而陷入昏迷。
“這是怎麼回事?”
謝拂池扣住晏畫的手腕將自身靈力不要命一樣地送過去,卻與她體內的那股魔力相沖。
劇痛之下,一直毫無反應的晏畫城主猛地抬起,緊緊扼住她的手腕。
“畫畫……”聞晝輕聲喚道,枯寂的眼中迸出驚喜,好像沙漠裡渴水的人終於尋到一絲清泉。
“……保護畫城……”晏畫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顫顫巍巍地解下腰間玉令,聲音澀啞,“我以畫城城主……之名,委託……謝司首謝拂池為代城主,一切……一切事宜,皆由她做……做主……”
神志不清的晏畫城主,在說完這幾句話後,重重地喘息一口,深深望了一眼聞晝,無力地再度闔上眼睛。
她接過玉令,在上面卻嗅到一縷淡而幽的香氣後,蹲下身握住晏畫的手腕。
脈搏微弱,幾近於無。
謝拂池不敢再度靈力,她猛地抬頭,一把揪住聞晝的衣襟:“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幾日你不都在她身邊嗎?你又在做什麼!”
聞晝艱難地抬頭望她一眼,晏畫在畫城中地位超然,且無樹敵,他自然想不到會有誰要對晏畫動手,所以他去找了當日那位墮神的蹤跡。
他沒有吱聲,只是低頭將晏畫冰冷的手貼近自己的臉,彷彿這樣就能溫暖她。
謝拂池恨不得一劍戳死他,但她仍是鎮定地回頭囑咐侍女:“愣著做什麼!去找畫城中最好的醫修。”
“沒用的。”聞晝冷靜地說:“她自己就是最好的醫者。”
謝拂池當然知道,但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晏畫死去。她急如風地將跑出去,聞晝忽地一動。
謝拂池幾乎拔劍。
聞晝卻不理她,兀自將晏畫抱到床上,伸手解開了自己的上衣。謝拂池意識到什麼,驅散了圍觀的侍從,關上門,替他點亮一屋的明燈。
連舒仍站在那裡,謝拂池凝他一眼,“連舒公子?”
連舒苦笑著搖頭:“我雖愛莫能助,也請不要趕我出去。”
謝拂池不再言辭。
他褪去衣衫,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以指為尺在胸口下
丈量,凝神靜氣之後,玄鱗劍縮成一把漆黑的匕首出現在他掌心裡。
妖君眼中閃過一絲血光,從手指開始生長出鱗片,很快,他上半身就全覆蓋在玄色的鱗甲之中。
玄鱗匕首劃開薄薄的皮肉,謝拂池立即捏住止血咒,一路止血,一路破開堅硬的鱗片護甲,聞晝緊緊咬住牙關,終於感受到匕首的一絲凝滯。
他不再猶豫,一挑,一劃,護心的鱗片生生被他剝離開來。他顫抖不已,任誰這樣活活拔出這種護命法寶,都難以維持從容。
那片鱗落在他掌心,竟是瑩白如玉,純潔無瑕。
聞晝將它貼著晏畫的心脈,很快融入進去,滿室清幽。晏畫的面色猶如金紙,呼吸不再繼續衰弱。
謝拂池一把脈,“她暫時不會有事。”
聞晝默不作聲地攏起衣衫,心鱗傷口湧出的血染的顏色深沉了許多。
他小心翼翼地撫摸過晏畫的臉頰,忽然道:“鱗片不能再給你了。”
謝拂池腳步一頓,隨即點了點頭:“你好好照顧她,我去找點藥。”
她一出門,才發覺自己背後一片涔涔冷汗。許是太陽太過豔烈,她竟覺幾分頭昏腦漲。
謝拂池以指腹揉揉額頭,晏畫雖然脫離了危險,一時半會卻並不能醒來,城中諸多事宜,此時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城中經由天火焚燒,晏畫又被襲擊,她沒有太多時間去耽擱,一路朝書房走去,連舒與聞晝都還在裡面。不過連舒體弱多病,聞晝此時也虛弱不堪,又有侍從看護。
謝拂池本想喚一人出來,轉念一想,她吩咐侍女:“倘若他們打起來,就去書房通知我。”
侍女應下後,謝拂池大步走出來,不期然間路過一間小院,濃郁馥冽的香氣倏爾鑽進鼻腔裡。
她扭頭一看,裡面一株古翠的梔子花樹,正肆意地舒展著身體,潔白的花苞朵朵垂墜,宛若一盞盞白玉美人燈。
“這是誰的院子?”
侍女奇怪地看她一眼,答道:“這是連舒公子的。”
謝拂池猛地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