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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鏡……醒醒。”

在“眼睛”睜開前,他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和捧住他的“頭”的朦朧人影,被“泡”在對方的“靈力”中,彷彿在被滋養。他也“聞”到了某種木頭焚燒味,奇怪,木頭是什麼……接著,他很本能地生長出了“身體”,眼皮下慢慢鼓了起來,動了動後,睜開了一雙綠調的眼睛。

伴隨著“嘩啦”一聲,他渾身赤|裸地從水中坐了起來,和跪坐在水裡扶著他、一身袈裟的年輕黑髮男子在沉寂中面對面相望。對方的眼神像是在這一瞬間有點晃動,但很快就凝了回來,紫色的瞳仁安寧地看著他,髮尾微溼。

袈裟深色的下襬靜靜沉在水中,他像一尊被染黑的佛。

“歡迎來到這個世界,鏡——這是你的名字。觀南,這是你的姓,所以你叫觀南鏡。”他摸了摸赤|裸少年的頭髮,指尖溼熱,那股香氣好像是從他的袖口裡散出來的:“我是夏油傑。”

“說、謊。”觀南鏡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嚨,感覺到有什麼器官在震動,磕磕絆絆地發出了神奇的起伏的音調,它們又自帶一番含義:“你,不是。”

對面男人身上那種溫柔的氣質忽然消失了,臉上露出了某種讓人不適的愉快笑容:

“哎呀,果然鏡還是最喜歡媽媽了,從來不會認錯我——出生愉快,要抱抱嗎?”

他向前傾並張開懷抱,卻被觀南鏡猛地推翻在水裡。一邊發出吾兒叛逆傷透我心的聲音一邊用力嗆了兩口水,爬起來時對方已經跌跌撞撞地從池子裡爬了上去站在了乾燥的地面上,正在照鏡子。

對著鏡面,他的臉很自然地變成了更“精確”的樣子,頭髮稍微變得短了點,唇下生出了一顆紅點。

無緣由卻又自然無比地,他為自己造了個“殼”。

“這是什麼?”他問羂索,不知道是在問鏡子是什麼,還是他是什麼。不過無所謂,問題的答案都是一樣的。羂索倒也不急著上來,只頂著溼漉漉的黑髮,站在水中看著他微笑:

“是‘鏡’哦。”

觀南鏡看著“自己”,面無表情地歪了歪腦袋,頭頂彷彿冒出了一個問號。

“我要上學。”已經出生十來天了,又被羂索領著鑽進一個咒靈的“腦子”裡吹海風曬太陽時,本來一直在安靜玩沙子的觀南鏡忽然發出了嫌棄的聲音:“這裡什麼都學不到。”

正在耐心給他遞小鏟子的漏壺用小老頭嗓一板一眼、苦口婆心地勸阻他:“不要,上學會死靈的。人類的世界太危險,有很多咒術師橫行霸道、殺靈為樂。其中最可怕的是一個叫五條悟的傢伙,他有一雙魔鬼的眼睛,能看穿你的偽裝,會把小咒靈抓住放在嘴裡嘎吱嘎吱地嚼碎……你上個月就是這麼被他害死的,你哥哥廢了好大功夫才把你又養出來。”

觀南鏡無動於衷:“我不管,我又不記得了,我要上學。”

花御沒有說話,它和之前的觀南鏡沒見過,是從這幾天才開始相處的,此時正蹲在他們倆旁邊,用額頭上伸展出的樹枝幫忙攪和沙子。說實在話,觀南鏡的成長速度其實快得驚人,重生第一天他被羂索抱在懷裡帶過來時,還昏昏沉沉地說不出幾句連貫話,咒力弱弱的,可現在已經是好聰明好有脾氣的一個新生咒靈了。

還因為和羂索吵架,差點隨手把這裡炸出一個大洞來,嚇得陀艮差點在睡夢中醒來,弄出大海嘯。

陀艮比他誕生得早得多,但到現在還是個渾渾噩噩的咒胎,只知道本能地搭建著自己的生得領域,不太能說話。

和觀南鏡成長速度相似的大概也就只有現在正和“夏油傑”一同躺在乘涼椅下的真人了。此時這個從人類對人類的惡意中誕生的年幼特級咒靈正在舒舒服服地伸懶腰,臉上像是被縫合起來似的貫穿著好幾道線,倒是和“夏油傑”腦門上的縫合線形成了某種驚悚又噁心的和諧。

一邊伸展手臂,他一邊衝著觀南鏡喊:“鏡,在這裡就不要變成人類了,你的咒力好惡心哦,讓我覺得你真的是個人類似的——這會讓我,很想要玩弄你的靈魂哎~”

拖長的黏膩聲音彷彿在撒嬌似的,然而撲面而來的惡意強烈到無與倫比,真人行惡顯然是發自真心,破壞慾自他眼中一覽無餘地流淌著,一看就是壓抑不住殺戮、扭曲、殘害和折磨人類的本能慾望。然而觀南鏡才不會像別的咒靈一樣慣著他,在“夏油傑”單手撐著下巴露出的縱容微笑中,他毫無徵兆、也毫不留情地對真人出了手。

漏壺沉穩,從花御遞來的樹枝上接過溼潤結實的沙土團,不動如山地繼續搭城堡:“小孩子多動動手沒壞事,讓他們玩去。”

然而三秒後故意從這邊跑過的真人就一腳踩塌了這個搭了兩小時、正要結束的大工程,還發出了美美的嘻嘻聲。

漏壺:……

漏壺的頭像開水壺一樣,燒開噴蒸汽了。

“你這混球!!!!——”

“我要上學。”

幾個咒靈昏天黑地地亂打成一攤累倒在海里、彷彿死了要被沖走時,觀南鏡完好無損地踩著它們從水裡鑽了出來,和懶洋洋躺在沙灘椅上看戲的羂索再次要求。對方沒有說話,只是衝著他招了招手,觀南鏡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長長的睫毛搭在蒼白的臉頰上,任由對方舉起毛巾幫他擦擦臉,好似一個無害的小人類。

這個年紀的他是羂索也沒看過幾眼的——他還是人的時候,正好是這麼大被帶走進高專了,死時似乎和現在這模樣又不盡相同。他上一世咒靈命裡,是從小開始變,剛長到這麼大,就被人哄得為了救他們,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現在明明變得脾氣壞了很多,情緒更冷漠,記憶也更渙散了,卻還是惦記著上學。

雖說這都是在羂索預料中的,可每一次都和預料的一樣差勁,他都搞不清是觀南鏡執念太深、還是他教育失敗了。

什麼時候才能只和媽媽好啊?他嘆息一聲,深感育兒真是門修行課,但又有種面對複雜挑戰恆久平靜的耐心——反正未來還長得很,觀南鏡又逃不出他的手心,總是能教好的。

“好吧。”夏油傑的聲音實在柔和,抱怨的話,也說出百轉千回的無奈和溺愛來:“我真是拿你沒辦法。”

觀南鏡卻越發確信自己不喜歡羂索用這聲音說話。

“所以說不要用這麼噁心的語氣逗學生玩啊……拜託偶爾也注意下師德問題,五條老師。”

伏黑惠今天第三次甩掉五條悟親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後對方就第四次拍了上來:“那就多告訴老師一點關於鏡的事情嘛~真的一起讀了小學和初中嗎?一張照片都沒有嗎?一起去哪裡玩過嗎?鏡上學很開心嗎?身體好嗎?受歡迎嗎?有交往女朋友嗎?……嗷,不要用影子打人啊,會痛。”

明明沒被攻擊到,五條悟卻還是捂住手,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漂亮的嘴唇撇著,眼罩外彷彿掛著不存在的一大滴眼淚:“受傷了,要得到答案才會好起來。”

黑髮少年氣得海膽頭彷彿都更厲害地炸開了,平復了兩下呼吸後勉強忍住,扭過頭來盯著對方的眼罩看:“那您就先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您這麼大歲數的人到底為什麼認識我朋友啊,鏡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他,他……”

說著,他整個人都剋制了一會兒呼吸,才又問道:“沒有被關起來、沒有被處什麼私刑,對嗎……”

“……沒有哦。”

五條悟抿了抿嘴角,不故意夾著嗓子了,聲音又恢復了那種帶著點冰雪感的正常狀態,帶著一種疏離的堅定:

“有我在,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

“和你坦白也許是很弱智的一件事,老師,但我真的很痛苦。”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後,伏黑惠才有點疲倦地閉了閉眼,捂著臉輕聲開口了:“我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鏡,虎杖同學,一切都是亂七八糟的。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接受這種現實了——虎杖同學的不幸簡直連綿不絕,鏡明明是咒術師卻一直裝成普通人,現在又下落不明。就連腆著臉拜託那個人渣去找他,都沒有下落……”

“等等。”五條悟伸出手打斷他,彷彿是很難以置信:“你爸爸也見過鏡嗎?我是說,鏡和你一樣大的時候?”

“……當然啊。”伏黑惠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雖然他是個大爛人,但也不至於連每年上自己家拜年的小孩都沒見過……”

如果這裡是漫畫片場,五條悟的額頭一定爆出了一個井號。

“我叫觀南鏡。”

觀南鏡在黑板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字型端正有力,有種古樸感,和他看起來漂亮但有點病懨懨的纖弱外表完全不同,讓老師發出了小小的驚訝聲。

他轉過頭,雙手合十,用誇張的語氣和臺下的學生們說:“觀南同學是從國外剛回來不久的,大家要和他好好相處,多幫助插班生融入集體哦。”

叛逆的高中生可不吃中年老師哄幼兒園小寶寶這一套,特別是排名普通、校風一般的高中。女生們的響應帶著說不出是善意還是惡意的小聲討論與鬨笑,男生們則是稀稀拉拉的,大多眼神有點挑剔,嫉妒和挑釁,包裹起裡面稀薄的一點好奇。

吉野順平瑟縮在教室最後面,同時聽到了前座女生在說“想辦法搞他聯絡方式”和男生在說“裝什麼啊,小白臉,yue”。藉著書本的遮擋,隔著陽光中飛舞的灰塵看著站在講臺上目光冷淡的、等著分座位的觀南鏡。

他一邊敏感地察覺到對方和自己有種相似的氣質,那就是和人群格格不入;另一邊也敏感地察覺到,觀南鏡的格格不入來自於美麗的臉、傳言中極其優秀的成績單和顯然是富出身的留學背景。

挑不中朋友,和被挑中不準有朋友,是天上地下的兩個概念。

明明知道這樣的轉校生根本沒可能注意到他,他卻還是忍不住把已經蓋住小半張臉的劉海往中間又撥厚點。在光彩照人的人出現時,人生的殘酷忽然如此明顯,吉野順平感覺自己像陰溝裡的老鼠,看一眼太陽不會被溫暖到,只會被自己顯形的狼狽和醜陋刺痛到。

……本來應該是這樣才對。

因為太清醒,所以放學後被日常堵在體育場鐵絲網旁反抗無果、鼻青臉腫逆來順受地忍受毆打時,吉野順平根本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有人一拳一個地打翻了在霸凌他的人,甚至把塊頭最大的那個往旁邊又踢了一腳:

“自己不參加社團,也不要妨礙別人。”

吉野順平鼻青臉腫、呆呆愣愣地抬起頭,看到逆光中,那張早上在講臺上顯得過於遙遠和蒼白的臉頰,此時在逆光中絢麗如花地綻放在他頭頂,對方蹲了下來,一張薄薄的紙貼在他眼前:

“姬野同學,你是電影社的成員對吧?我找不到活動室,請幫我交個申請。”

紙張透光了,吉野順平一個字都讀不清,只覺得自己像是隔著朦朧的紗窗似的,看到一點模糊的紅痣。

“是,是吉野……”他顫抖著聲音說:“他們,他們記錯,我,我的名字了。”

夕陽染紅,一輛黑色轎車安靜地滑入路邊。

觀南鏡拉著哆哆嗦嗦的吉野順平,開啟車門。

伏黑甚爾坐入車內,健壯如山般的身體輕鬆坐進了寬敞的真皮座椅中,還沒來得及爽得嘆口氣,就被寡淡但直往人腦子深處鑽的旃檀香味弄得眉頭一皺,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又在下一秒鬆開。他手撐在車窗邊,似笑非笑地透過後視鏡看著前面瑟瑟發抖的駕駛員伊地知,和副駕座位上翹著腿、雙手合攏放在腹部,坐得不動如山的銀髮男人,懶洋洋地歪了歪腦袋:

“一小時一百萬,不滿一小時按一小時算——這是我的公價。”

伊地知頭埋得低低的,不想面對身為正派咒術師最強的五條悟卻在和劣跡斑斑、殺掉了無數咒術師的“禪院之恥”伏黑甚爾“勾結”在一起的事實,他是真的怕死——萬一讓上面的老頭們知道了,他們又不敢拿五條悟怎麼樣,只會把他弄死了榨取情報或拿他出氣。

別人在職場裡被穿小鞋無非是謀錢或威逼,換他卻是可能直接害命的。

他恨不得把耳朵堵起來,不要聽他們說什麼,但他是快瘋了不是快聾了,身邊五條悟低沉無感情的聲音不要太清晰:

“什麼時候發現的?”

“?”伏黑甚爾愣了一下,然後立刻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頓時露出了因純粹惡意而產生的、非常愉快的表情:“你在說什麼事?不講清楚的話,我可沒辦法回答你啊,六、眼、小、鬼。”

小,小鬼???

喊,喊誰???

不可能是他身邊的魔頭對吧,不可能吧!!!!!

伊地知現在是真的有點想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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