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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晚榕聽著這話,莫名其妙抬起頭。

看見的就是墨桀城冰冷眼神,正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眸子。

眼底的厭惡和怒火,甚至比他們初見那日更甚。

他穿著的還是昨日那身衣裳,可臉色漆黑如鐵,衣角和靴底都浸染了鮮血。

墨桀城的身後,跟著的是一排排,整裝待發的王府侍衛。

氣氛肅殺,冷峻。

這是他從前,從未有過的陣仗。

紀晚榕的心中突然湧起了一些異樣的感覺,她的直覺告訴她,有些不好。

“什麼死罪?墨桀城,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不知道?”墨桀城低下頭看她,語氣嘲弄。

“我不知道。”

紀晚榕感受手上的桎梏越來越緊,這個姿勢讓她十分不舒服。

她擰著眉,想要掙脫開他的手。

墨桀城聽著,冷笑了一聲,猛地將紀晚榕往自己的懷裡一拽。

紀晚榕的肩頭就猛地撞進了墨桀城堅硬的胸膛。

湧入鼻息的還是熟悉的冷杉香,其中還混雜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有些難聞。

讓紀晚榕有些反胃。

眾人的視線紛紛投射在他們的身上,墨桀城感受著懷中人的掙扎,下頜線緊繃。

他一手禁錮住她的兩隻手腕,一手單單摟住紀晚榕的腰身,便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他大步流星的往隊伍前的馬匹邊上走去,隨後將紀晚榕往馬背上一扔,長腿一跨,就騎上了馬。

整齊劃一的馬蹄聲逐漸遠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眾人。

自從紀晚榕被扔到馬背上的時候,整個人就有些呆滯。

而馬匹的顛簸讓她頭暈目眩,差點要從馬背上掉下去了。

她使勁拽住墨桀城的衣領,艱難的揚起頭,看見他緊繃的下頜線,眉頭緊鎖。

“你今日是為紀雲瑤來撐腰的?”

“紀雲瑤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取其辱,並不是我故意刁難。”

墨桀城聽見這話,垂眸看她,隨即冷哼了一聲:“不是故意刁難,所以讓她在大眾面前難堪?”

聽到這裡,紀晚榕心中也來了氣,她的話語裡是對紀雲瑤不加掩飾的厭惡。

“她主動招惹我,又沒有醫術,她不難堪,誰難堪?”

誰知墨桀城聽到這話,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垂眸看她,眼底漆黑一片:“本王問你,新婚之夜,你臉上的那副人皮面具,到底是哪來的?”

紀晚榕微微一愣,隨後不假思索:“紀雲瑤給我的,我跟你說過了。”

墨桀城聽聞冷笑了一聲:“紀晚榕,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知悔改?因為嫉妒她,就毫不猶豫的所有罪過都推到她的身上?”

紀晚榕感受著下巴的疼痛,墨桀城的力道之大,就像是要將她的下巴捏碎了。

她剛想講話,卻見墨桀城厭惡的甩開她的臉,兩隻手拉住韁繩,加快了馬匹的速度。

夏日的空氣又悶又熱,身下的顛簸就像是海上的帆船遭遇風暴。

等馬匹到達寒王府門口,紀晚榕已經是暈的昏天黑地了。

墨桀城乾脆利落的翻身下馬,又一把摟住紀晚榕的腰,將她扛了下來。

直接扛著她走進了王府,黑壓壓的私衛將寒王府內擠滿了。

墨桀城在眾私衛之前站定,死死握住紀晚榕的手臂:“本王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為何會知道軍中的訊息?給你人皮面具,教你做這些事情的幕後主使,到底是誰?”

居然是跟軍中有關係?

“你問我一百次,也是紀雲瑤。”紀晚榕心中驚駭,她強忍著胸口的噁心,道。

“紀晚榕,你到底要誣陷別人到什麼時候?”墨桀城怒不可即,話語裡包含著雷霆之怒。

“你為什麼就不覺得騙你的人是紀雲瑤?”

墨桀城還在生氣的搖晃著她的身體,紀晚榕煩躁極了,只覺得自己的胃內,是翻江倒海的。

她一個忍不住,就朝著墨桀城吐了出來。

毫不浪費的吐了墨桀城滿身。

“紀!晚!榕!!!”

墨桀城感受著身上難聞的氣味,咬牙切齒,太陽穴是突突的跳。

“將紀晚榕禁足於初雲苑,管家之權交還顧明月,若是明日還是不肯將主謀供出來,便直接送入暴室!”

紀晚榕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他。

卻聽墨桀城盛怒的嗓音,一字一句:“紀晚榕,今晚,是本王留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墨桀城說完這話,便命令兩個侍衛,將紀晚榕押回了初雲苑。

兩個侍衛動作粗魯,弄得紀晚榕內心煩躁。

她原本就什麼都不知道,說出真相,他還一點都不信。

她抬眸,對著墨桀城怒罵了一聲:“蠢貨!”

墨桀城渾身怒意更甚。

站在一旁的重舟,看見這一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小跑到墨桀城的身邊,及時攔住了墨桀城的話,又小聲道。

“王爺,屬下聽聞今日妙手堂堂主當眾現身……”

“所以呢?”墨桀城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

重舟硬著頭皮:“妙手堂堂主在十餘年前,就和鬼手神醫有過淵源,卻因為其神龍不見其尾,導致屬下根本找不到她人。”

“今日她現身,若是按照這條路子,說不定就能找到鬼手神醫!”

墨桀城聽到這裡,心中的怒火才緩緩平息了下去。

“那就按照妙手堂的線索,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請鬼手神醫出山。你知道鬼手神醫的住所時告訴本王,本王會三顧茅廬求其出山。鬼手神醫和妙手堂提出的一切要求,本王都會滿足。”

重舟點了點頭,見紀晚榕怒氣衝衝的背影消失在角落裡,猶豫了好幾下,才又開口為紀晚榕出言求情。

“還有一件事情……屬下覺得王妃不可能是刺客背後的主謀,明日將她關進暴室,會不會太粗魯了些?”

一提到紀晚榕,墨桀城停頓了一下。

他緩緩垂眸,看著自己滿身的汙穢,眼底的怒火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晦暗。

墨桀城咬牙:“粗魯?這都是她自找的!”

重舟抬頭,在一片重重的火光中,他看向墨桀城的眼底。

裡面不再是對紀晚榕的無盡厭惡,而是有一絲,他看不懂的情緒。

這種情緒,或許連墨桀城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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