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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
白天寧冷笑一聲。
四年。
他倒要看看梁叔叔的產業，在這四年內是否一如既往地‘穩定’！
若萬一出什麼差錯，資金鍊斷了的話，總不能什麼代價都不付出，便讓父親幫忙吧……
他神色諷刺，悄無聲息地從茶室裡退出去。
等白天寧的身影走遠後，管家才從拐角處走了出來，看著白天寧沉鬱離開的身影，眼神複雜。
沉默一瞬，他便徑直朝著書房走去。
“梁先生，剛剛……”
**
另一邊。
梁一諾被謝知韞拉著就走，等走到樓下才忍不住的唸叨道，“你幹嘛拉著我不讓我問清楚啊，你就不怕謝知禮出什麼事嗎？他可是你哥！”
不行！
她還是得回去看看。
謝知禮那直性子，萬一爸說幾句難聽的話，他直接走了跟他‘老死不相往來’怎麼辦？
梁一諾想著便忍不住轉身，卻被謝知韞一把薅住。
“我的梁大小姐，梁叔叔還能吃了他不成？”
她滿臉無奈道，“就算梁叔叔不留他說話，他也會主動找梁叔叔說清楚一切的。”
“說什麼？他要和我徹底撇清關係？”梁一諾心中一慌，“那混蛋，他要是敢這麼說的話……”
“不是！”
眼瞅著梁一諾越想越歪，謝知韞頓時將謝知禮的心思全盤托出。
“這些話，他必然要和你父親說清楚，你在場，只怕他反而會躊躇著說不出口。”
別看謝知禮與她說得清楚明白，與梁叔叔也可坦然相對。
但一對上樑一諾，卻‘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謝知韞表情無奈。
梁一諾在聽到這些後則僵在原地片刻後，便止不住地翹起唇角，“沒想到，他還挺有數。”
她臉頰微紅，眼中更多了笑意。
“行，那這樣的話，我就先不過去湊熱鬧了，等他們說完了，我再找那個呆子。”
梁一諾眉眼俱笑。
謝知韞輕笑著搖頭，頓了頓，又似忽然想起什麼般，“你爸和白叔叔是多年好友？商業上，是不是也有往來？”
“當然，白叔叔也有一家公司但主要走進出口的，這麼多年採購都是從我爸這。”
梁一諾解釋了一句，又皺了皺眉，“你問這些做什麼？”
“沒事。”
謝知韞語氣稍頓，漫不經心地接道：“說起來，朋友之間合作也要多留一手，以防萬一呢。”
“嗯？”
梁一諾愣了下，毫不猶豫地擺了擺手，“白叔叔和我爸這麼多年交情，肯定沒問題。”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謝知韞停下腳步，神色間也多了幾分認真。
梁一諾見她這般認真，點了點頭，“行，行，我知道了，回頭我就提醒我爸一聲。”
“嗯。”
謝知韞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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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兩人到了梁奶奶的屋子。
一進門，陣陣中藥味便迎面而來。
謝知韞抬眸，只見梁奶奶坐在炕邊，頭上依舊梳得一絲不苟，極力撐著想坐正身子，但還是因虛弱而靠在靠墊上。
她比上次見面時看著更憔悴了。
原本就渾濁的眼裡，此刻更是黯淡無光，臉色不似上次那般虛弱，反倒多了幾分枯黃……
只一眼，謝知韞的心便止不住地沉了下去。
只怕梁奶奶熬不到年了。
“這段時間，奶奶吃了你的藥，晚上咳嗽的少了許多，飯也能多吃兩口了，前幾日還撐著柺杖下來走幾步，只是不知怎麼回事，這幾天倒好像更虛弱了。”
梁一諾滿臉擔憂。
“是不是前段時間奶奶累到了？之前我就想和你說，但奶奶說她好好休息幾天就行，我便也沒開口。”
謝知韞聞言沉默。
這是迴光返照。
她早就清楚，梁奶奶的病藥石無醫，只想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讓這一切來得更晚些。
但沒想到……
她垂眸。
梁一諾看著她的反應，心裡瞬間咯噔一下，腦海中瞬間閃過了幾分不太好的預感。
剛剛的欣喜在這一刻頓時消散殆盡。
她眼神略慌，忍不住催促道：“你……你愣在這幹什麼，你快去，給奶奶摸脈啊。”
梁一諾聲音微顫。
謝知韞聞言不禁抿唇。
她上前兩步，正想伸手號脈卻被梁奶奶直接握住，她一愣，卻見梁奶奶輕笑地搖了搖頭。
“不用費事了，奶奶的身子，奶奶自己清楚。那藥太苦了，苦得我舌頭都麻了，就斷幾天吧，我也想鬆快鬆快。”
她皺著眉頭，像個老小孩般。
梁一諾一聽這頓時眼眶就紅了，她立即湊到炕邊上了，“奶奶，喝藥會好起來的，知韞醫術那麼厲害……”
她強忍著。
謝知韞見她這般，心裡也似被什麼東西堵住般，她佯裝無事地上前。
“您別自己亂想，這只是正常現象，等我給您針灸重新開藥後，就會好起來了。”
梁奶奶沒開口，只靜靜地看著她。
四目相對間。
謝知韞看到了梁奶奶眼中的坦然和安慰，她溫柔地看著她，又看了看通紅著眼眶的梁一諾，不禁笑道：
“都多大個人了還哭鼻子？我上了年紀，本來就難……要不是不放心你，我哪會強撐這麼多年……”
她輕摸著梁一諾的頭髮，“傻丫頭。”
梁一諾聽著這句，原本還在強忍的眼淚瞬間繃不住地落了下來，她伏身在炕前低聲啜泣。
謝知韞一語不發。
屋內氣氛凝重。
等謝知禮和梁大勇走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梁大勇幾乎是瞬間就變了臉色，慌忙上前。
他下意識看向謝知韞，卻見她無聲搖頭。
“媽？”
梁大勇聲音中帶著止不住的顫抖，只喊了一句，剩下的話便全都卡在了喉嚨間……
謝知韞見狀，沉默地起身退出了門外，與謝知禮兩人都站在樓下客廳。
氣氛沉寂。
隱隱只能聽到些許低泣聲傳來，聽得人止不住地心頭髮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梁大勇才眼眶微紅的從屋內走了出來，看著謝知韞，深吸口氣才開口問道：“她還有多長時間？”
“快則這幾天，晚的話……也不過不了一個月。”
“……”
梁大勇踉蹌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