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不吃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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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拂池翻出自己剛剛從宮外買的一包梨糖,隔窗遞給她,“既然已經過去,就不要再想了,他如今是妖君,你還是青丘公主。”
晏畫吃了顆糖,目光黯然下去,“謝拂池,我是不是很讓人討厭啊?”
謝拂池啞然失笑,“你在胡說什麼?天界喜歡你的仙君能從這排到天河去。”
“可是我回望自己在天界這一千年,我其實什麼也沒有做成。而且如果三百年前不是我招惹是非,你根本不會虧欠那個凡人什麼,也不會認識蘇鏡塵,更不會變成這樣。”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安靜下來。
謝拂池拈一顆糖入口,緩緩道:“我沒什麼不好的,你不要亂想。”
晏畫還想說什麼,她打斷話題,笑了笑,“你與其糾結這個,不如幫我問問姜凝在宮裡跟誰密切接觸過。”
晏畫嘆氣,“早幫你問過了,姜女官深居簡出,除了太后和祁王,哦,還有那個車伕,還真沒和誰來往密切過。”
太后和祁王身上並無魔氣蹤跡,謝拂池一時犯難,揣著袖子凝著天,但魔氣最濃郁的地方確實在宮裡。
她沉吟片刻,“可否讓小皇帝想個辦法,讓宮裡人都給我過目一遍?”
晏畫咋舌,“上萬個人,你要找到猴年馬月?”
她淡定道:“我自有辦法。”
晏畫狐疑地盯著她:“你老實告訴我,你這次來淮都到底是為了什麼?別跟我扯什麼奉命前來的鬼話,真正奉命而來的仙官其實是我。”
謝拂池訝然,“天界派你來是為了這件事?”
晏畫哼哼唧唧,“不然我怎麼會下凡?”
“唔,你看起來確實沒那麼勤快。”
這樣一想,也就能想通晏畫為何千里迢迢去妖府,原來是有令在身。
晏畫哀嘆一聲,雙眉蹙起甚是苦惱,“我本來也不樂意,但是我在天界任期將滿,天君讓我替他辦這最後一件事,我也不好推辭就應下來了。”
天君定然也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過往,篤定聞晝縱然百般欺辱旁的仙官,卻不會對晏畫出手。
謝拂池思索著,但晏畫仍盯著她,顯然不想被她岔開話題。
謝拂池心知躲不過,無奈道:“我要小皇帝三滴眼淚。”
晏畫一愣,喃喃道:“你要那種東西做什麼?不過你想要,我就去幫你拿,九淵魔氣的事我覺著你還是不必管了。”
謝拂池不語。
“其實當年無論是不是你動的手,蘇鏡塵被九淵魔氣引誘入魔,必死無疑,為什麼偏要把這份罪孽攬在自己身上呢?”
然而她兀自看向遠方,好像並沒有聽到晏畫在說什麼。
久病初愈的小皇帝設下宴席,宴請一干重臣,三宮六院,皆得封賞。謝拂池也裝作一位女官,混在宴席上,晏畫也陪著蕭玄嶺。
城中情況已好上許多,故而宴席上諸位大臣紛紛誇讚起那藥方,三兩日的功夫已經控制住疫情,誇得晏畫一直笑。
一貫宮女各自捧著佳餚魚貫而入,衣香鬢影,一時殿內熱鬧非凡。
擺在她案上的菜口味倒是還不錯,奈何這主廚十分愛吃薑,每道菜裡都擱了一把切的碎碎的姜。
侍立宮女又端來一碟塞滿薑末的烤肉,謝拂池不堪與之對視,索性正襟危坐,一副不食煙火的模樣。
身邊侍女道:“請問可是這些膳食不合公子口味?若公子有什麼愛吃的,奴婢替您去廚房拿。”
這話當然不是對謝拂池說的,而是對時嬴說的,聲音細柔帶著嬌羞。
謝拂池抬頭看一眼她,又扭頭看向身側的時嬴。神君今日為了赴宴,換了一身淺雲衫子,襯的面容瑩若美玉,少了幾分冷澈,顯得倒是更加典雅高華。
察覺到謝拂池不忿的目光,他也未側頭,只道:“一杯茶即可。”
他天生聲線清冽,侍女紅著臉給他端來一壺清茶,並兩盤精緻茶點。
謝拂池倒不是很餓,只是覺著被人平白這麼區別對待,實在有些讓她意難平,只低頭拿不愛吃的塞給白訶,白訶也樂意至極,趴在她膝蓋上舒服地眯上眼。
宴上,蕭玄嶺宣佈了兩件事,一是放逐祁王,二是幽禁太后。宴席上開始騷動起來,紛紛請求皇帝看在親情的面子上,收回成命。
蕭玄嶺面色淡淡,不置一詞,飲了一杯酒,指向求情聲音最大的那個御史中丞,“朕記得你乃祁王妃之叔,你既如此痛惜祁王,又與他有姻親,不妨與他一同去嶺南。”
那御史頓面如土色,連連叩首,大喊冤枉,臣並無憐惜之意,望陛下開恩。
蕭玄嶺手一揮,不容他後悔,“帶下去。”
御史被拖走,殿中大臣紛紛直道陛下英明,甚至有臣子大呼早已看出祁王的謀逆之心。
方向轉的如此之快,令謝拂池也不由詫異,果然是天生帝星,舉重若輕,言笑晏晏間已將局勢扭轉。
身邊輕輕推來一碟剔去薑末的兔肉,正是她剛剛多看幾眼的那盤菜。
時嬴一派從容地喝著自己的茶,彷彿不過閒著的舉手之勞,換了誰都一樣吃他親手挑的這碟子肉一樣的感覺。
他面上沒什麼波瀾,這讓謝拂池覺著自己若是推辭也太過扭捏,於是夾起一筷子肉放入口中。
她吃的緩慢,時嬴頓了一下,“不喜歡吃也沒什麼,我……順手而已。”
聞言白訶亮晶晶地盯著時嬴,眼神很明顯寫滿了三個字:吾也要。
時嬴視若無睹。
謝拂池摁下白訶的頭,言簡意賅:“滾。”
宴過半,蕭玄嶺心情彷彿很好,給每個宮人都賞賜了一杯酒,連自己也多飲了一杯。謝拂池也停下筷子,目光掃過場上喝下酒水的宮人。
只見宮人飲下後,並沒有任何不適,這酒裡面有她用清寧瓶煉化的清氣,遇到魔氣會自然而然生出反應。
她正想著是不是預料錯了,姜凝只是虛張聲勢,根本沒有什麼九淵魔氣之時——
主座上的蕭玄嶺身子猛然一顫,仰頭吐出一口熱血,與此同時,一縷淡淡的金色從他頭頂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