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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見她鬆了口氣，林瑜故意開口，拉長了聲線，看她再次提心吊膽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林瑜！”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的林阿九，扁著嘴氣鼓鼓的瞪他，反而讓林瑜笑得更肆意。
他笑著解釋道“真的有但是，我沒騙你。”
也不等林阿九表態，林瑜衝她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道“馮逸陌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
林阿九無語的看著他，原以為他能說什麼有用的訊息，結果就這？？
畢竟是個合作專案，唐氏負責的地方出了問題，傅氏怎麼可能獨善其身。
她的心思赤裸裸的寫在臉上，實在是太好猜了。
只一眼，林瑜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嘆了口氣，認命的解釋起來，“傅氏的最佳合作物件，其實並不是唐氏，是馮逸陌出於私心，才選擇了唐氏。”
“如今出現了問題，他第一個選擇不是解約換合作物件，也不是換專案負責人，而是選擇壓下訊息，給唐甜和陸詩舟喘息的空間。”
“傅氏要是他馮逸陌的一言堂倒還行，可他不姓傅！”
他一字一句都戳在林阿九的心上，畢竟她認為，在這段感情中，她最虧欠的，除了陸詩舟就是馮逸陌。
她從始至終，都在利用馮逸陌，無論是這個孩子，還是工作。
她舔了舔唇，臉色有瞬間的蒼白，良默許久，她逃避似的說道“我，我不知道...”
林瑜但笑不語，沉默的看著林阿九，她蓋著被子，椅靠在了床頭上，別在耳後的髮絲滑落，擋住側臉，莫名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他總覺得眼前的小同類像只刺蝟，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縮成團，露出尖刺，無差別的將人刺傷。
膽小又銳利的很。
但難得找到這麼合胃口的同類，還是個幼崽，他的耐心總是多一些。
他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耐心勸道“現在有什麼不好，你夢寐以求的生活就在眼前，只要你肯張嘴，要什麼沒有。”
“阿九，陸詩舟不適合你。”
“他很好，人都有各自的陰暗面，他...”林阿九抬眸，倔強的反駁著，只是聲音越來越低，不免有些氣弱，“他只是...”
“他只是自卑，怯懦，嫉妒，”林瑜主動將她剩下的話全部說出來，“他打不過馮逸陌，所以，把這種負面情緒都發洩在了你身上。”
他聳了聳肩，繼續說道“男人最瞭解男人，家暴男都是這樣的。”
“而且你應該能猜到，馮逸陌為什麼要把訊息壓下去。”
林阿九死死咬住下唇，眼眸有些泛紅，手指糾纏在一起，一圈圈的打轉，“我知道。”
馮逸陌無非是想讓她求他，求他幫忙，亦或者...
“你說，陸詩舟會不會讓你，求馮逸陌幫忙。”
林瑜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話裡的意思讓她不禁渾身發冷。
她不想猜，也不敢猜。
可林瑜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繼續說道“我這幾天重新調查了一下陸詩舟，發現一個特別有意思的訊息。”
“他應該沒跟你說過吧，他剛進唐氏時，好幾個專案都被上司頂了功，近萬塊獎金變成了幾百塊。”
“你說，一個簡簡單單就能被激出陰暗面的男人，在嘗過權利的味道後，還會甘心，只當一個沒有背景，任人拿捏的小職員嗎？”
他笑得肆意，也笑得張揚，話語裡是對陸詩舟毫不掩飾的輕蔑和瞧不起。
是了，他看不起陸詩舟。
虛偽又卑劣，明明既要又要，卻把自己放在無辜者的定位上。
美名其曰，我要給阿九更好的生活，我要配得上阿九。
可實際上，不過是職場的幾個絆子，就能讓他變得動搖。
除了阿九那個蠢貨，誰看不出他的野心，演的虛偽至極，平白叫人倒胃口。
林阿九的肩膀在輕顫，她知道，她知道林瑜說的沒錯，只是她不敢去想。
她想，專案結束一切都會好的，可專案結束到唐甜立住腳跟，要好久好久...
她像是個在賭桌上瘋狂的賭徒，除了孤注一擲，別無選擇。
“我和陸詩舟剛認識的時候，我很討厭他，他和我不一樣，準確來說，是和孤兒院裡的任何一個都不一樣。”
她低喃著，敘述著過往，想要證明，時間有時候真的代表了一切。
他們糾纏的時間太久了，久到他們的人生密不可分，她就像這個世界裡另一個他，他亦如此。
“我叫阿九，是因為我是那年第九個被撿到的孩子，而他，陸詩舟，是父母承載著希望和期盼所起的名字。”
“不過他也更可悲，和從未得到相比，中途失去更叫人悲痛。”
“我接近他，是因為他又笨又好騙，只有他會分饅頭給我吃，你敢相信嗎，僅僅是因為半個饅頭，我整整大半年都在討好他。”
她笑著看向林瑜，誰是笑，其實更像哭。
多麼可悲，只是半個饅頭而已。
世界真的好不公平，為什麼有的人吃盡苦頭，到最後只想像個普通人似的活著都這麼難，而有的人，生來就什麼都有。
在她面前，林瑜好像總是啞然，他沉默著摸了摸她的頭，又抬手蹭掉她不知何時，湧出來的淚珠。
“院長很好，只是光維持生活就已經很難了，她沒有更多的精力照顧我們，被欺負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有陸詩舟會衝出來，擋在我面前保護我。”
“那個時候，我最討厭的就是冬天，真的好冷啊，沒有完整的棉衣，沒有足夠的炭火，只能和他窩在床板上，靠著破被熬過去。”
“我一直很難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喜歡冬天，那麼冷，直到上了初中，我靠著哄騙，攢錢買了人生第一件乾淨的，屬於自己的棉服，我才知道，原來冬天還可以這麼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