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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
大寫的尷尬。
但畢竟是老油條，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只要他老臉夠厚，就沒人能踹倒他這城牆。
“咳咳.....”
他清清嗓子，假裝無事發生，用棉籤沾了酒精，彎腰擦女孩脖子上的血，進行清潔和消毒.....
血流了不少，有一半已經乾涸了。
這是人體內的凝血功能所致。
邊君野一進來，看到熟人，笑得那叫一個得勁，他永遠忘不了那句“小姑娘，你男朋友對你真不錯。”
字字珠璣，字字箴言，感人肺腑，是他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一句話！
“老頭，你下手輕點，別把小妍妍弄疼了啊！”
薛主任瞥他一眼，嫌棄道：“不會說話你就去一旁玩泥巴，你大叔我風華正茂、風度翩翩、年富力強、朝氣蓬勃，豈容你一小屁孩在這喊我老頭？”
玩泥巴？
邊君野頭一次聽到，別人拿他的口頭禪來懟他。
有點刺激啊。
不戳，這老頭越來越對他胃口了。
“不就喊你一聲老頭嘛，還不樂意上了？你哪裡是風華正茂、風度翩翩、年富力強、朝氣蓬勃，分明是老態龍鍾、風燭殘年、行將就木、日落西山，都快年逾古稀的人了，還在這自吹自擂，羞不羞啊？”
在懟人罵人這方面，他自學成才，打遍天下無敵手。
薛主任被氣得吹鬍子瞪眼，瞥一眼旁邊的姜輕寒，再看向嘴噴劇毒的邊君野，冷哼一聲，“怪不得人家小姑娘不喜歡你，看看你身邊的哥哥們，多安靜多懂事，你就不會多學著點？”
一句“小姑娘不喜歡你”簡直扎爛邊君野的心窩子。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給糖吃的是老頭子，給耳刮子的還是老頭子，過分！
不過他見好就收，“好了好了，我跟您老鬧著玩的，快給小妍妍治傷，我不打擾你了！”
要是這老頭一不小心弄疼小妍妍，他會心疼的。
池妍忍俊不禁。
這薛主任和小舅，著實不對付。
這偷偷一笑，大概是功德沒了，牽動脖子上的傷口，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
下一秒，她感覺到抱著她的男人身軀僵硬幾分，聲音亦是緊繃，“都安靜點，她要上藥了。”
不是徵詢，是上位者的命令口吻。
薛主任不敢再打嘴炮，專心擦血跡。
擦完了，血自己也止住了。
“小姑娘，這傷口不算大，不用縫，時間久了就長好了。只是你太細皮嫩肉，之前額頭上縫了好幾針，現在脖子又被刺破，下次你臉上再劃幾道，就真是破相了。”
池妍知道，薛主任是在關心她，像老父親一樣，給了她從未體會過的父親式嘮叨。
從進門起，姜輕寒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女孩的脖子。
她面板極白，脖子纖細，一手就能握住，是肉眼可見的嬌弱和柔軟。
劃破個傷口分外明顯，看著就讓人心疼。
同樣盯著女孩脖子一直看的，還有邊君野。
他是真心疼啊，看著看著雙眼就紅了。
薛主任暗自偷笑。
還真是四隻眼睛，一眨不眨。
紅顏是禍水，更是薄命。
他有點擔心小姑娘的未來啊。
燕禛抱著女孩起來，淡聲說：“薛主任，我太太住VIP601號病房，勞煩你每天記得來給她傷口上藥。”
薛主任拿出一管莫匹羅星軟膏和一包棉籤，往男人眼前一遞，“這個傷沒縫合，不用我親自去啊，給你這藥，每天給小姑娘擦一擦就行了。”
男人劍眉微蹙，“你來擦，我不專業。”
池妍又羞又急，忍不住用手推了下他的肩膀，“就聽薛叔叔的，你來擦。”
他這樣，會讓人覺得她矯情嬌貴。
這麼輕的傷還需要老教授每天跑一趟上藥，多浪費醫療資源。
邊君野一把奪過藥和棉籤，“外甥不願意，小舅來！給我，我每天來給小妍妍擦藥。”
有這好事，他做夢都得笑醒。
下一秒。
整個診室裡，氣壓變得有些低沉。
沒人說話。
但誰都發現了，燕禛的目光落在邊君野臉上，一瞬不瞬，明明淡漠卻充滿極強的壓迫感。
邊君野撓了撓耳朵，自知理虧，作為長輩，說話太越界了。
看到宋聿進來，連忙將東西扔他身上，“喏，拿著，小妍妍的藥！”
宋聿忙接住，下意識先看了眼池妍。
看到她脖子上的傷口紅通通的，眼底閃過一抹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心疼，“禛總，明慧已經被送去警局了。她從進醫院開始的監控錄影，我也拿到了。因屬於刑事犯罪，不需要池秘書起訴，檢方自然會對她提起公訴。”
說完，他覺得渾身發涼。
禛總看他的眼神，淡漠到像看一團死物。
他做錯什麼了嗎？
燕禛抱著女孩大步往外走。
來到病房裡。
將人輕輕放在床上，溫聲說：“想吃什麼嗎？或者，喝點什麼？”
池妍心是甜的，低聲說：“我想喝溫水。”
男人起身去飲水機旁接水。
很快。
三個男人進來了。
邊君野，姜輕寒，宋聿。
燕禛將一根吸管插進水杯裡，來到床邊，將吸管湊到女孩身邊，“宋聿，把監控給我看看。”
“好的，禛總。”
影片在手機裡，宋聿索性將病房內的液晶電視開啟，連了藍芽播放.....
女孩被刀刃抵住脖子，從始至終，沒有驚惶，沒有害怕，更沒有哭，冷靜又睿智，一雙月牙眼沉滿堅韌的光。
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邊君野讚不絕口，“小妍妍，你臨危不懼，太迷人了，要是換姜某某來，估計早就嚇哭了！”
旁邊的姜輕寒微微一笑，“姜某某？”
他生得漂亮，這一笑把邊君野都給驚豔了，“我沒說你啊，我說你妹妹，真是同情你，從小要跟這樣的人住一個屋簷，我要是你，早就把她扔出去喂野狗了！”
池妍無奈。
要不說小舅嘴毒。
這番話，不僅罵了姜軟軟，還埋汰了姜輕寒。
一石二鳥。
姜輕寒是養子，哪能把親生的姜軟軟扔出去？
燕禛坐在床沿，看完影片後，說：“明慧進醫院後，直衝病房，說明她知道我太太的病房號，誰告訴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