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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彈擊中的那一瞬，江以安只覺得自己肩膀的位置火辣辣地疼。
再然後，是鑽心地疼。
那疼痛從肩膀滿眼，幾乎貫穿了她的身體，讓她疼得連站都站不穩。
“江以安——！”
耳邊傳來墨北蕭驚恐的聲音，還有遠處狙擊手射擊的聲音。
江以安疼得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了。
被墨北蕭抱在懷裡，她呆滯地看著墨北蕭那張寫滿了焦急和擔憂的臉。
半晌，她勾唇，笑著看著他：“你沒受傷吧？”
“你沒受傷……真的太好了。”
女人的眼神和她開口的聲音，讓墨北蕭那張萬年沉靜地沒有表情的五官終於逐漸扭曲：“江以安！”
“你瘋了嗎？”
“他們都是些烏合之眾，槍法不準的，打不中我的！”
“就算打中我了，也不一定打的死我，你為什麼要衝上來？”
他低沉的聲音裡帶著焦急，雖然出口的全都是責備，但是江以安還是聽得出來，他是有點慌張和不捨的。
於是她勾唇笑了笑，伸出手去輕輕地摸了摸他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我不是……害怕你受傷嗎？”
“你已經為了眠眠做了那麼多了，我不能再讓你為了眠眠受傷，有危險了。”
“不然的話……”
她疼得聲音發顫，卻還是在努力地讓自己發出聲音：“不然的話，你的恩情，我們母女兩個，就還不完了。”
女人的話，讓墨北蕭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捏著一樣地難受。
這是他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有了這樣的感覺。
他死死地抱著她，在遠處狙擊手的掩護下，大步地朝著爛尾樓的方向跑著：“你別說話了，留點力氣！”
“嗯，我不……不說話了。”
江以安看著他的臉，忽然發現他眉心的位置有血。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去，輕輕地去觸控那些血：“你流血了嗎？”
“你到底還是受傷了嗎？”
“你傷在哪裡？”
墨北蕭看了一眼她還在不停地湧出鮮血的肩膀，眼底閃過一抹痛色。
他沒說話，加快了衝向爛尾樓的腳步。
明明廢舊倉庫距離爛尾樓的距離並不遠，但墨北蕭抱著她，卻好像跑了好久都沒有跑到。
“我好睏。”
江以安閉上眼睛，聲音開始變得微弱起來：“好像因為沒睡好。”
“都怪你，我昨晚都沒睡好……”
聽著她的聲音，墨北蕭皺起眉，聲音裡帶著慌亂：“不準睡！”
雖然他沒有看過一個人快死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但他知道，很多影視作品中，人在瀕死的時候，都會說自己很困。
他不清楚江以安的槍傷到底到了什麼程度，但聽到她這麼說，他那顆一向平靜如深潭一樣的心臟，此時慌亂地一塌糊塗。
江以安卻閉上了眼睛，不說話了。
墨北蕭死死地咬住唇，加快了朝著爛尾樓跑的腳步。
終於，他抱著她衝進了樓裡。
警方找的救護車就守在大樓的對面，聽到這邊有槍響，醫護人員也第一時間抬著擔架迎了上來。
“醫生，她沒事吧。”
剛把江以安放到擔架上，男人就迫不及待地看向了一旁的醫生。
“看樣子是外傷，肩膀這個位置還好。”
醫生在簡單地檢查了一下女人的狀態之後，皺眉輕聲道：“但具體的還是要等到回了醫院做了檢查才知道。”
“好。”
聽醫生這麼說，墨北蕭那一顆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了地：“她剛剛跟我說很困，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
“我們先帶她回醫院。”
醫生點頭，一邊吩咐著醫護人員抬著江以安離開，一邊轉眸看了墨北蕭一眼：“墨先生，您是要留在這裡配合警方，還是跟我們回去？”
墨北蕭頓了一瞬，轉眸看了一眼身後的廢舊倉庫。
警方的人已經將張大福他們全都抓了起來。
張大福和那個開槍的人受了傷，小軍則是一臉茫然地正在被警方戴上手銬。
“我跟你們去醫院吧。”
這邊有警方和陸承山的人在，不會出岔子。
而江以安這邊……她在榕城只有米小貝一個朋友，他不管是身為丈夫，還是身為剛剛被她救下的人，都應該第一時間在醫院陪著。
“媽咪！”
這時，滿臉淚痕的眠眠從樓上的指揮部狂奔著衝出來，哭著看向江以安擔架的方向：“媽咪受傷了嗎……”
“嗯。”
墨北蕭蹲下身，看向小傢伙的臉上帶了一絲的愧疚：“我沒有保護好她。”
他原本以為，眠眠會責怪他。
可小丫頭卻搖了搖頭：“是那群人太壞了。”
“我相信墨叔叔你如果能保護媽咪的話，肯定會保護她的。”
說完，她還伸出手去抱了抱墨北蕭：“墨叔叔，你不要太自責，我相信媽咪會沒事的。”
正準備繼續道歉的墨北蕭微微地一頓。
下一秒，男人欣慰地嘆了口氣，直接將小丫頭抱進了懷裡：“嗯，你媽媽吉人自有天相。”
“北蕭。”
追著眠眠從樓上下來的陸承山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帶著小丫頭去找她媽媽吧。”
“這邊有我的人和警方處理。”
“有什麼訊息的話，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
“嗯。”
墨北蕭點了點頭，這才抱著眠眠出了門，一起上了救護車。
江以安在醫院搶救了一個多小時。
“醫生，怎麼樣了？”
搶救室的門甫一開啟，米小貝就焦急地直接衝了上去：“我朋友她沒事吧？”
“沒什麼事兒。”
醫生摘下口罩笑了笑：“子彈的位置沒有傷到骨頭，更沒有傷到內臟，只是外傷，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墨北蕭微不可見地舒了口氣。
他站起身走過去：“她在昏迷之前跟我說很困，很想睡。”
“我跟您說過，懷疑她是失血過多……”
“她沒有失血過多。”
醫生頓了頓：“只是她平時就有貧血的症狀，而且昨晚似乎沒有休息好，再加上受傷，受驚過度，所以精力消耗太大，自然而然地就會覺得累。”
說完，他拍了拍墨北蕭的肩膀：“放心吧，她真的沒什麼事兒。”
見醫生都這麼說了，墨北蕭的眉頭才終於舒展開來。
這時，男人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陸承山打過來的：“張大福交代了。”
“我們已經查到綁架眠眠的幕後黑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