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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鱗劍破空而出,一劍穿心。
將澤悶哼一聲,撲倒在地,靈力撤散,冥海翻湧的海水慢慢平息。
眾人仰頭,妖君面上噙著冷意站在雪浪之上,陰沉一笑:“本君說過,絕不會放過欺辱棠寧之人。”
謝拂池:“……”你可真會撿便宜。
時嬴彈出一縷靈力,落在將澤的身上,在蓬萊山主驚愕的目光中,輕描淡寫地展開搜魂之術。
將澤本已身死,即將神魂歸於天地間,此刻又如一條瀕死的魚,在他掌中劇烈掙扎,發出痛苦至極的嘶叫聲。
“夠了!”
蓬萊山主心中大慟,一掌擊在將澤頭頂,將澤目露感激,一雙金色瞳仁慢慢灰敗。
時嬴淡淡看著他。
將澤神魂中溢位一縷金色,神君袖中飛出一顆淨水琉璃將其吸收,落入掌心,竟明燦剔透。
忽然,天際飄來數朵祥雲。眾仙心中驚詫不已,難道此事還沒結束?但云頭上下來的並不是什麼妖魔,而是天君身邊的重珉神官。
重珉落下雲,對著時嬴做了一揖,“帝君,還請交予我吧。”
時嬴不為所動。
重珉嘆口氣:“帝君嫌我行事不妥也是正常,只是天君有令,命帝君召蒼部眾將即刻支援畫城,恐怕攜帶這魔氣也多有不便。”
時嬴尚未開口,謝拂池臉色一變:“畫城?”
聞晝妖君也似有所感地回頭,眉頭緊鎖。
重珉點頭:“魔族犯我天界,畫城正在邊界之地,已陷入圍困多日。”
察覺到她在發抖,似是自己捏疼她了一般。時嬴垂眸看她,原來她也會如此驚慌失措,“我即刻動身。”
謝拂池立刻道:“我也去。”
重珉並不意外,“司首請便。”
謝拂池召來靈劍,立刻要往畫城去,倏地心府一痛,頓覺內息一空——
連日奔波,又與將澤一戰,鎮心丹最後一痛竟提前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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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隱秘的山頭之上,恰好可以看見將澤的屍首被弟子們抬下去。
帶著面具的傀儡如今已經與人一般高,正木然看著這一切。身邊魔息一動,出現了一個神秘莫測的高挑女子。
女子道:“後悔了?”
棠寧笑了笑:“有什麼可後悔的?他心甘情願,我……不過順水推舟。”
女子捏住她的下巴,揭開她的面具,指尖湧出一縷紫色靈力,拂過棠寧面上,將那些魔紋盡數吸取,露出她原本姣好的容貌。
棠寧跪在她腳下,“多謝魔君。”
女子含笑道:“天界暫時是容不下你了,你且去魔界待一些時候吧。魔界除本座之外,還有白訶,長戎兩君,你可擇其一悉心侍奉。”
早聞魔界不睦已久,這是要讓她以色誘人的意思。棠寧齒間打顫,攝於女子威壓,半晌才道:“是……棠寧願侍奉白訶魔君。”
女子毫不意外她的選擇,一拂袖,“去吧。”
棠寧呆愣片刻,忽道:“等等。”
“嗯?想反悔?”
話音剛落,棠寧立刻感覺到一陣窒息之意,只要她否認一句,立刻就會被魔君的這俱分身絞死。她忙道:“我,我不過想問問魔君,世間可有與千星曇相生相剋之毒?”
千星曇果然是好東西,將澤為她盜取的那一朵,剛剛服下已穩定了傀儡中的神魂,只是還有一株尚在那位神君的手上。
他靈力受創,必然要服食。
——無論是誰,都該為將澤的死付出一些代價。
女子微微一笑,掌心光芒一閃,一隻小瓶出現。
“小心行事。被捉住了本座可不管。”
棠寧咬牙:“是。”
——————
靈鴻靜靜看著盒中的千星曇,忍不住開啟用手描摹它的輪廓。
這是她的。
院外響起敲門聲,她起身開門。
一枝黑色的藤蔓無聲無息地伸到桌角,朝盒中吐出一口煙霧。
靈鴻開門,發覺竟是面色蒼白的陸臨仙君。
“仙君?”
陸臨喘息未定,懇切道:“仙子,我想跟你借千星曇一用。”
靈鴻一改素日溫和,臉色平淡:“仙君,恕難從命。”
陸臨急忙道:“謝司首急需此花救命。而仙子的病並非惡疾,我師叔有把握可以治好仙子,倘若仙子願意……”
“我不願意!”靈鴻打斷他,眼中露出些許不耐煩,“我只需吃了千星曇花花蕊即可,為何要費這般心神?”
陸臨為之一愕。
靈鴻態度堅決,冷冷瞥他一眼,關上門重新坐回桌邊,她再也沒有心情去看一眼千星曇,合上蓋子往自己的寢室走去。
憑什麼……
她憑什麼要讓?
她瞪大眼睛瞧著窗外的起伏的浪濤,手中死死抓著那盒曇花。
她早已見過謝拂池。
在一次誤入雲行殿時,神君的梨花案上,沉睡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小像。
一個女仙,墨髮長裙,明眸如溶星輝,似笑非笑,似嘆非嘆。
靈鴻忍不住去觸碰那個撫劍微笑的冰晶女仙,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她不小心碰倒了小像——神君第一次讓她出去,此後不許她再進雲行殿一步。
從來沒有什麼一見如故,她在桃林中第一眼就認出了謝拂池。
她已經同謝拂池說了那麼多,她的情意,她的痴守,她與神君的朝夕相處,謝拂池憑什麼不讓給她呢?
她也很需要這朵曇花啊!
靈鴻緊緊繃著身體,捂住耳朵,卻依舊擋不住那漸漸逼近的腳步聲。
神君在她身邊停下來,淡淡的影子覆在她手上。
“三百年修為。”他說:“來換這朵千星曇。”
有神君三百年修為,她豈止可以恢復經脈中的淤塞?恐怕飛昇上仙也是綽綽有餘。
謝拂池應該很難受吧?否則他怎麼會這麼緊張?除卻先帝君,他竟也會為一個人這樣緊張。
靈鴻微微揚首,噙住眸中水意,“不,君上修為難得,靈鴻受之有愧。”
霎時間,屋中一冷。
他點在她眉心,靈鴻連掙扎都做不到,任由那浩瀚清凝三百年的靈力湧入體內,如冰霜拂過,而寒冷過後卻是一片清幽,被打傷的經脈正在復甦。
她顫抖著唇,努力想擠出一個笑,但眼中淚水仍是不受控制滑下雙頰。
“君上……”
她無助地喚他。
她永遠只能這樣稱呼他,謝拂池會如何喚他呢?
神君從她手中取走千星曇,她的呼喚沒有讓他停留一步。
靈鴻悶哼一聲,頭頂仙氣繚繞,如綻蓮花。他的靈力如此強大,上仙飛昇之劫竟在今日已至。
她想飛昇已非一日兩日,可是今日飛昇,她卻毫不興奮。
晶瑩的淚珠從指縫間湧出,她啜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