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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晝:“……”
謝拂池淡定地看著他,大有一副你不給我就搶的架勢,這件事本就強人所難,否則她也不會出此下策。
過得一會,晏畫城主去而復返,重重把藥砸在桌上,過去拿出聞晝口中的布巾,“行了說吧,到底有什麼要求?”
聞晝似笑非笑:“你知道一片心鱗對我意味這什麼嗎?”
晏畫沉默片刻:“知道。”
龍生三鱗,缺一可,缺二則虛,三者無,則衰竭而亡。他已將其中一片煉化成劍,為自身的本命靈器,若再缺少一片,修為大減。
聞晝又問:“縱然如此,你仍然要我給她?”
妖君多年前叛離天界,不懼天地,也不敬君王,可是現在這樣深深凝望著她,卻讓晏畫覺得有幾分難以呼吸的艱澀。
“我……”
“要你鱗片的人是我,”謝拂池強調:“是我,要殺你的人,也是我。”
聞晝沒有看向謝拂池,仍然執意問晏畫:“畫畫,我再問你一遍,你一定要我這片鱗?”
他的聲音聽起來恍若隔世,晏畫卻不敢抬頭,她只是說:“我不會讓你死。”
聞晝恍惚地看著她,此刻最讓人難過的話莫過於此。
他別開臉,微風吹過,窗下的珊瑚風鈴四下碰撞,帶起深海里的氣息。半晌,他深吸一口氣:“好,給你就是,但我想知道是想做什麼。”
晏畫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是時——”
“是時候告訴你了,”謝拂池打斷她,“我要拿來煉器。”
神魔之怨之事不可輕易洩露,晏畫警覺起來,默然點了點頭。
聞晝嗤笑一聲:“謝拂池,你這個理由可真是讓人意外呢。我有個條件,如果你答應,一個月之後我就將心鱗給你。”
“請說。”
“我要你的三百年靈力。”
妖君終於看向她,目光冰冷,一字一頓冷硬地說道,絕無回寰的餘地。
“咔噠”一聲,風合上了窗,室內一片寂靜。
*
“唉。”
姬荀第三次嘆氣。
好端端的天氣,午後卻忽然落了雨。庭院中新鮮長出的一葉蘭,被雨水沖刷,碎成靈霧,濺在空中。
本就是用術法催生的靈植,茫茫然煙消雲散。
她依舊在出神。
姬荀捲起書,在案上敲了敲,在她看過來的時候說道:“今天學點別的吧。”
謝拂池懶洋洋地抬起眼簾:“哦?”
聽著興致不太高,不知道她又為什麼煩心。
但像她這樣從來都孤孤單單的人而言,分享心事顯然是件很艱難的事。
姬荀挑下眉,“看好了。”
長袖一揮,漫天飛舞的雨水倏爾慢了下來,一滴一滴,從地面浮起,反向飛往天空,遇到雲霧則開出美麗的青色的花。
謝拂池默默看著畫城上陰雲散去,金色陽光一縷縷重新照拂在綿延的城中。
“這我可學不會。”
姬荀攏了攏外裳,凝著外面的光:“雲總會散的,你也總會學到這裡的。三日後天界會派出使臣去與棲弋交涉,屆時魔族或許會退兵,你也該回去了。”
“只有我回去?”
“陸臨也會回去,你們不屬於十八部。天界那邊的事也不會比這裡少。”
謝拂池抬指拭去窗邊水漬:“我要等這場雨真正過去。”
姬荀皺下眉,欲言又止。
這場雨已經下了很久,並不會因一時而止。
嬛女重傷昏迷不醒,琉璃館中也派人去搜尋過一番,俘獲了魔族數十,皆是精銳,但是那小池塘的結界卻消失地無影無蹤,任晏畫將其掘地三尺,也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謝拂池覺得自己忽然又清閒下來,她依舊晚上才會去尋時嬴,可是不知為何,時嬴卻頻頻外出。
又一次得知時嬴出去修補山河陣後,她乾脆在庭中坐了下來,拿出了棋盤。
自己跟自己下了一會,她又覺得無趣,抬頭看向靈鴻:“仙子要不要來對弈一局?”
靈鴻唇角掀動,柔聲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謝拂池捻起一枚白子,隨意擺在中心位置:“我棋藝不精,就先行吧。”
靈鴻不禁看她一眼,謝拂池眼中神色坦蕩,似有幾分漫不經心,又似認真至極。
她挽袖,拿起一枚黑子落下。
謝拂池專心地下了一會,忽然道:“靈鴻仙子,你可知誰將涅羽放在帝君身體的?”
以晏畫的推算,這枚涅羽是在不久前植入的,算算日子,應當是在蓬萊之時。神魔之怨靈鴻雖未必知曉,但旁的事時嬴不說,倒是不妨問一問他身邊的人。
靈鴻眼神微閃,搖了搖頭,“不知。他從來不跟我說這些。
意料之中,謝拂池沉默一會,又道:“下錯了,仙子可否讓我悔一子?”
靈鴻說:“請便。”
謝拂池捏住那枚子,卻沒有著急收回,只是緩緩道:“我昨夜與帝君手談幾局,全都贏了。”
時嬴棋藝妙絕三界,莫說是謝拂池,就算是辰南上神這樣專愛彈琴下棋的文雅上神,也未必能贏他。
靈鴻面色僵了僵,說道:“司首……棋藝精妙。”
謝拂池搖搖頭,“其實我根本贏不了他,但是我跟他說,如果他讓我一子,我就陪他多下一局。”
她眉眼間浮起一絲淺淡的笑意,“到現在為止,如果一天一局棋的話,我欠了他整整一年。”
靈鴻低頭下棋,似乎並不為所動。
謝拂池復又放下那枚子,“落子無悔,是我技不如人。不過我既然認輸,這一子便不算你讓的,改日再來找仙子討教。”
想到可能要陪時嬴下整整一年的棋,她就頭痛,這棋也是下夠了,話也說到這了,實在沒有必要繼續下去。
她收起棋盤,起身往書房走,又想起什麼,回頭道:“他喜歡東城李記那家的梨糖,下次別送錯了。”
謝拂池待了一夜,當然也看見了那放在桌案上整整齊齊的油紙包。
她雖然覺得時嬴挺幼稚的,可也明白,梨糖對於他們而言,代表的是在凡間的那個夜晚,那絲沒有送到口中的甜。
靈鴻一愕,抬頭時,謝司首已經自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