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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有？昨天你還在為一個毫不相干的男人不能入睡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查閱如何養胎如何照料孩子的種種事宜，姜念，我並不想跟你吵。”陸欲凌偏過頭，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姜念卻覺得有絲好笑，季辭好歹也是他親表弟，他是如何能不顧病床上人的安危而完全沉浸在自己當爸爸的喜悅中，冷血無情至極。
當然，如果一個出軌的爸爸也能算一個好爸爸的話，她倒也想誇他愛子心切。
他以為她願意跟他吵嘛？
明明是他先挑起事端，做錯事在先，倒顯得她無理取鬧了。
紅燈即將變成綠燈，姜念忍住心中的不快，出聲道：“開車吧，我也不想跟你吵，尤其在馬路上。”
陸欲凌已做好了說開的準備，再不濟就大吵一架，而絕非像現在這般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剛想出聲，車後的車子不耐煩地按著喇叭，刺耳的喇叭聲讓兩人都蹙起眉頭。
好在他念在現在車上有三個人，他踩下油門，平緩地開到醫院。
兩人誰都不鬆口，互相犟著，等著對方先開口。
Vip病房的直梯壞了，兩人坐的是客梯，今天明明是工作日，人卻出奇的多，兩人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又湧上幾個人，一個彪形大漢蠻不講理地往裡面擠，姜念不知被誰擠了一把，重心不穩，直直朝一旁的不鏽鋼護手壓去。
好在陸欲凌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才讓她的肚子免遭與護手的親密接觸。
彪形大漢像是絲毫沒察覺到自己擠到人了，還大聲對著電話那頭嚷嚷，陸欲凌本身就煩，看到沒素質沒禮貌的人更是煩上加煩。
他將姜念護在懷中，伸手重重拍了一下彪形大漢的肩膀，十分不客氣道：“喂，你差點擠到我老婆了，我老婆還懷著孕呢！”
這對姜念來說不過是日常生活中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插曲，vip直梯壞了，普通客梯人多一點很正常，大家都趕時間，總想擠一擠坐上這班電梯，可以理解，沒必要大聲嚷嚷。
彪形大漢拿開電話，轉頭掃視了一圈眾人，最終將疑惑的目光放在都看不清臉的陸欲凌臉上，他操著一口東北話說道：“大兄弟，不好意思，我沒看到，你老婆沒事吧！”
說罷，面帶歉意地看了一眼被死死按在陸欲凌懷裡的姜念，“對不起啊，大妹子，我老婆快生了，趕時間，沒注意到你！”
“你老婆快生了就能隨便擠人嘛！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我老婆肚裡的孩子誰不定就要磕碰沒了！你知道我們一家人盼這個孩子盼了多久嘛？你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陸欲凌顯然是找到了一個情緒的出口，有些得理不饒人。
“誒，你發什麼瘋！”姜念出聲遏制道，這電梯本來人就多，空氣稀薄，兩人還在這吵嘴，她是沒被磕碰，但快缺氧了。
“我發瘋？你一天天的胳膊往外拐還說我發瘋？”陸欲凌又將矛頭對準他懷裡的姜念，“到底有多少人可以排我前面，季辭李尚禹也就算了，現在一個陌生人也這樣！”
陸欲凌越說越激動，引來電梯內眾人的注意，彪形大漢張了張嘴，跟姜念面面相覷。
“不好意不好意思，我老公最近有點上火。”姜念察覺到身邊不悅的目光，忙帶著歉意一一向眾人道歉。
說罷，猛地扯了扯陸欲凌的袖子，壓低聲音道：“你有完沒完，你這樣是想讓別人把你認出來是不是？丟不丟臉啊！”
彪形大漢眼看著剛懷孕的小兩口要因他的莽撞之舉吵架了，忙上前勸架道：“我能理解，大妹子，我老婆剛懷孕時，我也很緊張，我老婆不孕吐，我孕吐，我老婆整天笑嘻嘻的，我整天愁眉苦臉患得患失，這種叫做妊娠伴隨綜合徵。”
本還吵吵個沒完的陸欲凌突然啞然，孕吐他倒是沒有，整天愁眉苦臉患得患失他倒是有。
“需要看病嗎？”姜念思索片刻，一臉認真問道。
彪形大漢搖搖頭道：“這是因為你丈夫太愛了你導致的，等你妊娠結束，他這些病狀也就消失了。”
姜念尷尬地笑了笑，騙鬼去吧，她怎麼感覺陸欲凌這個症狀他們一結婚就有了，還有要是真愛她，會跟白沫沫私會嘛？
“叮——”電梯到達了五樓，發出一聲響，姜念拽著一臉凝重的陸欲凌就往外走，彪形大漢還衝他們揮了揮手，繼而兩手放在嘴邊，很大聲得跟兩人說：“一定要幸福啊！”
姜念尷尬地笑了笑，她感覺這個大哥也不太正常。
電梯門一關上，姜念光速甩開陸欲凌的手，他眉頭一皺，眼看著又要說道，姜念出聲道：“再給我抱怨我今天就去把孩子打掉！”
陸欲凌吃驚地瞪著姜念，她卻一個眼神也不給他，要多心狠就有多心狠。
不知道是不是彪形大漢語言暗示的問題，他現在胸口悶得慌，像是有什麼東西堵著吐不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季辭的病房，還沒進去就聽到一陣撕心裂肺地喊聲。
幾乎是下意識的，姜念不顧自己懷孕的情況，一個箭步衝了進去，一隻花瓶擦著她的褲腳重重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歲。
她的公公婆婆不在，趙雅亦和季銘德在，一夜之間老了五歲的兩夫妻守在剛醒來的兒子旁，臉上都掛著淚。
“我的手！我的手！”季辭蒼白著臉，還能活動的左手抓起無法動彈的右手，滿臉是奔潰。
病床前一片狼藉，估計是他失控將水果水壺杯子一一打落在地上，連同剛才的花瓶也是。
他的父母顯得有些無措，趙雅亦捂著口鼻，不敢讓自己哭得太大聲。
她的兒子醒過來了，右手的狀況卻比他們預想預想地更加糟糕。
根本動不了。
“季辭！”
像是一把鈍刀插進她的血肉裡，緩慢地攪著，看到因自己受傷的季辭，姜念兩眼一泛酸，有些止不住淚。
她期期艾艾叫了他一聲，希望他恢復點理智。
季辭果然猛地抬頭，看清眼前的人是姜念後，兩行清淚唰地一下從眼角滑落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