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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喬寅山上門,姜老頭連眼睛都沒睜開,冷笑一聲只說知道了,之後就繼續養神。

似乎這就不是個兒事兒。

但從汪強的表情來看,對方恐怕來者不善,他嘴唇囁嚅幾下,想要開口,但終究還是閉嘴。

姜老頭都說知道了,他還能說啥?

很快,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

我們從蓬灣村離開,駛離鄉村小路,走上寬闊的國道。

再一拐,就是前往這次的目的地,堰河鎮。

沒多久,道路兩旁的農田褪去,出現密集的房屋。

一看,就到了鎮上。

汪強指揮著司機,七拐八拐,到了鎮東邊一處偏僻的街道。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尊架起的牌坊,寫著幾個大字——長壽街。

再一看,路兩邊都是做殯葬相關的生意。

大白天整條街上都沒什麼人,只有花圈、冰棺擺在外面,佔了店門口小半條路。

一些店鋪內,和天色形成鮮明對比,屋內昏暗無比,像是無人看守。

更有甚者,直接大門緊閉,貼上‘今日外出’幾個大字,告示著有生意外出不在。

倒是有些紙人站在門後,貼著玻璃陰惻惻向外看著,無比瘮人。

而引人注目的是,長壽街盡頭停了一輛白色豐田霸道,後面四輛金盃橫在街上,直接把路堵了。

見狀,汪強雙眼微眯,抿著嘴冷哼一聲,“喬寅山果然找上門了,這孫子!”

我一聽,也向車前方望去。

那些金盃貼著殯葬一條龍,其中一輛,正是停在許柺子家門口,準備拉屍體的靈車。

上次那喬辰海為了錢,那股要人命的狠勁還刻在我腦海裡。

今天他親哥來了,怕也是上門找茬的吧!

頓時,我緊張起來,我可是狠狠給了喬辰海一拳,他不會輕易放過我。

想到這,汪強的車也停了下來,距離霸道隔著十幾米。

啪——

車門一開,汪強先下去了,依靠著車門望向前方。

他喊道:"喬寅山,車堵我店門口給誰看呢?不妨下來,好好說道說道。"

他話音剛落,那輛霸道的後門開啟,從上面跳下一個男人。

男人看上去四十來歲,身材健碩,一張長臉加吊梢眼,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陰狠。

他應該就是喬寅山了,這氣派不像做白事的,倒像是道上混出名堂的大哥。

這時,只見喬寅山一臉狠厲,慢慢走到路中間。

我心裡有些發怵,喬辰海可是敢亮刀子的主,他哥怕也不是善茬。

就在我思索間,突然,喬寅山整個人一個踉蹌,直接膝蓋一彎,跪在原地。

他望向我們的車,神色肅然道:“姜師父,我弟弟不懂事,聽說昨天招惹了您,還收了您十萬塊錢,我是來給你賠罪的。”然後向後一招手。

說著,後面車上的人快步跑來,還提了個皮箱子。

喬寅山當著我們的面開啟,一捆捆的百元大鈔露出出來。

我隨意掃了眼,至少有三十萬!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三十萬...什麼概念,這得普通家庭掙十年呢!

這時,坐在我旁邊閉目養神的姜老頭直起腰,緩緩睜眼,似有所指說道:

“我說讓喬辰海跪著把錢還回來,沒錯吧。”

“可惜,是他哥替他擔了。他人不在,怕是出事兒了。”

然後姜老頭也開啟車門,走了出去。

我連忙緊隨其後,也不敢託大,還坐在車上看戲。

姜老頭看向跪著的喬寅山,笑了笑說:“喬老大親自上門下跪,我姜某擔待不起啊。”

聞言,喬寅山臉色直接變了,那副陰鷙表情褪去,浮上少見的惶恐。

“姜師父,您說的哪裡話,我弟弟不懂事,剛從牢裡出來,沒聽過您的名號。”

"我聽說他找老汪要了十萬塊,昨天夜裡就趕來堰河鎮上門賠罪,沒想到您不在。"

“這都等半天了,是那小子狂妄沒見識,您就行行好,救救他吧。”

喬寅山說得焦急又誠懇,隱隱還有乞求的姿態。

想來,喬辰海恐怕攤上大事兒了。

可姜老頭不為所動,揹著手,冷聲道:“他沾冥配這事兒,你有摻和嗎?”

聽見發問,喬寅山瘋狂搖頭。

連忙說知道姜老頭立的規矩,做白事兒絕對不沾這缺德事兒,不然也沒膽上門求姜老頭出手。

姜老頭看了他一眼,說:“諒你小子也沒這個膽子,既然你有誠意,那我就走一趟。”

喬寅山臉上立刻浮現驚喜之色,連忙站起身彎著腰要上來扶姜老頭。

我在一旁看得直咋舌,第一次見姜老頭在外面和人打交道,露出的威風看起來真不小。

旋即,姜老頭和汪強打了個招呼,讓他把我東西撿回去先安置好。

他帶著我,準備和喬寅山走一趟。

汪強見喬寅山不是來鬧事的,放下心後就拿走那三十萬,又和姜老頭交代幾句,讓他年齡大了注意身體,這才朝車裡走去。

而我則是一臉懵逼的和姜老頭上了喬寅山的霸道車,跟他一起去喬家。

剛上車,喬寅山在副駕駛就憋不住話,扭頭和姜老頭說起他弟弟的情況。

原來,喬辰海之前聚眾鬥毆,被定性成了黑惡團伙,坐了幾年牢,三個月前才從監獄出來。

而這幾年,喬寅山倒是走了大運,做白事生意風生水起,可以說是壟斷萬青鎮的所有殯葬業務。

弟弟出獄,做大哥的自然要管起他,就帶著身邊做一些事。

可誰曾想到,他竟然瞞著自己發急財,收了陵江市一位大家族的錢,給他們家去世的兒子找冥配。

這才攤上大事!

而昨晚,他一回去就發生了一些讓人頭皮發麻的事兒。

不知道在哪裡找了件喜服,半夜自言自語拜堂呢!

喬寅山嚇得不行,給手下痛罵一頓逼問後,才知道他們一群人去掙外快了,還拿的是姜老頭的錢。

可這一切都晚了...喬辰海就和中邪了似得,怎麼都不肯脫下喜服,喬寅山沒辦法只能給弟弟打暈。

這才火急火燎趕來堰河鎮找姜老頭幫忙。

姜老頭聽後,淡淡嗯了一聲,然後就不理喬寅山。

見狀,喬寅山也是小心賠笑,不敢多說什麼,倒是看向我,隱隱想和我搭話。

估摸著,以為我也是什麼高人吧。

但姜老頭不說話,我也不敢喧賓奪主,再說,驅邪不是我的強項,除非喬辰海死在水裡,不然也不用我出手。

姜老頭的本事大,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就在這時,喬寅山的電話響了起來。

等他接了電話沒幾秒,突然臉色大變,朝開車的司機大吼道:“拐道去堰河碼頭!海子他開車衝河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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