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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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身體裡面的冰火兩重天，米亞覺得她最近一定是走了背運，好不容易重新活過來了，但是這個活過來的場景也是一言難盡，堪稱地獄級別。她大機率是能夠活下去的，但是活在哪裡就是個問題了。現在不指望別的，只能希望她的身體再堅強一點兒，好歹能夠讓她撐著離開救援的船隻。

當然，最好的結果是她的那位叔叔已經死在了這場災難當中。可是按照她的記憶來看，這種可能性很小，那是一個既卑鄙又無恥的男人，既然這艘船的主人伊斯梅都能登上救生艇，那麼他又為什麼不能呢？也許只需要抱著一個失去了親人的小女孩兒，他就能登上救命的船！

看著傑克跟露絲那愕然的眼神，米亞有點兒想笑，可惜她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被凍僵了，完全笑不出來：“我叔叔趁著我父母死亡侵佔了我的家族財產，想要把我賣給美國的富豪，他叫湯姆·西斯菲爾德。”

說這幾句話已經費了她很大的力氣，米亞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有火在燒，但是不說又不行。否則的話她擔心萬一自己真的昏過去了之後，傑克跟露絲會好心的把她交給自己的那位‘叔叔’，讓她可以跟家人‘團聚’！到時候事情可就不好解決了。

冷得瑟瑟發抖的傑克跟露絲：“.......”

兩個人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特別是在他們自己的情況也很悽慘的情況下。

尤其是露絲，她現在已經無比同情這個可憐的女孩兒了。米亞現在的身體本來就顯小，再加上營養不良的原因，她看起來比成熟美豔的露絲要小了好幾歲不止——即使她們之間只有三歲的年齡差而已。

露絲本身因為自己的婚姻問題而對上流社會的這種作態非常不滿，她因為即將跟卡爾訂婚而想要自殺已經夠慘的了，現在見到比她更加悽慘的米亞都不知道該說活什麼好了這個可憐的姑娘，財產被叔叔侵佔了，現在還要被叔叔賣掉，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殘忍的事情嗎？

“你的叔叔......”傑克遲疑了一下，“也許他沒有在這場海難中活下來。”他不是很確定的說。

試圖安慰著這個可憐的女孩兒。

“我希望如此，但直覺告訴我這不太可能。”米亞咳嗽了兩聲，搖了搖頭說。

那麼卑鄙無恥的人，總是會想辦法讓自己活下去的，這是一種本能。

“我們會幫助你的。”露絲心軟的說。

她或許非常叛逆，不知人間疾苦，但是卻依然心存善良。尤其是對著這個給了她希望的女孩兒。

“謝謝。”米亞有些虛弱的說。

她現在有些慶幸自己遇上了這兩個倖存者，否則的話她不一定能夠清醒的撐到救援的船隻到來，或者是即使能夠撐到救援船隻到來，也可能在最後的關頭而功虧一簣。

“不知道救援船什麼時候會到來。”露絲已經沒有了力氣，躺在門板上面聲音沙啞的說。

她感覺好冷，要是再沒有人來救他們的話，或許她就要暈過去了。紅髮女孩兒甚至覺得有點兒奇怪，這麼冷的天氣，她還在海水裡面浸泡過，為什麼還能這麼清醒的等待著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到的救援船？

“快了，整合需要時間.......”傑克有氣無力的說。

三個人裡面，大概也只有他的體力最好，長時間的底層生活讓他不至於身體嬌貴到虛弱的地步，更不用說是跟米亞那個長期的忍飢挨餓的營養不良的情況相比。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話是在自欺欺人。

那些救生艇不是因為想要避開船隻下沉造成的漩渦才會遲遲沒有救援，而是因為他們擔心被求生心切的遇難者給撞翻才沒有回來進行救援。

露絲不也是遇到了這種情況嗎？那個男人還穿著救生衣，但是卻瘋狂的抓住她的腦袋往海水裡面按。生存危機的邊緣當中，不是每個人都能保持住理智，很多人已經瘋狂了，沒有人敢保證他們見到了一艘救生艇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對於這些已經死裡逃生的人們來說，這種救援行為太危險了，不值得為了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我們把那瓶威士忌喝掉吧。”同樣無力的趴在門板上的米亞近乎無聲的呢喃，“注意自己的酒量，不要喝醉了。”

她已經沒有力氣抬起自己的手了，身體的熱度讓她懷疑身上的溼衣服是不是都快要被烘乾了。

我還能堅持多久？米亞忍不住自嘲，提出建議的同時還最後幽默了一下。

“這是英國上流社會的冷幽默嗎？”傑克也緩慢的移動著，從米亞的外套口袋裡面掏出了那瓶威士忌。

現在這瓶酒還剩下一大半，但是相對於它本身的容積來說其實並不多，換成酒杯的話，甚至都裝不滿兩杯。

他僵硬著手，給米亞跟露絲分別灌下去了一些，然後將剩下的那些酒一口氣喝下去，讓自己的胃部重新溫暖了起來。

“呵呵。”米亞的聲音幾乎聽不到了，來自於酒精的刺激讓她的身體暖和了起來，但是同時的，也讓發燒當中的她喉嚨更加難受痛苦，現在就連發出聲音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我好像聽到了天堂的呼喚聲。”喝下了威士忌有些迷濛的露絲喃喃自語，聲音同樣嘶啞。

“我好像也聽到了。”傑克同樣愣住了。

他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回來就他們了，但是他真的聽到了有人在呼喊。

“有人活著嗎？”哈羅德·洛威，泰坦尼克號的五副用手電筒在一群漂浮著的屍體當中掃射著，試圖找到倖存者。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他的行為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到一個倖存下來的人。

“我們在這裡！”傑克喊。

但是他的聲音太弱了。即使他是三個人中情況最好的那一個，但是在米亞找到他們之前他已經在海水中被泡了很長時間了，現在只不過是仗著男性對於寒冷的抵抗力更強而已，再多的話真的做不到了。

“Help！”露絲也跟著喊。

可是她的情況更加糟糕，長時間的寒冷讓她的聲音同樣虛弱無力，根本就傳不了那麼遠。

至於米亞，她已經燒得快要昏過去了，連話都說不出來，還能指望她什麼？

“啪嚓！”傑克急中生智，把手裡面的空酒瓶砸在了那隻空著的門板上面，發出了聲響。

在這片沉悶的海域當中，傳到了正全神貫注的哈羅德·洛威的耳朵裡面。

“有人還活著！”他有些激動，指揮著救生艇掉頭，重新回到了這片‘墳場’裡面，繼續搜尋。

“噗通——”傑克從門板上面翻到了海水裡面。

船隻沉沒的時候他見到過距離他們不遠處地方有人在吹哨子，這或許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強烈的求生慾望讓這個年輕人激起了身體中最後的力量朝著那個已經死去的人游過去，摘下了他口中的哨子吹響。

他們得救了!

被拽上救生艇之後，露絲還有些恍惚。

她曾經以為她跟傑克會葬身在那片海底，可是現在卻裹著毯子躺在了救生艇裡面，這讓她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太不真實，也太過夢幻了。

“你們還好嗎？”哈羅德將毛毯遞給了傑克之後問。

在救起了米亞他們三個人的時候，他們還救起了另外一個已經昏迷的男人，他沒有想到還能挽回四條人命，這讓他有些激動。

“還好，謝謝。”傑克接過了那條毛毯，抖著聲音向對方道謝。

這是唯一一個在沉船之後回來救他們的人，傑克對他充滿了感激。否則的話他們還不知道要在那裡待上多久，也許等不到救援船來臨就已經被凍死在海面上了。

給米亞他們披上了毛毯之後，船員們沒有再找到另外的倖存者，回程當中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回到救生艇聚集的地方之後，並沒有傑克預料中的卡爾或者是湯姆·西斯菲爾德找上門來。在凌晨的大西洋上面，這些海難中的倖存者們更多的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去關注別的事情跟人，或者說，他們太過惶恐不安，根本就沒有關注別人的心情。

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在船隻沉沒之前已經有求救的電報發了出去，救生艇上面的船員努力的在對這些倖存者們進行安撫，但收效並不大。這場可怕的災難已經摧毀了大多數人的心態，直到卡帕西亞號真的出現在遠方的時候，救生艇上面才開始爆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聲。這些可憐的人們總算是見到了曙光，不用擔心自己在沒有食物也沒有水的情況下凍死在大西洋上面。

但這並不就代表著好運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