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破而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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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餘維則的意思，大師姐就該把小師妹拘在驚蟄洞裡修煉，不恢復修為不準離山。
至於磨鍊劍意，他們幾個兄姐輪流操控幻形傀儡陪小師妹練練，不比讓她出門歷練來得穩妥？
也就是多費點煉製傀儡的材料罷了。
餘維則嘴裡唸叨著，手卻毫不猶疑地抓過了所有瓷瓶，順手拔開其中一個瓶塞就往裡面瞧。
見那荒獸精血稠如琥珀，色深如墨，他不由喜上眉梢，讚道：“這等精血，已是獸王級別！”
他迫不及待地開啟另一個瓷瓶，又是一瓶獸王級別的精血！
……
一個個瓷瓶被開啟，餘維則上揚的嘴角卻漸漸落下來。
獸王級別的荒獸，與七階妖獸不相上下。
即使是化神期修士，遇上成群結隊出沒得獸王級別荒獸，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何況，荒獸之間也會相互吞食，分心收集精血，更要難上幾分。
餘光瞥見庚辛含了滿嘴的金豆，正鼓著腮幫子依偎在小師妹腰間，還不忘偷偷瞪自己，他半是安心半是慶幸。
前有庚辛這般化神期變異木靈認主結契，後有陸九那等大乘妖修護法，小師妹投胎轉生後，氣運屬實不差。
話雖如此，該說的還是得說。
餘維則收起裝著荒獸精血的瓷瓶，板著臉看向林意歌，說道：“我隔幾年就會派人去一趟蠻荒之地，你要什麼陣旗，只管直接告訴我，哪裡需要你分心收集？修煉才是頂要緊的事！”
“四師兄說得對。”林意歌毫不猶豫地贊同道。
此刻她已收了功，不再凝聚金靈氣，身上躁動的靈力便緩和了少許。
她從善如流，直接提出要求：“那我要一套天絕陣陣旗，兩套迷蹤困陣陣旗。”
餘維則愣了愣，哈哈一笑，蒲扇大掌輕而又輕地拍了拍林意歌的肩，眼中滿是慈愛——順便收穫了庚辛一個怒瞪。
“煉製成套陣旗，需要好些時日。你先回去閉關穩固修為，到時候我派丁頌將陣旗送去鶴鳴山。”
“丁頌？”聽到這有些耳熟的名字，林意歌腦中浮現一張模湖的臉，“烏靈島天驕戰時，我曾見識過他的實力。四師兄怎麼把這樣的好苗子留在暗盟了？”
餘維則擺了擺手，似真似假地抱怨起來：“可別提了，丁頌連歸一派的試煉迷陣都過不去……有什麼用？！”
他曾在散修卷屬遺孤之中，精心挑選了數個天資心性都不錯的少年帶回鶴鳴山。
可不知道哪裡出了岔子，沒一個闖過試煉迷陣、登入迎仙閣的。
入不了歸一派，也不能便宜了別的修真勢力，他只好將這些好苗子留在暗盟栽培。
歸一派的功法劍訣不可外傳，他便從萬千質舍收來的功法裡挑出最上乘的，推演過後再傳予眾人修煉。
丁頌正是近百年來，暗盟散修遺孤中天資最好的一個。
林意歌從中聽出些可惜的意味，拍了拍庚辛烏黑的發頂，沉吟道：“歸一派至今仍沿襲萬餘年前開派祖師所定之法遴選弟子，多少有些不合時宜了。”
立派之初，歸一派於九州論道大會上與天衍劍宗針鋒相對而聲名大噪，祖師宣告歸一派弟子遴選之法後，前來鶴鳴山求道之人絡繹不絕。
自是一派欣欣向榮。
但此一時，彼一時。
千年前，歸一派弟子為護蒼生黎民，殉道者九成有餘，門派元氣大傷。
加之山海界大小勢力暗地裡耍的手段，前來鶴鳴山求道之人，日漸減少。
這幾年雖有起色，仍不及往昔盛景。
林意歌不禁生出一個念頭：或許該打破祖師那萬年未改的規矩，“不拘一格降人才”，歸一派才能儘快逆轉衰頹之勢？
餘維則聽出弦外之音，心頭微驚，險些站起身來。
他眼中帶了幾分審視，直直對上林意歌的雙眼，沉聲道：“祖師立下規矩：闖過試煉迷陣，登入迎仙閣，方能成為歸一派弟子踏上仙途。難不成，你想打破祖師的規矩？”
林意歌恍若未覺，坦然點頭道：“正所謂不破不立，破而後立！祖師也曾在手札裡寫過，‘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
她想把陰差陽錯沒能拜入歸一派，卻跟隨在真傳弟子左右的丁頌等人，收編成正式的歸一派弟子。
除了暗盟，自然還有靈藥鋪、紅鸞館、五味齋、九州報館各主的心腹手下。
“四師兄不覺得，丁頌這樣的好苗子沒能拜入歸一派，有些可惜嗎？若能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小師妹的心思，昭然若揭。
餘維則摸著下巴思忖片刻後，不甚贊同地搖了搖頭，緩聲說道：“丁頌沒能拜入歸一派，確實可惜。但，無規矩不成方圓。”
他抬手止住張口欲言的小師妹，解釋道：“暗盟情況特殊，多是散修卷屬遺孤。丁頌之母便是暗盟散修，做任務時出了意外的。若再給丁頌一次機會，對門內弟子有失公允。即使我派弟子不計較這些，怕是丁頌自己也難以接受。”
林意歌聽罷，也不得不承認，四師兄所慮不無道理。
若是凡人出身，對歸一派幾乎一無所知，求道之心不誠，沒能闖過試煉迷陣，倒也罷了。
可丁頌是散修遺孤，對歸一派行事作風多有耳聞，闖不過試煉迷陣的原因便不如凡人單純。
還以為能給歸一派增加幾個現成的元嬰化神呢！
她有些失望，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就當我沒提這事。”
餘維則看她神情不大好，安慰道：“同是劍修，意歌你這小腦瓜子，怎麼就比我的要好使呢？破而後立，推翻祖師的規矩，這我想都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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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歌哭笑不得地打斷他，說道：“四師兄要沒什麼事，我就回鶴鳴山了。估摸著陸九也該到白鶴鎮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指點在庚辛的腦門上，示意她變回靈劍模樣。
庚辛不忘瞪了那大塊頭最後一眼，才蹭了蹭主人，依依不捨地化作紫竹鞭。
餘維則自然不肯耽誤她修煉，指了指身後，“這面牆通往蒼梧郡暗盟別院，我就不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