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雞內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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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爺死在自己家的院子裡。
村民發現他的時候，屍體已經涼了。
只剩半截的左手，還塞在嘴裡，被撕咬得血肉模糊，骨茬拉渣。
經鎮所的人鑑定，他其實是活活痛死的。
一個六十多歲的大爺，不痴不傻，還是個村支書，在自家院中活啃了自己的手，導致自己痛死。
說出去誰信啊？
可這事偏偏就發生了。
鎮所的人毫無頭緒，最後又定了個自殺。
我事後有去現場看過。
因為體內有了道家真氣，當我全神貫注凝視之時，可以勉強開啟天眼，看到一些淡淡的綠霧。
是妖氣。
根據《陰玄簋鑑》描述，妖氣的顏色與它主人的五行屬性有關。
舉個栗子。
土屬性的妖怪，顏色偏黃，比如黃皮子，狐狸，獾子等。
木屬性妖怪，顏色就偏綠，比如蛇類，樹妖等。
顏色越淺，代表妖怪的修為越弱。
反之越強。
我曾看過旺財，雞屬金，冒橙光。
也看過血柏，但一點反應都沒有。
有兩個可能。
一，血柏根本不是妖。
二，我天眼通等級太低了。
我個人比較傾向於後者。
話題扯遠了，總而言之，李大爺不是自殺，而是死在了妖邪手中。
好訊息是，從妖氣來看，這個傢伙不會太強，跟旺財算是半斤八兩。
壞訊息是，恐怕八仙指不是危言聳聽，方圓百里內的妖物，真的找上門來了。
短短一個月死了三個人，搞得村裡人心惶惶，有不少人把皮扯到了血柏身上，沒有李大爺在，扔狗屎和臭雞蛋的頻率又變高了。
我忍無可忍，直接開門放雞，旺財這貨比狗猛多了，從院牆上一躍而下，像轟炸機一樣撲向人群。
村民被嚇得只能落荒而逃，嘴裡還不忘罵娘。
當天晚上，我備齊傢伙，帶上旺財一起死守血柏。
這貨耷拉著腦袋一直打瞌睡，估計下午又在小母雞身上亂使勁了。
上半夜我精神尚好，下半夜眼皮子開始打架，正釣魚時，鄰居院中突然傳來了動靜。
來了！
我精神一振，立馬起身，小跑幾步後又折回來，一腳踢在旺財屁股上。
咯咯咯咯……
旺財不滿的嘀咕幾聲，趕緊跟上。
我倆悄悄上牆，朝隔壁院裡望去。
月光下，鄰居張大爺一臉木訥，動作僵硬地走向院中石凳。
我屏氣凝神，開啟天眼，只見張大爺身上籠罩著一股淡淡的綠霧，而綠霧的根源，就在他手中的柺杖上。
我一下就明白了，這木屬性妖怪修為太淺，只能透過媒介操控活人，而且必須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它現在肯定附於柺杖之上，但未必是真身。
張大爺顫顫巍巍地坐在石凳上，將手指伸進嘴裡正要咬下，我一拍雞屁股，旺財立馬昂首挺胸，發出了嘹亮的打鳴聲。
喔喔喔！
張大爺的動作一下僵住了。
下一秒鐘，那根柺杖落到地上，裡邊鑽出一條小蛇，哧溜一聲就朝院外逃去。
“旺財，追！”
咯咯咯咯！
吃了紅果之後，旺財的修為大有長進，雖然實力依舊不如白天，但夜盲症是徹底沒了。
它躍下牆頭朝小蛇追去，我緊緊跟在後邊，也顧不上察看張大爺的情況。
出村後，旺財一路向北，最後居然追到了野芭蕉林。
小蛇鑽進一棵芭蕉樹裡，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仔細一看，好傢伙，這不是之前導致李斯中邪那棵嗎？
旺財挺著大屁股一個勁往裡鑽，我正準備上前幫忙，腦後突然傳來呼呼風聲。
邦！
一根棍子結結實實地砸到了我的後腦上，體內的道家真氣瞬間啟用，化去了九成衝擊力。
我迅速轉身，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熟悉面孔。
“肥剛？！”
王剛眼中佈滿血絲，面無表情，舉著棍子又要砸下。
我知道他十有八九和李斯一樣，也中邪了，當即掏出赦令符，狠狠拍在他的天靈蓋上。
紅光大作中，王剛倒下了，落地時感覺腳下都微微顫動了一下。
幾秒鐘後，旺財鑽了出來，小蛇在它嘴裡叼著，已經奄奄一息。
得到我的首肯後，旺財一拋一啄，小蛇直接就進雞肚輪迴去了。
這條小蛇是芭蕉精的元神，它沒了之後，偌大一棵芭蕉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凋零，變成黑乎乎的一坨。
王剛依舊昏迷不醒，這貨現在至少有兩百斤，我一個人揹回村裡肯定是不現實的，於是給旺財比了個手勢。
旺財會意，跳到王剛臉上，撅起屁股開始用力。
噗！
一團排洩物落入王剛嘴裡，我捋了捋他的脖子，很快就嚥下去了。
雞屎又叫雞內金，有些地方叫雞矢白，可以治小孩積食腹漲，對腎虛遺精也有一定療效。
不過那是曬乾後的雞屎。
成精的旺財不是凡雞，它的排洩物非同一般，有提神醒腦，袪邪排毒之功效。
當然，這些都是書裡說的，我沒有親身體驗過。
旺財晃晃屁股，跳回地上，一分鐘不到，王剛睜開眼睛，咂巴著嘴巴坐了起來。
“呸呸呸，我嘴裡啥味啊……老九，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到我之後，他傻眼了。
我反問：“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吧，大晚上的，你在芭蕉林裡幹什麼？”
他支支吾吾，神色尷尬，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一下就懂了。
這小子十有八九，走了李斯老路。
那天在供銷社遇見時，塑膠袋裡裝的東西，應該都是紅色的。
不愧玄冥二撈，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畢竟是發小，我看破不說破，反正芭蕉精已經伏誅，他想再續前緣也不可能了。
回到村裡，兩人分開。
在返家的路上，旺財突然把頭縮入翅膀，渾身打起了擺子。
原本還以為是吃了芭蕉精消化不良，後來發現，它純粹是因為害怕。
我心裡一咯噔，趕緊開啟天眼四處張望。
只見西南方向，一道黃色妖氣沖天而起，濃而不散。
看樣子，應該是李大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