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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在黑暗中響起,粗獷男人在聽到白羊的聲音後就大步向著車廂大門的位置衝去。
猩紅的爪子從門框伸出,它死死地抓著車頂上的凹槽,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那是被抓走的女人的頭,毫無血色的面孔還保持著臨死前的驚恐,圓睜的雙眼彷彿在控訴這遊戲的殘忍。
無論是誰看到一個流淌著血液的頭顱懸掛在車框上都不能保持冷靜。
“怎麼辦!”粗獷男人拼命地拽動大門,但被開啟的大門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挪動分毫。
白羊的後背依舊貼在另一節車廂的大門上,身旁的矮小男人已經坐倒在地,一陣尿騷味從他身上傳來,白羊皺著眉頭瞥了他一眼。
“別讓怪物進來!”中年男人跑到粗獷男人身旁,和他一起拼命地拖動大門。
車廂內女人的尖叫,車廂外怪物的嘶吼,如同交響樂般在這不足十米的車廂內演奏,白羊緊握著拳頭,死死盯著敞開大門外的黑暗。
“上面!門框上面!”白羊向著粗獷男人大喊道。
粗獷男人抬起頭,看到了怪物的爪子死死的抵在門框上。粗獷男人手中出現一把匕首,狠狠地向著上面的爪子扎去。
如同野獸般的叫聲傳來,粗獷男人將匕首拔出,血液潑灑在他和身旁中年男人的臉上,怪物的爪子縮了回去,那個女人的頭顱也掉在了地上,滾到了車廂裡。
“咣”的一聲,大門被重新關上,粗獷男人和中年男人的後背死死地貼在看起來足有五厘米厚的鐵門上。
兩個人劇烈的喘息聲和女人的抽泣聲代表著車廂內的交響樂來到了尾聲。
“關上門就行了嗎?”白羊抬起頭,看向頭頂的紅色倒計時。
19:55
身後傳來了怪異的摩擦聲,下一刻,大門被猛的推開,背靠大門的白羊根本反應不過來,整個人被一股巨力推飛,以一種十分難看的姿勢趴在地上。
胸口和後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白羊只覺得喘不上來氣,他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死不瞑目的臉。
他連忙爬了起來,強忍著胸口的疼痛看向身後。
一隻足足兩米多高的人型怪物站在大門旁,它通體猩紅,有著一顆沒有面板的人類頭顱,眼鼻口的位置都是是血洞,左右各有一隻長長的耳朵,細長的雙臂下是比例誇張的巨大爪子,健壯的雙腿下有著彎鉤似的鳥爪,每當它向前走一步,鳥爪就會摩擦車廂的地板,如同指甲刮黑板的聲音,令人雞皮疙瘩爬遍全身。
怪物出現後,人們反而變得安靜,或許他們知道這個時候發出聲音就是在向這個怪物宣告自己的存在。
濃厚的血腥味道在整間車廂蔓延開來,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屏住呼吸,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怪物的身上。
白羊身處車廂中間的位置,距離面前的怪物不足三米,心臟劇烈跳動,和麵對那個老人時一模一樣,又是死亡將至的感覺。
彷彿周圍的空氣變得凝固,白羊想要後退,但他發現雙腿不聽使喚,身體僵硬,只有自己的眼睛死死盯著這個不斷靠近怪物。
兩米。
一米。
“啊!”驚叫聲讓所有人緊繃的神經得到了瞬間的舒緩,所有人看向了發出聲音的源頭。
白羊的身旁,那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
“為什麼要推我!你為什麼要推我!”
中年女人驚怒地指著她剛才安慰的年輕女人,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白羊偏頭看到被中年女人指著的年輕女人身體斜靠在自己剛才的座位上。
血紅的身影撲面而來,白羊還沒反應過來時面前的怪物就已經消失,下一刻女人的慘叫聲在白羊的身旁炸響。
儘管恐懼不斷侵蝕著他的內心,他還是忍不住向中年女人看去。
被怪物啃食撕咬的女人如破布般,身體的碎片與鮮血橫飛,濺到了白羊的腿上。
“快跑!”求生的本能在他腦中如同驚雷般響起,他趁著怪物襲擊女人,奮力邁腿向著粗獷男人身旁跑去。
“救...救我”女人發出臨死之前的哀嚎,她臉色驚恐,眼中盡是不解,失去生機的眸子死死盯著她身旁不斷顫抖的年輕女人。
“該死的!”粗獷男人低聲怒喝,他面目猙獰,剛要舉起匕首向著怪物衝去,雙臂就被兩個人同時拉住。
他驚疑的看著白羊和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男人則無聲地搖了搖頭。
粗獷男人咬牙切齒的轉過身子,看著那一片血肉殘骸,無力地低下了頭。
咀嚼聲再次響起,在這個安靜的車廂內尤為詭異恐怖,中年女人身旁的年輕女人應該體驗最為深刻。
坐在她對面的兩男兩女面色蒼白,但他們都默契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觀察仔細的人都看出來了,怪物在走進車廂內的步伐緩慢,並沒有第一時間襲擊他們,而是在中年女人發出聲音的時候以驚人的速度撲向它的獵物。
不能出聲,這是所有人透過這具屍體得到的生存線索。
白羊沒有再看大快朵頤的怪物,而是看向那個將頭埋的低低的,恨不得消失在車廂中的年輕女人。
咀嚼聲停止,怪物緩緩直起身子,就那麼站在車廂中央,一動不動。
“它在等什麼?”白羊好奇的看向怪物,發現對方並不是完全沒有動作,它的頭向前微傾,左右兩邊的耳朵緩慢晃動。
“原來它在聽。”
白羊看著它身旁不遠處的兩男兩女,四個人一動不動,猶如木雕一般低垂著頭,不發出一點聲音。
矮小男人倒在車門旁一動不動,剛才白羊被撞飛後,這個矮小男人的頭可能被門磕到,當場就暈了過去。
“真幸運啊,但如果在這個醒來可就太糟了。”白羊瞥了眼矮小男人,又看向眼前的粗獷男人,後者不斷顫抖的身體讓白羊暗想道:“他也應該很害怕吧,但是他剛剛敢過去救人。”
白羊思索著,對方是勇敢還是愚蠢時,袖子被人拽了拽,嚇了他一跳。
中年男人眼神一直向著頭頂上空的倒計時瞥去,白羊也抬起頭,看到了倒計時的時間。
10:20
還有十分鐘。
“這十分鐘難道要和這個怪物相處一室,互相井水不犯河水嗎?”白羊苦澀的想。
但讓他驚恐的事情是,身後車廂門發出了細微的摩擦聲。
白羊瞪大了眼睛,他再清楚不過這摩擦聲是什麼了,後邊的怪物準備撞門了。
他趕忙拽了身旁兩人的袖子,拼命地用眼神向著身後招呼。
中年男人和白羊的身體都貼在門上,所以他也聽到了那個聲音,他拽著面前的粗獷男人毫不猶豫的就躲到了一邊,與此同時白羊也扶著車廂內壁向一旁邁了一大步。
就像默劇一樣,無論他們的表情再豐富多彩,動作再誇張離奇,但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咣”的一聲,足足五厘米厚的鐵門被撞開,一個和猩紅怪物一模一樣的怪物走進車廂。
白羊和這隻怪物距離最近,他駭然的發現這個怪物和那個有一雙血紅色的眸子。
“它有眼睛!”
念頭剛至,白羊就蹲下了身子,接近兩米的怪物不低下頭是看不見他的,更何況他們還在怪物的視線盲區。
“那其他人呢?”白羊不自覺的想道。
很快這個有著血紅眸子的怪物就回答了他。
尖叫聲再次傳來,白羊蹲在座位和車廂連線處的角落,看到了怪物衝向了那低著頭的四個人。
血肉盛宴。
另一隻怪物也被聲音吸引,兩隻怪物如同餓鬼撲食般用鋒利的巨爪將它們面前活生生的四個人撕成碎肉。
“到底應該怎麼辦?”白羊不忍直視那慘烈的場景,抬頭看向了倒計時。
07:05
“原來每隔十分鐘怪物就會發動攻擊。”白羊此時才明白這個遊戲的規則,但聯想到上一個遊戲所有人可以存活的方法,白羊皺著眉看著面前被推開的大門。
“十個人,五個人堵一個門,或許能擋住怪物的衝撞。”
但現在已經晚了,活下來的只有模仿他蹲在另一個角落的粗獷男人和中年男人,以及坐在一團殘肢斷臂旁的年輕女人,還有......
白羊驚愕的看到揉著腦袋扶著身體想要站起來的矮小男人。
“要不要幫幫他?”白羊皺著眉頭想道。
他並不想這樣的,但上一把遊戲他總覺得自己的選擇出現了問題,莫名的負罪感如同跗骨之蛆,不斷在他內心糾結。
“那該怎麼辦呢?”
白羊忽然想到什麼,看向了臉色慘白的粗獷男人,他伸出手,向著對方招呼。
過了幾秒鐘,粗獷男人發現了白羊的動作,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白羊指了指他右手緊握的匕首,又指了指遠處正在起身的矮小男人,做了一個投擲的動作,最後他指了指怪物和自己的耳朵。
粗獷男人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後向白羊的方向爬過去一點,將匕首遞給了他。
白羊感激的看了粗獷男人一眼,他沒想到對方竟然能理解自己那麼抽象的表達,如果能活下來對方至少是他的知己。
握著冰冷的匕首,白羊看著矮小男人的臉轉到了車廂的中央。
雖然隔著有一段距離,但白羊能想象到對方表情的變化,他趕忙起身向著矮小男人擺動手臂,對方剛要張嘴的時候看到了站在另一端,和他有整節車廂那麼遠的白羊。
白羊拼命地指著自己的嘴,瘋狂搖頭,他希望對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看到對方緩緩閉上的嘴,他又指了指自己面前蹲下的兩個人,最後指向矮小男人,白羊就直接蹲下,在座位上露出半個腦袋,看著還站在原地的矮小男人。
良久,怪物從四個殘破的血肉緩緩離開,直起了身子,矮小男人才明白白羊的意思,他趕忙向著角落躲去,結果胳膊碰到了車門的把手,發出了一聲“咚”的輕響。
聲音不大,如果怪物還在咀嚼中或許聽不見。
但此時的兩隻怪物其中有耳朵的怪物則看向了聲音的來源,向著另一端的車門緩緩走去。
另一隻有血紅眸子的怪物則站在中央,緩緩地朝四周看去。
白羊瞥了一眼縮在座位下面的年輕女人,搖了搖頭,這個女人在他提醒矮小男人時就滾到了地上,鑽到了座位下面,看來她的求生慾望還是很強的。
隨著長著耳朵的怪物不斷靠近,矮小男人的表情愈發驚恐,他恨不得把自己揉成一團塞進角落。
04:07
就在怪物距離矮小男人越來越近時,白羊趁著中間的怪物看向一旁時,他瞬間抬起胳膊,用力地將手中的匕首向著車門的方向擲去。
匕首飛出一個漂亮的弧線,在白羊的眼中撞到了車頂,“嘭”的一聲悶響,匕首回彈,直直的摔在了年輕女人藏匿的座位前。
下一刻,長著耳朵的怪物看向了匕首掉落的方向,而另一隻怪物則死死盯著匕首的飛行軌跡,直到座位底下。
白羊臉色慘白,他捫心自問確實對這個年輕女人沒有太多好感,但他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立場害她喪命。
但現實是......
年輕女人眼帶憤恨的看向白羊,後者則已經縮回了角落。
“我要殺了你!”她像一個瘋子一樣撿起地上的匕首就要從座位底下爬出來,但她面前的四條猩紅的雙腿擋住了她的復仇路線。
白羊驚愕的看著女人,他蜷縮在角落,一動不動。
“我不是故意的。”他惋惜的想道,像是為了女人默哀一般,這次他閉上了眼睛。
良久,直到身旁傳來腳步聲,白羊才睜開眼睛,看到了面前的三個男人。
“多謝你了兄弟。”矮小男人劫後餘生的模樣讓他不太端莊的五官增添了幾分滑稽。
白羊神情憔悴,他瞥了一眼座位下的模糊血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一隻滿是老繭的大手伸向了他,白羊看去,滿臉笑意的粗獷男人衝他說道:“小兄弟臨危不亂,還有救人的心思,還真是厲害啊。”
說著,他嫌惡的瞥了一眼那個座位底下,“罪有應得。”
白羊在聽到對方說出的四個字時身體一顫,握住對方的手,站起了身子。
他看到車廂內的怪物消失不見,而頭頂的倒計時也已經消失。
“恭喜各位悅神者出色的完成本次遊戲目標,給各位神明帶來了一場精彩的表演!”
目窺依舊從聖潔的光芒中緩緩出現,它巨大的金色眸子掃視在場的四個人,聲音有些愕然的說道:“竟然只有四個人活著,不應該啊。”
白羊坐在座位上,低垂著頭,他現在只想回家睡上一覺。
“但是沒關係!各位請看各自收到的打賞積分,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提問!”目窺甜美可愛的女聲緊接著響起,如果不抬頭的話,白羊一定認為對方是個元氣滿滿的妹子。
【殺戮之神打賞白羊100積分並留言:這把發揮的不行,怎麼多出來三個】
【幸運之神打賞白羊200積分並留言:漂亮的一次投擲,無論是動機還是結果都讓人忍俊不禁】
【勇氣之神打賞白羊200積分並留言:有拯救他人的勇氣,但我不理解你的動機】
【智慧之神打賞白羊100積分並留言:要不是你眼中的恐懼,我還真以為你臨危不亂了】
【司掌死亡的神打賞白羊100積分並留言:離譜】
【恭喜悅神者完成目標,經過神明評分您的最終評價為:A】
白羊看著浮在半空中的彈幕,嘴角不停抽搐,心神俱疲的他不想了解這群神明的脾性,他只想知道,這種生死存於一線之間的遊戲到底還有多少。
“我們可以回去了嗎?”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有些緊張的問道。
目窺晃了晃眼球,飄到了三個人和白羊的中間,“這兩個新人還有一場,你和另外一個人可以回到現實生活中,十個小時後開始之後的兩場遊戲。”
“那我們之後也是這樣的規律嗎?一天兩場遊戲,然後回到現實?”粗獷男人忽然出聲問道。
“當你們通關所有模式的低難度關卡後就需要去一個特殊的空間了。”目窺緩緩說道。
“什麼意思?之後我們就回不到現實了?”矮小男人聲音顫抖,驚慌道。
“沒錯,如果各位悅神者能夠在低難度遊戲中活下來,就成為正式的神明候選人啦!”目窺興奮道。
一直低垂著頭的白羊忽然抬頭看向目窺,“什麼叫做神明候選人?”
“啊,殺戮小子,本來不應該這麼早告訴你們的,但我有預感,你會活的很久。”目窺晃了晃眼球,飄到了白羊身旁,一副低聲竊語的樣子。
“只有通關了所有低難度,就可以開啟中難度關卡,到時候你會前往神域,作為神明的候選人在那裡生活和遊戲。”
白羊驚怒的問道:“你不是說通關以後就能迴歸現實,脫離遊戲嗎?”
“是啊,這只是其中一個選擇,殺戮小子,你難道,不想成為神明嗎?”目窺的聲音帶著一絲嚮往和狂熱。
“我才不想變成那嗚嗚嗚嗚”白羊憤怒的指著車頂大喊,但說一半就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了。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把你禁言了。”目窺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好了各位,給你們三分鐘時間分享通關的喜悅,期待我們下次再見!”
話音未落,目窺就漸漸消失在車廂之中。
“咳咳。”白羊揉著脖子臉色漲紅的看向面前的三個人。
“希望我們下一關還能活下來。”矮小男人絕望的說道。
白羊剛才和目窺說話時,看到了中年男人不斷地和另外兩個人說些什麼,想來也是告訴他們這是一場直到死亡的低階惡趣味遊戲了。
“小哥,我叫陳鋒,如果能有機會我們在遇到互相幫襯些。”中年男人伸出手,白羊點了點頭握住了他。
“我叫白羊。”
白羊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三個人,他不清楚,陳鋒所說的有機會機率是多大。
他只知道,新手難度的遊戲就讓他感到崩潰,在其之上的難度又會多麼恐怖。
“我一定要活下來。”
白羊堅定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