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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的時候羅嘉揚回來了,帶著那些羅彬瀚要他去買的東西。在他走過大樓底層的監控以前,羅彬瀚自己快忘了昨天剛想出來的計劃。他戴著耳機在辦公椅上來回旋轉,手裡也轉著一支鋼筆,耳中是樓下審計組所在辦公室裡的動靜,清楚得就和身處其中一樣。這種監聽完全是浪費時間,那些關於賬目的問題他已毫不關心,連偶爾的說笑在他聽來也是枯燥至極。可他必須做點什麼,好讓自己儘量不去想周溫行在電梯裡說的那些話。

“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他又忍不住問了一遍。過去數小時裡他已反覆問過。

耳機裡的雜音停下了。幾秒鐘的寂靜,接著是李理的聲音說:“我不知道,先生。“

“那麼他就是一派胡言。”羅彬瀚說,“那些話全是為了擾亂我,沒有一句是真的。”

“我同意擾亂是他的動機。”李理說。她的聲音在耳機裡聽來尤為奇怪,沒有一點語音通話特有的失真感,就和他們“面談”時如出一轍。而且聲源靠得太近了,這讓羅彬瀚驚覺她以前的聲音其實是無從分辨方位的,就像房間每個角落都藏著播音喇叭。

現在她的聲音從耳機裡傳出來,這反倒使她更像一個活人了,羅彬瀚忍不住把耳機調成了環境音模式,省得只有她的聲音在他腦袋裡迴盪。這聲音依然那麼鎮靜剋制,能在混亂中給人以支援,可同時也客觀得叫人沮喪——她依舊只贊同他的一半結論。

他長長地吐了口氣。“我真的不在乎咱們那位彼得潘上輩子幹過什麼。”他又對李理說,“而且我覺得那些全是假的。”

“我想你做這個判斷總有自己的理由。”

“他自己從沒提過。”羅彬瀚說,“我倒是記得他說過陳薇的前世之類的,可他沒提過自己的。我知道這算不上什麼證據,但我有這麼一種感覺,要是他也有個不大光彩的前世,他是不會願意提起別人的前世的。不管怎樣,這件事和我沒什麼關係。”

“是的,”李理依然極有禮貌地回答道,“我相信一句重複了十四遍的申明是真誠的。”

“我說過這麼多遍嗎?”羅彬瀚心不在焉地問。他不等李理回答就揮揮手,像要把這件事從腦袋裡趕開。前世——不管周溫行怎麼定義“前世”這個詞——當然是不重要的。可是他知道,李理當然也知道,連篇謊話要想說得動人,最大的訣竅就是在裡頭織進幾句真料。

“我在琢磨他妹妹的事。”羅彬瀚說,試圖想象出那個他從來沒見過的僬僥之主,“你覺得那部分可能是真的嗎?”

“我無從定論。但恕我直言,先生,這一部分和我們當前的處境並不相關。”

“對……所以他就更沒必要撒謊了,是吧?”

“除非這會使你受到擾亂。”

羅彬瀚沉默了一會兒。“我只是有點擔心,”他終於承認道,“今天以前我沒覺得他們幾個會有真正的危險,他們差不多算是一群神仙……你知道的,他們出去找一個失蹤的人,至多就是找不著而已。”

“這點並不因為一個敵人的話語而改變。”

“但那預言是什麼意思?”羅彬瀚脫口問道,“他妹妹難道是非死不可?如果他們這趟去是為了阻止這件事——”

“我仍然只有一個建議,先生,我們當前不去考慮這件事。”

羅彬瀚停住了椅子的旋轉。“是你讓我搞清楚他來這兒的動機的。”他半是抱怨地說,“現在你又讓我別去琢磨。”

李理一時沒有了聲音,但她絕不是在心虛或內疚。當她再開口時,羅彬瀚幾乎能看見她臉上那種瞭然的微笑:“那段話裡真正想讓你聽見的不是僬僥之主的資訊。”

“你想說什麼?”

“真相。”

迴轉在指尖的鋼筆掉了下去,羅彬瀚俯身去把它撿起來。他還打算接著轉筆,但筆夾總是卡在那兒,怎麼也轉不流暢了。“真相就是,”他索性把筆丟回桌上,“他想擾亂我。”

“容我假設您因為識破了計謀而沒有被擾亂吧,”李理說,她又開始用那種帶敬稱的口吻了,“您坐在這兒無事可幹,想必是出於對朋友的純粹信任。”

羅彬瀚有點狼狽地瞪了眼窗外的天空,彷彿天邊浮雲上長著李理的臉。接著他毫無由來地想起了姬尋。死秩派的0305,一個發動叛變的人,一個差點親手葬送故鄉的人,一個殺死過無限數量生命的人——這些才叫作無可挽回的大錯呢。可荊璜能犯出什麼大錯?也許海盜頭子也曾關閉過一臺許願機,因而導致了無限人口的消失吧。這種行為該算蓄意謀殺還是緊急避險恐怕有所爭議,可終究跟一個塵世中的凡人毫不相干。他確實把荊璜當作一個神仙,可不是供在龕臺上受人膜拜的金身菩薩,更像是隻飛天遁地的魔法貓。誠然很有趣,很討人喜歡,但也僅此而已。他自問絕不會因為發現荊璜的道德瑕疵而像個失去偶像的信徒那樣歇斯底里。

如果周溫行打算拿這個當底牌嚇唬他,未免就太不諳世事了。那怪物有這麼不懂得人心險惡和親疏有別嗎?羅彬瀚總感到這是有失水準的,不像那東西上次在糖城玩的把戲那麼高明。不過上次,周溫行是用藍鵲的頭髮耍了他一把,而這回他有一雙萬能的眼目傍身。他隨時都會知道周溫行去了哪兒,那些可能受到襲擊的人又身處何處。這種聲東擊西的把戲可玩不了第二遍。

只有最後一層淺淡的陰翳仍蒙在他心頭。他知道荊璜是有事情瞞著他的,甭管是好事還是壞事,總之有那麼一個秘密存在。荊璜和雅萊麗伽都知道,法克和陳薇很可能知道,莫莫羅沒準也知道,可唯獨他不知道。也許那正是荊璜把他劫持上寂靜號的真正原因——其實那也不重要,反正他現在是回來了——可那到底是什麼呢?這的的確確是一根紮在心底的小刺,平常不見得很難受,卻總冷不防地給他一下。這就是周溫行想要的效果?想要他的懷疑演變成敵意和怨恨?想利用他來打擊荊璜?

“我不會再想這個了。”他自言自語地說,伸手把桌上的筆插回筆筒裡,“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當務之急是把老莫撈出來。他反正是沒幹過什麼壞事。”

“我很高興看見您專注於眼下,先生。”

“別老這麼陰陽我,好吧?你要是不滿意,咱們就來聊聊你的支線任務吧。你對他說的動機有什麼頭緒?我身上到底有什麼可拿的東西?”

“您倒是相當富有。”

“他想給我整破產,是吧?”羅彬瀚沒好氣地說,“還想怎麼著?偷走賬本去舉報我?”

“我們也把這當作一種可能性吧。”李理愉快地答道。羅彬瀚覺得她肯定是在開玩笑。他惱火地把電腦上頻頻閃動的訊息提醒全關了。其實他還有幾份檔案本該在這周內看完的,可是見它的鬼去吧,他現在最需要看的就是毒藥與陷阱的一百種製法,以及如何殺死影子怪的入門指南。

“咱門是不可能從周溫行嘴裡套出他的弱點的。”他盯著窗外說,“那東西精著呢。他甚至知道你在這兒——他是怎麼知道的?”

“就這一點,他完全可能是猜測出來的。”

“他早就知道你存在。”羅彬瀚說,接著便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因為他認識0206。”

“正是如此。”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猜您問的不是我們正要對付的人吧?”

羅彬瀚沉悶地點點頭。“他製造了你,不是嗎?”他終於把這句話從喉嚨裡擠了出來,“我知道三個無遠人,他們各自都挺不一樣的,所以我猜這個人也不太像法克吧?”

“我認為不像。”

“你不熟悉他?”

“就像一個程式對它釋出者的性情同樣陌生,先生。當我能以個體形式思考時,我所知道的僅有我自己的事。在那之後的情況是由那艘船上的人告訴我的。”

“你原型生前的事。”羅彬瀚說,“可她生前也該見過這個人吧?他總不會無緣無故地選了一個路人當你的原型。”

“我不知道。但我認為這部分資料是被他有意刪除的。”

“那你最後記得什麼呢?”

“我即將病故。”李理平靜地說,“一種原因不明的罕見疾病,這是日誌中最後的資訊。”

“罕見病?”

“我們的現代醫學只能給我這樣一個答案。”

“你覺得……是他殺了你嗎?我是說你的原型。他可以輕易把她搞成病故的情況吧?”

“我懷疑。”

“為什麼?”

“還是動機問題,先生。指控0206特意謀殺我的原型是缺乏理由的。”

羅彬瀚無言地把座椅轉回了桌前。0206,或稱方序,在他心裡仍然是個面目模糊的影子。他想著既然此人是個死秩派,應該會更像0305;可姬尋是個最終改變了立場的死秩派,所以0206應該要比他更冷酷更危險些,更像一個屠夫——更像周溫行或阿薩巴姆。他們殺人就像抹去一層灰塵,難道還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就算別的事他不清楚,至少他知道是誰殺了周妤。這個答案還是從周溫行嘴裡說出來的呢。

他一直不願意去細想這件事,可他眼下面對的一切幾乎都是這個無遠人造成的。如果0206不曾來到這片土地,荊璜就不會追蹤而來,周妤當然也不會死——眼前的一切將會多麼不同啊!誠然是荊璜的出現真正摧毀了他的日常生活,可追根究底,最初扇動翅膀的蝴蝶是來自無遠的流亡者。他不知道對方的長相,聲音或性情,卻被這個素未平生的人改變了一生。

“他為什麼要來這兒?”他對著窗子問。可他知道李理那兒不會有答案,在這塵世中只有一個人能告訴他0206是什麼樣,又是抱著什麼目的降臨到這個窮鄉僻壤來。這個人就在他腳底隔著幾層樓的地方。周溫行沒準真有辦法隔著這幾層樓竊聽他現在說的話呢,可他不在乎這個,他怨恨0206簡直就是天經地義的事,難道還需要遮遮掩掩嗎?

真相。他咀嚼著這個詞,逐漸感覺到它的吸引力。不管周溫行出現的目的是什麼,他倒真能說出點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他不得不告誡自己這絕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周溫行很可能會在最關鍵的資訊上撒謊,就像當初拿著藍鵲的頭髮誘騙他——可是,謊言本身也是資訊,也在用另一種方式讓他接近真相。

他倒確實不想知道荊璜的事,不管是荊璜以前犯過什麼錯,或者荊璜為什麼把他帶上寂靜號,可難道他不該知道周妤是為什麼而死嗎?這可是改變了他和周雨一生的事。一切都塵埃落定,都無可挽回,他唯一有希望弄到手的就是一個答案了。他可以非常小心地去甄別,把每句謊話裡所藏的毒針剔去,剩下的總會給他些有用的內容。那些荊璜或法克永遠不會告訴他的東西。

他想把這個念頭說給李理聽聽,問問她的意見。但這時,羅嘉揚來了,穿過底樓正門時李理通知了他,羅彬瀚立刻把桌上零散的檔案都掃去一邊。“審計辦公室的情況怎麼樣?”他問道,“有什麼特別的動靜?”

“沒有。我想他們都在工作。”

當羅嘉揚上電梯時,羅彬瀚又開始吹口哨,靠在椅背上哼《雙峰鎮》的主題曲。羅嘉揚帶著陰晴不定的神態走進來,手上是個厚重的帆布提包。他把它放在辦公室的地板上,動作輕得像在放一窩毒蛇。

“別擺著張臭臉,”羅彬瀚說,“瞧你那樣子,我要是路上的警察準把你攔下來查一查。”

他起身走向提包,羅嘉揚則遠遠地退開,那架勢彷彿他正要引爆炸彈似的。可其實揹包裡沒有炸藥——他倒也沒指望靠羅嘉揚買到那種東西——裡頭只不過是幾種老牌子的除草劑,幾份塑膠瓶裝著的化學試劑,一袋子成分裡含有氟億酸鈉的禁售老鼠藥,三四個針孔攝像頭模組,還有一根沒標註的電擊棒。他先把那些自帶電源的攝像頭模組研究了一番。“私人做的?”他感興趣地問,“電池能用多久?”

“八個小時。”

“本地還是帶無線?”

“都有。”

“再去多弄十幾個。”羅彬瀚說,俯身拿起那根電擊棒,“這個是多少伏的?”

“五百萬。”

羅彬瀚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回頭去瞧羅嘉揚,發現後者的臉色沒有分毫血色,眼中浮動著強烈的不安。他不禁驚奇地晃晃那根電擊棒。“老工業區裡可真是什麼人都有,對吧?”他琢磨著問,“那些五金店改裝這種東西做什麼?”

他接著搖搖頭。“不過這東西的電流很低,死不了人吧?你能讓他們把電流再改高點麼?”

羅嘉揚沒有答話。羅彬瀚又問了一遍,然後扭頭瞧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看見的一副十足驚恐而近乎癲狂的面孔。

“你慌什麼?”他納悶地問,“你要是這副樣子走在街上,誰不會覺得是你殺人了?”

羅嘉揚直勾勾地盯著他。“你他媽到底出了什麼毛病?”

“得了,”羅彬瀚說,“別搞得好像你從沒幹過壞事似的。你把人丟進河裡的時候也挺自在的嘛。”

“那不一樣。”

“那有什麼不一樣?難道你覺得一個昏迷在河裡的人不可能被淹死?”他把電擊棒放回提包裡,“你要是真想做個壞人,總得對自己乾的事有個數呀。嘉揚,我還以為你真的心夠硬呢。這難道不是一個人想混得好的必備條件麼?”

他沒再看羅嘉揚了,但知道對方正遠離他。不知怎麼,羅嘉揚特別討厭被他喊名字。這不是大問題,只要周溫行一天不死,他這堂弟早晚會適應新需求的。“今天晚上你留下,”他說,“把攝像頭裝到樓下的財務部去,具體房間和位置都給你標好了。”

他從辦公桌上抓起一沓列印好的檔案遞給羅嘉揚。後者態度麻木地接過了,沒跟他唱反調,是個進步的好跡象。“電擊棒你留著吧,”他接著說,“再去多弄幾個,問問能不能把電流再加大點。你那些朋友聯絡上了?照我看,他們人人都可以拿一個。”

“你想搞那些審計?”

“噓,”羅彬瀚責備地說,“別把咱們和乙方的關係講得那麼難聽——我不過是關心關心他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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