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若有來生，只願與君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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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至尊湯池內，此刻有了不小的動靜。

沈雲兮腦中的意識瞬間被四周圍的水淹沒，只剩下一片空白，她雙眸緊閉，雙臂慌亂的拍打著身邊的水。

濺起的水花，不斷往下沉的身體讓她感受到了死亡發出的冰冷訊息。

窒息，還是窒息。

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沈雲兮慌亂之中只覺得腰間一緊，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咳咳。”

睜開眼睛，目光所及之處，池內慵懶地靠坐著一個男子，他面如冠玉，兩劍眉燦若星辰，狂蕩而不凌亂的髮髻隨至於肩上，髮絲漂浮在水中。

此刻男人神色莫測地盯著她，似乎要將她看穿。

沈雲兮苦笑，沒想到臨死前還能再見他一面，他依舊還是如同天上的皎月那般，可望而不可即。

也好，算為這麼多年的苦戀畫上一個句點。

君鉉啊君鉉，此生已是枉然，若有來生，只願與君不相識。

“沈小姐怎地如此不小心？”略帶戲謔地聲音響起。

沈雲兮避開君鉉的眼神往下微動，瞬間瞳孔威震，見君鉉他未著寸縷，單手托腮，胸膛上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往下被掩藏在水中。

這是在泡湯！

打量四周，沈雲兮這才發現此處並非瑤華宮，乃是一處湯池，可宮中並未有此種湯池。

除非......

眼前的景象陌生又熟悉，卻無法解釋，僅有胸口的悶痛提醒她這不是在做夢。

不可能，她不可能會在此處，她應該瑤華宮奄奄一息，嚥下最後一口氣。

難道是已經嚥了氣？

只是眼下她還活著，似乎還回到了兩年多前她走錯那一步之際。

“皇，皇上？”

縱然再不相信，沈雲兮還是覺得，她此刻應當是重生了。

思及當初的種種過往，所有的悲痛苦澀皆是來自於眼前這個讓她又愛又懼的男人。

是了，果真是回到了兩年多前，現在的她還是健康的。

那時她腦子不清醒，聽了旁人的教唆，說是前朝的人在求新皇君鉉選秀，卻還是未曾提及自己婚約一事，那必是忘了先皇賜下她們兩人的婚約，因此讓她鋌而走險，不惜自毀清譽好讓君鉉負責。

按照打聽到的情況，確定此番來燕山湯的人不多，因此沈雲兮趁著君鉉獨自泡湯偷偷溜了進來尋他，這其中當然也費了不少力氣，明裡暗裡借了勢。

探入湯池，瞧見了閉目養神的君鉉，沈雲兮害羞地往前走，想要走到君鉉的身邊，但不知怎麼腳下微微一疼，竟然直直地掉落在湯池中，嗆了好幾口水才被泡湯的君鉉給甩上去。

當時她還感激君鉉竟然又一次救了她，但現在想來，說不定她落水與君鉉也有關係。

而後君鉉遇刺受傷，太后發現她在至尊湯池之中，便做主將她接進宮中，成了後宮的嬪妃。

君鉉醒來後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還冊封她為德妃，賜住瑤華宮。

太后甚是滿意，覺得君鉉是給了她面子，殊不知這是君鉉對太后和她的諷刺，認為她們倆狼狽為奸，德行有虧才會出冊封德妃，反諷之意明顯。

可惜，當時她什麼都沒看出來，懷著滿腔的愛戀靠近這個男人，結果便被推進了深淵之中。

“嚇著了？”君鉉又一次開口，拉回了沈雲兮的思緒。

沈雲兮抬眼望去，君鉉單手托腮，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深邃不可待見的雙眸盯著沈雲兮，彷彿能侵入人的內心。

本該是好好欣賞的畫面，然而沈雲兮卻轉過身，別過臉，不讓目光與之相遇。

“回，回皇上，臣女無事。”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似是用盡了沈雲兮的全身力氣，她身子微微顫抖著，“但臣女有一事相求。”

就在沈雲兮轉身的剎那，君鉉的目光落在她的後背上，帶著些許打量。

好半晌，君鉉清冷的聲音才響起。

“哦？沈小姐不妨直言。”

君鉉面上微笑，眼中卻是一片冷意，面前的人出現在此是什麼打算他都不必猜測。

不過方才面前的女子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又頗有勾魂攝魄之態，矛盾且叫人魂牽夢縈，入水後衣衫緊緊地貼著玲瓏有致的嬌軀，嫣紅的細繩透過衣衫若隱若現而迷人。

或因從溫水中出來有些冷，她無助的在地上微微顫抖，像是在無聲地邀請什麼。

嘖，當真是我見猶憐，甚是勾人啊！

君鉉似笑非笑，抬手將左手腕上的紅色硃砂手串拿在手心把玩，撥動上面的珠子，好整以暇地盯著沈雲兮。

他倒要看看，沈雲兮能說出什麼不一樣的話來。

沈雲兮如芒刺背，呼吸急促了不少，分明沒有回頭看君鉉的神色，卻還是能夠感覺他的目光帶著溫度，被他看得頭皮發麻，讓人不禁想要落荒而逃，但她依舊強撐著。

此刻沈雲兮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身子微微有些輕顫，熱湯池中竟然也會覺得冷。

然而，瞧著湯池內沈雲兮微微顫抖的身子，君鉉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似是對她這種表現有幾分興趣。

氣氛有些詭異，君鉉沒有著急逼問沈雲兮，沈雲兮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老路是必然不能走的，那德妃誰願意當誰當，她是不會再去了，何況君鉉這個人陰鷙冷血，可以笑著扭斷別人的脖子，把刀子捅進人的心口，還矜貴地用絹帕慢條斯理地擦手。

最重要的是他對她根本無心，否則也不會縱容宮中妃嬪肆意傷害她，從未為她說過一句話，無論她說過多少次是真心愛他，他都不願相信。

沈雲兮沉默之際，君鉉依舊在撥動手中的硃砂手串，每一顆珠子都光滑無比，泛著璀璨的紅芒。

在他看來，沈雲兮應該是要他負責了，畢竟孤男寡女兩人在湯池獨處，他還碰了沈雲兮的腰。

君鉉眼尾一挑，等沈雲兮說出要他負責的話。

沉默了許久，沈雲兮乾啞的聲音才在靜謐的湯池中響起。

“皇上，臣女希望......”

然而，不遠處一道銀白色的光芒晃花了沈雲兮的眼，也打斷了她即將說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