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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柱把摩托車停在樓下,興奮的跑上樓。開工接的第一單,竟然是自己小區的住戶,正好回家喝口水。

他開啟門發現家裡沒人,就直接走到餐桌旁。拿起水壺剛要倒水,無意間瞥了一眼,臥室的門竟然關閉著。

這大熱天關門幹什麼,臥室的門從來都不關。

他慢慢靠近臥室,聽到從裡面傳出妻子的呻吟聲,和床晃動的聲音。

劉柱伸手扭動門把手,發現從裡面反鎖了。在他扭動的同時,裡面的聲音也停下來。

他的心和身體都忍不住在顫抖!然後他慢慢鬆開手,退回到餐桌旁。

喝完水後,選擇離開,重重把門關上了。

劉柱白天在工廠上班,下班後兼職送外賣到十點。

從二十多歲結婚到現在已過而立之年,整整十年,沒因為疲憊給自己休過一天假。

他是從窮山溝裡出來的孩子,孤身一人在這個城市裡打拼不容易。雖然說身體很好能吃苦,但其他方面一無所有。

二十多歲那年,經人介紹認識現在的妻子。一個離婚的女人,比他大三歲而且帶個孩子。

劉柱還是同意了,經過一段時間相處後,兩人對彼此都比較滿意。

女方家出首付,劉柱負責還貸款,買了這套二手房子。再加上一個二手的媳婦,也總算有個家了。

劉柱想再要個孩子,但妻子不同意,堅持要還完貸款後再考慮。

妻子是過來人,知道沒個幫襯,再加上還款壓力那麼大,擔心兩個人會頂不住。

眼看今年貸款就要還完了,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晚上十點多,劉柱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

今天感覺特別累,過去十年都沒有這麼累過。他第一次對人生,產生一種想要躺平的念頭,起早貪黑累死累圖啥呀!

他沒有進臥室,簡單洗了把臉,坐在沙發上。

然後倒上一杯散白,也沒有下酒菜,自己喝了起來。

妻子從臥室出來,趕緊勸他:“你稍等一會兒,冰箱裡有點菜,我給你熱熱。”

“不用了,我什麼都不想吃。”劉柱乾脆的告訴妻子。

妻子從他的語氣裡聽出異樣,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問:“今天傍晚你回家一趟,是嗎?”

“孩子呢!”劉柱抬頭問。

妻子迴避他的眼神,回答:“在她姥姥家,今晚沒回來。”

“那一堆東西誰買的?”劉柱望著牆角一大包零食問。

妻子深吸一口氣,小聲回答:“今天他爸來看孩子,順便給這個月的撫養費。”

劉柱喝了一口酒,眼中忍不住閃著淚光。下巴顫抖著質問:“這十年來,你前夫都是這樣給撫養費的?”

妻子趕緊蹲在劉柱面前,緊握他的手,著急的解釋:“怎麼可能呢!只是最近……”

她沒有說下去,也許只是一時衝動,但也絕不是第一次了。

劉柱無奈的抱怨:“我知道自己沒給你什麼,但也從沒偷過懶。睜開眼睛就是幹,沒有功勞還沒有苦勞嗎?”

妻子握著他的手,不停的流淚。除了對不起,什麼也說不出來。

劉柱深嘆一口氣,告訴妻子:“要不你去把菜熱熱吧!咱倆一塊喝點,多少年沒坐在一塊交心了。”

妻子聽出聽出劉柱的心已經涼了,應該是無法挽回了。俗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也沒有絕對的錯與對。

劉柱看著妻子,其實也有些不捨,只能嘆息:“十年的夫妻,要不最後這一頓也省了吧!”

妻子沒有再說什麼,擦去眼淚,站起來衝進廚房。片刻後,湊了四個菜端出來。

又從櫃子裡拿出一瓶好酒,和兩個新杯子,坐到劉柱面前。

一人一杯滿上後,妻子端起來直接坦白:“是我對不起你,你打算怎麼辦,我都依你。”

然後一飲而盡,劉柱也跟著喝完。她又把酒滿上,並拿起筷子勸說:“來,吃菜。”

但全程沒有與劉柱對視,她的眼神一直在逃避。

劉柱拿起筷子吃了幾口,主動端起酒杯,認真的說:“明天去把手續辦了,我什麼都不要。但這個月的工資,我就不上交了。”

妻子的頭垂的更低,她不知該怎麼面對。

沉默片刻後,突然抬頭懇求:“原諒我好嗎?我保證以後跟他斷絕關係。”

劉柱平靜真誠的安慰:“我沒有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累了,突然就累了。”

然後他拉著妻子的手拿起酒杯,無奈的表示:“喝了這杯吧!我只能陪你走到這裡了,很抱歉。”

兩人喝下杯中酒,也不再對這段婚姻報有任何希望。

擦去淚水,輕鬆的聊了幾句後。妻子走回臥室,站在門口回頭期待的問:“你要一起睡嗎?”

劉柱沒敢與妻子對視,只是語氣寡淡的回了一句:“算了吧!我今天很累。”

等妻子回到臥室後,他突然意識到,過去這些年他好像每天晚上都很累。

他像一臺機器一樣,每天疲勞奔波一刻不停,每天都在透支身體。他忽略了太多東西,包括妻子。

劉柱給自己倒上一杯酒,自酌自飲輕聲低語:“不是她的錯,她沒有做錯什麼……”

同時在心裡,感激妻子這些年堅持不要孩子。有些責任太重,他慶幸自己現在一個人的狀態。

第二天,劉柱跟妻子痛快的辦完離婚手續,誰都沒有多說什麼。

直到劉柱從家裡收拾好東西,要往外走的時候。

妻子看到他那一個破行李箱,他所有的家當都在裡面。跟他搬進來時差不多,這麼多年也沒給自己買過什麼。

她終於忍不住撲到劉柱懷裡,痛哭起來。

劉柱也壓抑不住心裡的情感,他鬆開手裡的行李箱。抱起懷裡的女人,衝進臥室……

一陣雲雨過後,劉柱走出臥室,沒有勇氣回頭看床上的女人。

當他提著行李箱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該怎麼告別呢!劉柱看著這個房子,他過去從沒對這些鋼筋水泥有過感情。

只有在臨走的這一刻,才覺得這是個家。

劉柱走到外面,將門輕輕關上。

但即使他已經很溫柔了,但關上門那一刻,還是感覺心被擠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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