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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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是有底氣這樣說的。
它並不是人,而是誕生於化神期大能體內的靈體,是陪著他數千年修行的執念,無論如何,兩個金丹初期的修士,就算能在功法上勝過他,也沒法子徹底消滅他。
宿主不死,他即永生。
白斂不是很能理解,忍不住道:“他是嶽洋的執念?是那條鐵鏈?可他又為何知道我的事,又為什麼會入魔?”
傅半夏忽然升起一種在心上人面前博學廣識的快慰,不禁笑容張揚起來,在一點點塵落的日光下,有種別樣的灑脫。
“我聽說佛門有種功法,能回溯前生今世,能看透一個人的內心,傳授嶽洋功法的就是一位佛修,那麼嶽洋的執念自然也會這種功法嘍。”
“高僧”嗤笑一聲,輕輕抖了抖身上的袈裟,譏諷道:“白斂,你不是佛子麼,怎麼連自家的功法都認不出來?”
“若是從前的你,早就一眼看穿我的身份了,可你看看你現在,呵,想恢復你從前的實力麼?我教你個好法子……”
打斷他的,是蕩妖咒。
金光符文從白斂身上飄出,環繞在他的身側,已將他整個身形罩住!
倏忽間,符文燃起火焰,帶著無比強烈的淨化之力,“高僧”遊刃有餘的臉上這才露出幾分慌亂。
“這……這是……同為佛修,你竟敢對我用蕩妖咒!”
相比於慌亂,他更多的是憤怒!
“我佛門,並沒有這樣邪異的功法!”白斂聲音冷冷,“不是隨便借了身皮囊,就能算是佛修的。”
傅半夏轉頭看了眼白斂,再面對這團不知道是這麼東西的執念時,眼中閃動著光芒:“我早說了,你既已入了魔,你就不再是你了。”
半個時辰前,她找到了嶽洋,彼時嶽洋正在狐狸洞後的水潭前打坐,信徒們將他環繞在中央。
當看到他的手腕時,傅半夏就什麼都明白了。
“你的執念也會入魔嗎?”
“入魔本就是一念之間的事。”他平靜道。
“你能感覺到他在什麼地方嗎?他想要什麼?”
嶽洋沉默許久才緩緩道:“貪婪、擴張、蠱惑人心……我做過的事,他只會比我厲害千百倍。”
因此,魔域的入口開在了秘境的命脈之處,這個入口的存在就已經代表這他的意志,在貪婪地汲取了。
“你也一定知道,該怎麼消滅他,對麼?”
嶽洋站了起來,端端正正地行了個。佛禮,道:“他既已入魔,他就不是他了。”
傅半夏琢磨著這句話,起初並不是很明白,但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忽地開悟了。
他不是他。
他不是佛修。
在受到魔氣侵染,蠱惑人心時,他便已成了邪魔。
蕩妖咒加上太陽神火,讓他在瞬間失去了那張“高僧”的皮,神火至烈至盛,佛法至剛至陽,兩相結合,邪魔自然無所遁形!
所謂的“高僧”消失得無影無蹤,面前的是一簇簇黑煙下,頭角猙獰的怪物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
直到神火褪盡,蕩妖咒的靈力被魔氣消耗一空,邪魔呼號之後是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你們縱然在修為上勝過我,可又能耐我何?你們是殺不死我的!”
“不,或許有一種法子能殺死我——白斂,你不想恢復修為嗎?我不死,魔域就不會關閉,遲早我會拉著縱橫千萬裡的夢音林一道入魔!”
“白斂,你想救眾生嗎?你想的,對不對,方法也很簡單,你身邊的女人只會妨礙你,殺了她,只要殺了她,你就能……”
“除魔滅妖!”白斂將佛光普照到了極致。
縱然知道這是無用功,他也非要這麼做不可!
傅半夏輕輕一嘆,溫聲笑道:“都到了這種時候,還想著挑撥離間呢?你說你,蠱惑誰不好?偏要針對佛修,是覺得前面人成功過,你也想試試?”
白斂的心魔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那時他心境有缺,又剛好趕上飛昇天劫,這隻邪魔想要效仿,實在是東施效顰了。
“我們是奈何你不得,可總有人能對付你。”傅半夏讓後讓了讓,林中緩緩走出一抹墨翠。
不用看清這個人的臉,邪魔就已感覺到了害怕。
他的第一反應是逃。
嶽洋本就與他一體所生,又何嘗看不出他的心思?
嶽洋僅僅只是簡簡單單一拉一拽,邪魔便慘叫一聲,魔氣瞬間消散,他的身軀也漸漸變回那條長長的鐵鏈。
“你……難道你願意困在這裡?”
嶽洋並不言語,默默地繼續把鐵鏈往胳膊上纏。
這一次,鐵鏈很快就纏到了盡頭,而後又在他臂膀上慢慢消失。
“恭喜。”
這句恭喜,傅半夏說的真心實意。
都只是一念之間罷了,執念一念成魔,他亦能一念斷念。
傳音螺這次總算通報了一個好訊息。
那頭歡呼雀躍的聲音怎麼也蓋不住,傅半夏聽著玉冰清幾乎是哽咽著說道:“魔域關閉了!古樹保住了!秘境保住了!”
入夜,群星璀璨。
秘境入口關閉,修士們一個接一個地被放出來。
在那之前,傅半夏去看了赤狐一族。
生脈崩塌了一半,赤狐一族損失慘重,幸而還剩下一半。
生著火紅雙耳的小姑娘撲進傅離的懷裡,“大哥哥……”
她有悲傷,也有感激,有對未來的恐懼,也有對他的不捨。
千言萬語,是她無法一一言說的。
傅離的手落在她的頭頂,他軟下聲,微笑道:“別怕,總會好起來的。”
小姑娘點點頭,讓眼淚流在黑夜之中。
一切塵埃落定。
除了楚夜寒。
個別乖覺的幾個修士拿出了自己偷偷藏下的名錄牌,訕笑著,話裡話外都表示出一個意思。
“楚宗主,我把妖獸帶出來了,您看神弓是不是……”
楚夜寒現在哪有心思管這事兒,一個棍子就把人打發了。
從前他覺得,世間最麻煩的事莫過於,自己要死了,自家宗門會從四大宗門中除名,他的愛徒們沒法頂事。
現在他覺得,這都不算事。
他現在必須面對比這恐怖一萬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