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才與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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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最後一週的週一，當班會課後吳瑾笑嘻嘻地抱著題本向李顏走來時，林志遠還在旁邊怪叫：

“顏少，你的桃花運噢，不要有了吳瑾忘了李欣媛噢~”

一雙恐怖的冷眼嚇得他瞬間端坐，那是來自二十幾歲成年人的威懾。

小胖子一瞬間只覺得眼前的李顏變成了某些社會青年，陌生的很。

“他應該跟吳瑾沒啥不愉快吧？”林志遠百思不得其解。

“李顏李顏，想問問你這種題目怎麼快速解啊？”

“我不會。”

周邊一圈的同學都怔住了。

“啊？”吳瑾也沒想到是這個回答，“這種題目，你不會？”

“對啊，很難的，你不也不會？”

“我……”吳瑾臉上立刻有了慍色，“不是，你別騙人了！”

“誰騙人了？”

“你明明會，裝什麼？不想告訴我就直說啊……”吳瑾聲音變大，正準備開始輸出。

“伱怎麼知道我會？”李顏大聲打斷。

“你肯定會，這麼簡單的問題你怎麼可能不會！”

“你都覺得這題目‘這~麼~簡~單~’了，你來問什麼？”

“我……我當然會，我只是想來問問咱們班最厲害的李同學，有沒有什麼獨特的解法。”吳瑾腦子及時轉了過來，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一聲。

李顏繼續看著手上的奧數書，擺擺手道：

“我預判了你的問題，所以我說我不會。因為這道題太~簡~單~了~，所以沒有別的解法。1+1=2，你還想怎麼解？”

“你……”吳同學憋得臉色通紅，老半天說不出話，只能甩手“哼”了一聲。

圍坐在李顏旁邊的幾個同學忍不住發出歡快的笑聲。

“李顏，別人好心問問題，你怎麼能這種態度？”

是張明的聲音，看來合作伙伴吃癟，他必須出來表表態了。

好小子……李顏慢慢轉身，用滿不在乎地眼神對上了表情嚴肅的張明。

陽光大道你不走，地獄無門非要闖啊。

“問問題，是來找我求教，我回答她才叫好心，什麼叫她好心問問題？”

邏輯這種東西，就算到了成年，面對一群在商業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都極具力量，遑論對付一個小學生？

張明眼神飄忽起來，想不到回應的辦法。

“我也沒有不回答吧？啥叫‘這種態度’？吳瑾上來就問我那些題目怎麼解答，後邊自己又覺得很簡單，我看你應該去問問她到底想幹嘛。問別人問題，自己想把問題想清楚，是基本要求。”

見張明跟釘子一樣站住不動了，李顏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班長，還是說你也有非常簡單的問題，要問問我有沒有特別的解法？”

被看穿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這種尷尬被很多人發現，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張班長垂頭喪氣地回了座位，李顏繼續他刷奧數題的征途，事情看似告一段落。但李顏知道，正餐還沒上呢。

果然，到了下午放學，張明得意洋洋地從走到李顏身邊，“班主任叫你去一下辦公室。”

可惜的是，張明沒能看到他所期待的東西，李顏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一臉輕鬆地起了身，蹦蹦跳跳地就進了辦公室。

“有同學反映說她向你求教問題，你卻態度傲慢，叫她別問你。怎麼回事？”

“怎麼還是這個說法？”李顏忍不住吐槽。

“還？什麼意思？”陳文靜嚴肅的表情瞬間消失。

“唉，陳老師。吳瑾來問我簡單的問題，多簡單呢？按她班裡十幾二十名的成績，不可能不會的那種。我就說我不會。她就漏出馬腳了，說這麼簡單的我怎麼能不會。我說既然你都覺得這麼簡單，幹嘛來問我？她非說要找個別的解法。”

李顏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上課鈴已經響了，此時辦公室裡只有陳文靜，其他老師要麼沒來要麼上課，至於李顏的缺勤……自然也是熟視無睹了。

“陳老師，我問問您，尋找1+1=2的其他解法，這事跟找茬有區別嗎？”

陳文靜大腦亂掉了，本來想著順帶教育一下李顏身為天才也要有謙遜之心，怎麼兩句話下來重心全偏了。

“不能這麼想，怎麼能理解為找茬？李顏，你確實是少見的天才，你理解的世界跟別人可能不一樣。你也要接受並理解，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普通人，他們會有很多不懂的事情，也不是一兩句解釋就能明白一切的。”

“這個我接受。”李顏抿抿嘴，“老師你覺得我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嗎？”

“當然是。”

“我會因為某些同學比較笨而看不起他們嗎？”

“呃……在老師的印象裡，你不會。”

“所以啦老師，在這件事情裡，你該考慮的不是我，而是吳瑾跟張明呀。”

“怎麼就指名道姓了，這樣……”

李顏直勾勾看著陳文靜，也沒有說話。陳老師居然從這位天才學生的眼裡讀出了“你把我當傻子嗎”的情緒，於是也沒有堅持說完。

“不要小看了小孩的壞心思。”

“你也還是個小孩，說這話。”陳文靜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感，“你之前就跟我說考試是裝的，不會連性格都是裝的吧？”

老師我真懷疑你是某些小說看多了。

“對，也是裝的。”

陳文靜的大腦有點過載，略過了這個離譜的話題，繼續說道：

“不管怎麼說，下回有同學問你問題，還是耐心點解答，如果同學們不懂，你就多說幾次，也算是鞏固自己的知識。”

“老師，”李顏真誠的大眼睛無辜地看著陳文靜，“這是你的工作啊。”

年輕的班主任一口茶水差點給嗆著。

“而且，給他們回答簡單問題，很浪費我的時間。簡單問題代表的那些知識，我也不需要鞏固。”

“李顏，”陳文靜憋了半天的話終於找到了發洩口，“雖然你是天才，但還是要保持謙遜的心。”

“我對未知的一切非常謙遜。”李顏寸步不讓，這令陳文靜有些惱火，但馬上，下一個問題把她問住了：

“陳老師，育才小學這個育才，育的是天才，還是庸才？”

考慮的東西一多，陳文靜的想法就不夠清晰，半晌才說了句：“不管天才還是庸才，育才都要培育，這是……”

“身為老師的天職。”李顏嘆了口氣，“我知道，就像一直要求老師不能偏心，要平等對待班裡的每一個學生。您不是在會議上發言，是跟我聊天，陳老師。您會對我跟何翰一視同仁嗎？”

“因材施教。”陳文靜說道。

“對於老師來說，很大一部分學生是需要盡責的物件。但也有那麼一部分學生，是互惠互利的物件。”

陳文靜瞪大了眼睛，眼前李顏的形象一直在變化伸展，根本沒法跟六年級學生的身份對應。

“我就是後者，育才需要我。我卻不一定需要育才。”李顏收起了笑臉，“我是懂感恩的，陳老師。但想要我全力以赴，我就不希望被一些無聊的事情叨擾。”

辦公室裡的陳文靜久久沉浸在震撼中，而李顏剛轉身走出辦公室門便掛上了笑容：

叮！

【表達能力+1，總分19】

三級能力的加分真是令人振奮！不過表達能力為什麼能高居三級技能？難道演講、談判、辯論這些技能都包含在裡邊？

邏輯：僅是猜測，未觸發演講、談判、辯論等技能，還需驗證。

樂呵呵的李顏回到班裡，數學老師微笑點頭，他就這麼在眾人的視線中回了座位。

或許張明跟吳瑾正在瘋狂猜測自己跟老師談了什麼，或許大家也在好奇自己去幹嘛了，但是都不用理睬，李顏要做的就是去走那條只屬於天才的路。

他翻開了奧數書，給自己下了今天必須提升數學一點數值的任務，然後就傻眼了。

自己摺頁的地方，夾了一張粉色的便籤，上邊赫然寫著：

週末可以去你家一起學習嗎？

——李欣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