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追求刺激，人中之龍歐陽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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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忽然出現了變化。

金光燦燦的雲海中，忽然出現虎嘯龍吟的聲音，有青龍吞雲吐霧，有白虎捕風捉影，顯化出無限的玄奇。

琴聲變化，虎嘯隨之而變，青龍隨之而動，忽大忽小，忽上忽下，忽而吹拂和煦山風，忽而席捲百丈雲霧。

周圍已經聚起很多晨練的人，其中不乏峨眉精銳弟子，甚至有殷秀芸。

他們能聽到琴聲悠揚，甚至能看到彈琴的馮素貞，閉上眼睛去感知，卻發現馮素貞的氣機完全散入雲霧中。

她是青山、是綠水、是白雲，是山巔的一草一木，唯獨沒有自身存在。

他們能看到雲海浮沉，也能聽到與琴韻互相應和的虎嘯龍吟，卻看不到沈煉的身影，感知不到沈煉的存在。

雲霧中只有一塊頑石，一塊吸收千萬年天地靈秀的頑石，就好似是投入河流的石子，激起無數的水花，既屬於這條河流，同時也不屬於這條河流。

沈煉在雲海中，卻又不在雲海。

這是一種非常彆扭的感覺，與馮素貞的氣機截然不同，感知馮素貞，雖然什麼都感覺不到，卻覺得很恬靜。

感知沈煉，會覺得胸口發悶，好似壓了一座巨山，越是去感知，憋悶的感覺就越重，似乎能把人壓得吐血。

這還不算雲海中的虎嘯龍吟。

如果沈煉凝聚力量大吼一聲，不知有多少人會被震得暈倒在地。

“吼！”

太陽已經升到高處，金紅相間的色彩逐步散去，雲海變幻，凝成一隻數十丈的白虎，張牙舞爪的飛衝而至。

恰在此時，琴韻到了最後的曲調。

“錚！”

虎吼琴聲交相呼應，霎時間，雲開霧散，豁然開朗，心頭壓力連同內心的陰霾抑鬱，隨著山風雲海而消散。

沈煉昂然站在山巔，揹負雙手，嶽峙淵渟，似乎亙古以來便在此地。

背後是十方普賢菩薩，菩薩端坐在巨象之上，手掐法訣，普照四方，鐘聲隨之而至，梵音嫋嫋，心曠神怡。

馮素貞輕輕撫平琴絃，琴韻好似已經消失，又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短暫安靜過後，山巔傳來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不是他們失了儀態，而是被琴聲引出最原始最自由的歡快。

殷秀芸滿是崇拜的說道：“真是美妙的琴聲，馮公子真的好厲害。”

馬秀真稱讚道：“都說沈捕頭只會揮著拳頭打人，今日聞聽虎嘯，才知沈捕頭對於琴韻，也有諸多領悟。”

葉秀珠緊跟著稱讚：“沈捕頭和馮公子的配合渾然天成，天下無雙，高山流水遇知音，怕也不過如此吧！”

風四娘：(▼⊿▼)

左詩：“侯爺，吃早飯了。”

左詩的話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但方才沈煉和馮素貞渾然忘我，沒感知到時間的流逝，醒過來時，腹內空空。

馮素貞這種大家閨秀，雖然也算是練武之人，食量卻不算大，對於飲食沒什麼需求，早晨多是喝一碗肉粥。

沈煉是煉體武者，無論武功到了何等高深境地，也是一頓不吃餓得慌。

另外，看到沈煉吃飯的模樣，也能讓那些女弟子眼中的小星星，快速的暗淡下去，免得風四娘拔刀砍沈煉。

左詩想多了。

自從無敵門之事傳出，縱然沈煉已經封侯，也沒有人敢湊上來，生怕風四娘請來諸多高手，把自家血洗了。

作為武林宗派，哪家沒點黑料？

想找藉口，隨時都能找得到！

峨眉派的適齡女弟子，十有八九都在關注馮素貞，有孫秀青和石秀雪作為榜樣，她們的膽子比任何人都大。

馮素貞：≡┏|*Д|┛

由於欣賞日出的時候，在雲海中暢快的玩了一場，吃過早飯，眾人沒有去觀賞雲海，而是去拜訪獨孤一鶴。

獨孤一鶴沒什麼要緊的事，他現在基本上處於養老狀態，等到三英四秀能夠撐起門面，他就可以退位養老。

年輕的時候，獨孤一鶴自然有勇猛精進之心，如今已經年近八旬，身體狀態走下坡路，沒必要執著於權力。

執著又有什麼意義？

還不如享受幾天舒服的日子。

簡單寒暄過後，獨孤一鶴便讓張英鳳帶著沈煉等人四處遊玩，峨眉美景不只是日出，還有諸多奇妙山谷，稱得上洞天福地的，便有足足七十二處。

劍門天下險，青城天下幽。

峨眉天下秀，九寨天下奇。

這是蜀地最有名的山川奇景，如果不多多遊玩幾日，那就是白來了。

“老張，聽說峨眉山的猴子，是最厲害的猴子，甚至懂攔路打劫？”

張英鳳滿臉黑線，心說你從哪聽到的傳說，誰家的猴子懂得打劫？

峨眉山的猴子，最多就是偷偷翻找遊客的揹包，找尋好吃的好玩的。

“那不過是江湖傳聞，猴群沒有想象中那麼厲害，我這……啊呀！”

張英鳳頭上捱了一石子。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又有數枚石子砸了過來，張英鳳道：“快跑，咱們遇到禍事，別出手，千萬別出手！”

眾人當即快速飛奔，直到跑出這段山路，張英鳳才解釋：“猴群。”

“什麼猴群？”

“這也算是我惹出來的禍，我平生沒有別的愛好，只喜歡兩件事，一個是捏泥人，另一樣便是杯中之物。

每年秋冬季節，我都會在山中找尋猴兒酒，某次誤傷了一隻猴子，然後猴群便記住了我，看到我就砸我。

此事的緣由在我，而且我怎麼能和猴子計較，就這麼拖到了現在。

猴群砸，我跑路。

要不然還能怎麼樣？

難道要與猴群計較麼？”

沈煉對此表示理解。

沈煉曾經聽過一個故事，某個村子有一戶奇人，戴著頭盔吃飯，而且吃飯速度很慢，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吃飯不是釣魚，為何要戴頭盔？

因為他們曾經誤傷一隻猴子，惹得猴群報復，每到午飯時間，便會過來扔東西，使得他們只能戴頭盔吃飯。

尋常百姓抓不住猴子，張英鳳這種武林高手自然抓得住，但作為峨眉道宗大弟子，怎麼能夠與猴子計較？

就當是遊玩耍樂唄。

另外，張英鳳也是藝術家，捏泥人的技術天下無雙，猴群砸他時，他也能趁機觀察猴群，精進自身的技藝。

最近七八年，張英鳳至少捏了二百多個猴子泥像、蠟像，分別擺在猴群出沒的地方，算是對猴子的小報復。

這裡就有人問了，張英鳳和泥人張是什麼關係？難道他是天津人麼？

呃……

天津是朱棣取的名字，是他發動靖難之役時的渡口，津便是渡口，天津便是天子渡口，現在沒有這個稱呼。

沈煉忽然想到一個笑話，笑眯眯的看向張英鳳：“老張啊，蜀地有峨眉山青城山巴山等名山，但要說蜀地威勢最強大的山，你知道是哪座山麼？”

張英鳳道：“當然是峨眉。”

“非也非也。”

“那是什麼山？”

“當然是尊夫人抓著你的耳朵，在伱耳邊說的，老子蜀道山！”

張英鳳：o(^｀)o

風四娘一把抓住沈煉的耳朵，在沈煉耳邊說道：“老子蜀道山！”

沈煉面色如常：“這句名言，一定要川妹子才有效果，師姐便是數到三百八十五，我也是半點不怕的！”

風四娘露出危險的笑容：“如果我每數一聲，手就向後擰一圈呢？”

馮素貞打趣道：“怪不得沈大哥主修煉體，原來是為了剋制嫂嫂的追魂奪命利爪，大哥還真是用心良苦。”

眾人：((-_-)-_-)-_-)

“沈捕頭你看，那裡是峨眉的九十九道拐，起於凌霄亭，止於壽星橋。

一拐連一拐，一坡接一坡，看一坡到頭，忽地峰迴路轉，又是一坡。”

“那裡是萬年寺，此廟最初建造於東晉時期，原稱普賢寺，唐僖宗時慧通禪師重建，更名白水寺，十五年前，陛下賜名聖壽萬年寺，香火鼎盛。”

“那裡是純陽殿，不過裡面供奉的多是佛祖菩薩，並非純陽呂祖。”

峨眉山有名的寺廟，十之八九都是佛寺，比如接引殿、洗象池、仙峰寺、清音閣、伏虎寺、大佛禪院等等。

就連純陽殿，也是供奉藥師佛和釋迦摩尼佛，佛法文化相對比較厚重。

“布袋和尚”說不得的弟子“紅袍百袋，心細如髮”七發禪師，便曾發下誓願，要在峨眉建立九十九座廟。

沈煉指著山底說道：“老張，那些人是做什麼的？難道是修廟的？”

張英鳳無所謂的說道：“有可能是修廟的，不過我看這……峨眉什麼時候來了這些人？他們不是修廟的！”

風四娘蹙著眉頭說道：“那個人我好像見到過，他叫歐陽亭，是江南有名的富豪，武功頗為不俗，據說有好事之人稱之為人中之龍、人中怪傑。”

左詩指了指一個白髮老者：“那位老者似乎是鷹爪門的太上長老，我記得他的爪法很厲害，能捏碎鐵球。”

沈煉等人並未隱藏聲音，發現歐陽亭等人之時，歐陽亭剛好發現了沈煉等人的蹤跡，四目相對的瞬間，便知道此事唯有用戰鬥和鮮血才能夠解決。

卻原來，歐陽亭由於身家富貴，武功高明，心性越發傲氣，想要做出一樁震撼武林的大事，名傳武林史話。

他先假意請七發禪師做事，許給他豐厚的報酬，七發禪師拿到報酬，僱傭工匠去峨眉修廟，歐陽亭的下屬潛伏在工匠中，偷偷在峨眉後山挖地宮。

按照歐陽亭的計劃，他要在峨眉後山挖掘一處巨大的宮殿，把自己畢生賺取的金銀珠寶，收藏的神兵利器、靈丹妙藥、珍稀毒藥，盡數留在地宮。

不僅如此，他還邀請諸多高手，在地宮內鑽研武學，創出神妙秘術。

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經過數年的辛苦挖掘，地宮已經佈置完成，接下來便是轉移物資，邀請高手……

歐陽亭萬沒想到，就在計劃即將開始的時候，竟然被人發現了蹤跡。

峨眉派並不禁止外來武者清修。

佛道兩宗只佔據大峨山二峨山，其餘山峰任憑武者清修，但結廬而居、山間清修，和挖掘地宮是不同概念。

歐陽亭這般作為，無異於狠狠抽打峨眉派的臉，雙方必然有生死決戰。

歐陽亭知道這其中的危險麼？

當然知道。

越是知道，越要這麼做。

他富甲一方，武功高強，還有美人在懷，人世間的享受幾乎全都有。

還有什麼可追求的？

可不就是要去追去刺激？

唯有深入骨髓的刺激，才能讓歐陽亭感覺到暢快，他喜歡危險，喜歡辦看似絕對不可能、危機重重的事情。

這會有智慧上的優越感。

這會有精神上的絕對刺激。

江湖中永遠都不會缺少瘋子，更不缺少狂人，歐陽亭不是最狂的，也不是最瘋的，他的膽氣卻是無與倫比。

張英鳳高聲呼喝：“歐陽亭，你竟然敢來峨眉撒野，根本就沒把我們峨眉派放在眼裡，峨眉弟子，佈陣！”

他不是在呵斥歐陽亭，而是給同門傳信，張英鳳的聲音在山間迴響，峨眉弟子快速反應過來，紛紛趕過來。

就連獨孤一鶴和周芷若，也好奇發生了什麼事，手持寶劍飛速趕來。

看著身前數百把寶劍，歐陽亭沒有任何的恐懼，從看到沈煉開始，他便知道自己走不了，他跑不過沈煉。

既然跑不了，何必白費力氣？

看著後山深處黑洞洞的窟窿，獨孤一鶴怒道：“歐陽亭，我峨眉派與你素無冤仇，你想找地方清修，可以隨意修建屋舍，何必要做這種事，哼！”

歐陽亭淡淡的說道：“如果我想結廬而居，何必要來峨眉？你覺得我是清修的人麼？我沒有那種心思。”

周芷若道：“你想做什麼？”

歐陽亭舉起雙手：“刺激，讓人渾身跳動的刺激，就比如現在這樣，我感覺到了刺激，渾身都很暢快。”

獨孤一鶴拔出寶劍：“接下來你會更加暢快，做好死的準備了麼？”

歐陽亭冷笑道：“如果沈煉沒有在這裡，我很想試試你的刀劍雙殺，但沈煉在此，我選擇更強烈的刺激。”

“呃……歐陽亭，這似乎是峨眉派內部的事情，你找我做什麼？”

“因為你的武功最有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