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一些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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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後，楚南和陸離以及黃狗庚萌便離開了，沈恆幾人出門相送，目送楚南和陸離上船，在河邊靜靜發了一會兒呆才離去。
“先生都對你說了些什麼？”回去的路上，沈恆向兒子沈星問道。
沈星腦海中回憶起陸離開啟空間器皿的那個畫面，微微沉思道：“先生讓我好好做人，以後最好可以考取功名，這樣就能告慰爺爺的在天之靈。”
沈恆聞後，總覺有些怪，卻也沒有多問。
一艘小船，順河漂流，解決掉寶貝徒弟的身後事，陸離心裡頓失一柱，傷感的情緒大致還會持續好幾日。
送給沈星的那一方木枕頭，內有陸離的元神印記，待得沈星入夜躺在床上，靠在那木枕頭上，便會進入一個元神空間，陸離的元神印記便會親自指點沈星修行。
氣運橫流，對於一個尋常百姓家的少年而言，能進入修煉一途，擁有不俗的境界修為，自然也是好事。
有陸離這樣的大師指點，那孩子往後的成就不會太低。
至於風神古玉，陸離早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埋在了寶貝徒弟的墳墓前，待得沈星修煉略有小成之後，便可挖出風神古玉進行融合，從而更進一步。
一切都已安排妥當，陸離心裡卻感覺失去了很多。
這些年來，終歸是自己太過於瀟灑不羈了。
楚南開啟空間器皿，取出一壺酒，直接連酒壺遞給了陸離，說道：“這是我在燕國境內時，獲得的萬年流美酒，出自於鳳州本土，滋味不錯。”
陸離狐疑的瞥了眼楚南，詫異道：“你不喝酒？”
楚南應道：“我不喜歡喝酒，喝酒的人，要麼是很高興的人，要麼就是很傷心的人。”
陸離接過酒壺，咕嚕咕嚕大口暢飲，酒水入心之後，可短暫的驅散憂愁。
楚南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往哪裡。”
也不知這位前輩，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實力。
陸離卻反問道：“那你又想要去往哪裡？”
楚南頓了頓，而今天柱徹底崩塌，大世混沌蒼茫，王道樂土正在逐日減少，無論去哪裡，大概都會看見血與亂。
“不知道，前輩把我問住了。”楚南自嘲一笑道。
陸離凝望了一眼楚南，說道：“我與你也算是有些緣分，你體內罡氣至剛至陽，卻也有一些我看不明白的地方，需要去一上佳的風水寶地，好生修煉一段時間，也許會發覺更多奧妙。”
“起初我本以為，你遵循的是上古時期古老的修煉法門，真元與罡氣並重，如今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隱約之間，我還感覺到你的體內似乎有著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封印。”
“而你身上流露出的氣運，更是令人霧裡看花，一頭霧水。”
楚南聽到這話，終於意識到陸離真的是一個頗有名望的大佬，連魏爽都看不出來，陸離前輩竟然在元氣大傷的情況下給看出來了。
此人絕不簡單。
可楚南也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無知，大佬就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卻不知這位大佬究竟是何方人士。
“可是我已經拜過師父了，不能改投在前輩名下，再者，前輩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一來二去，難免會耽誤前輩的時間。”楚南輕聲道。
造化歸造化，但吃相也得好看，更不可被利益衝散本心。
楚南從來都不是攜恩相迫的人，萍水相逢，搭救陸離前輩，是因為庚萌，也是因為一時興起，從未想過，要在陸離前輩身上得到什麼。
便是陸離前輩想要反哺楚南什麼，那也得建立在陸離前輩自身很方便的前提下。
陸離聽到這話，又喝了一大口酒，說道：“這酒水在凡夫俗子中，的確算是上品。”
“你可曾喝過真正的瓊漿玉液？”
楚南不知陸離前輩為何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如實應道：“算是喝過，我與秀靈宗的華蓮夫人有過一段萍水相逢，後來在天元問道中，也承蒙華蓮前輩多多照顧。”
“有幸在旅途中，喝過華蓮前輩拿出的瓊漿玉液。”33
陸離淡然一笑道：“倒是忘了，你在天元問道期間，可謂是松柏二宗的座上賓，與兩位萬金之軀的大小姐，都有過交集。”
“如此看來，你的福分的確不淺。”
楚南微微抿嘴，一臉含蓄，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但他覺得，陸離前輩絕不會和魏爽那樣亂開玩笑。
陸離這才說道：“你倒是一個很講究的人，你這個性子，擱在我年輕時候，我是一點都不會喜歡的，因為你太一板一眼了，太正經了。”
“可是你救過我的命，從頭到尾，你也不打算在我身上得到什麼。”
“心態也是順水推舟，成人之美。”
“到了我這個年歲，才發覺，你這樣的人，其實才最是靠譜。”
“你能有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成熟，想來，也早已經歷過了相對應的苦難。”
楚南沒有隱瞞，應道：“前輩慧眼。”
陸離想了想道：“齊國境內，暫無適合你閉關修煉的風水寶地，我們得去南洲。”
“在我的印象中，南洲腹地，有一洞天福地，那裡會很適合你。”
南洲，寧清出自於南洲，水雲宗也在南洲。
對於南洲，楚南自然是心懷期待的，但當下而言，他只是想要在秦國，燕國，齊國，以及臨近的魏國轉悠一番，尋經問典，增長見聞，最主要的是，國度跨域不算太遠，自己若是有所收穫，可隨時隨地返回西洲，填補自己的楚王府庫。
楚南沉聲問道：“前輩真的就沒有更重要的事情嗎？你我不過萍水相逢，前輩無需為了還我這個人情，而浪費一段光陰。”
“對於前輩來說，這不值得。”
陸離聽到這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在青山兩岸徘徊不定，像是暢懷，又帶著幾分滄桑悲愴。
楚南不知陸離前輩為何發笑。
陸離前輩一臉輕鬆地瞥了眼楚南，淡然一笑道：“這尊陰德厚重的黃金獸願意追隨你，就足以證明，你的道德品質也接近無暇之玉。”
“也許是你我之間不算熟悉，所以你和我說話時，總是以我們彼此的利益得失為主。”
“你處處都在為我考慮，不想要佔我的便宜。”
“但我想告訴你，到了我們這個層次，有些時候會為了一個順眼的人，去做許多事情，也會為了一處順眼的風景，而付出很大的代價。”
“只是你自己，還未到達這個層次。”
“當然，我們眼中的風景，對於當下你的而言，還太過於遙遠。”
“所以，你大可放心，我本就閒雲野鶴慣了，陪著你走一段路，那又有何妨，你又怎麼會知道，我去往南洲，沒有其餘的事情？”
楚南也並未流露出一派恍然大悟的模樣，他只是覺得，城牆是一磚一瓦修建起來的，饅頭是用面做的。
不過他也深知，陸離前輩眼中的風景，只有到了那個層次才能看得見。
這一段相遇，乃善緣，楚南盤坐在甲板上，溫柔摩挲著庚萌的頭。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