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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曜這話像是一根魚刺似的。
精準的卡在了李皇后的喉嚨裡頭，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太子妃也看出了些端倪。
雖不知道具體的箇中緣由，但也看得出裴曜不想讓三公主和葉家結親，於是便也跟著開口道。
“是啊皇嬸，葉家公子雖好，可也並非就是三妹妹的良配呢，就好比這孔雀和猛虎，單看都是極好的，卻不能放到一起去吶，想來便是皇嬸有了這心思，才會有仙家賜夢提醒，以免誤了三妹妹的終身啊。”
夫妻兩個一唱一和的，直攪的李皇后腸子疼。
而此刻方玧就是看戲臉了。
哪兒能瞧不出，這個青袍道士是被裴曜收買了呢。
她竟不知道，裴曜下午一直都在陪著她，還有空做了這些安排。
李皇后臉上不太好看，可偏瑞嬪還在旁邊對著承景帝道。
“皇上您瞧，想來便是皇后娘娘素日愛護子女，慈母之心感動上蒼，才會有仙家託夢呢。”
這一誇，算是把李皇后給架起來了。
要是現在李皇后還是執意對青袍道士的話表示質疑，那倒是顯得她有些固執己見，死不悔改。
且若是非要請那兩位老道過來，又是損害了承景帝的利益，她又怎麼敢呢？
事情和計劃出現偏差，必然就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李皇后將目光投向裴曜，眼神裡迸發出冷意來。
只是她現在沒法子，便只能捏著鼻子道了句。
“那看來，毓兒的婚事真的要再好好做一番打算了。”
雖是不痛快，但心裡也還能忍，畢竟三公主和錦榮候世子尹長策的事情還沒被抖出來。
李皇后猜測著，估麼是裴曜證據不足，所以沒有出手，倒也穩住了幾分情緒。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裴曜竟還有後手。
待得李皇后發出這句感嘆後，那青袍道士便行禮道。
“皇上，皇后娘娘，實不相瞞，小道來之前就算了一卦，早已知曉今日皇后娘娘要問之事，所以小道斗膽也為三公主算了一下婚事，這卦象顯示，土生金，與公主相配之人應當是五行屬土的人，為公主良配。”
他這麼一說，承景帝立即就道。
“這倒是巧了，毓兒的生辰八字的確是屬金的，土生金，乃五行之道吶。”
皇室之人的生辰八字自然不是誰人都能輕易得知的，所以此刻在承景帝眼裡，這個姻緣之配，就是這青袍道士算出來的。
李皇后聽著這話，卻愈發心裡憋悶了。
心裡想著，要是這青袍道士再敢多說一個字，她就要強行做些什麼了，可不能叫裴曜徹底毀了自己女兒的婚事。
不過還好，青袍道士說完這句後，就沒有再多言。
拍了幾句承景帝的馬屁，就主動告退了。
李皇后心裡鬆了口氣，卻沒有注意到，旁邊三公主的神情多了幾分害羞的嬌態。
正是因為，錦榮候世子尹長策，五行便是屬土的。
李皇后未曾把尹長策列為過三公主駙馬的人選，自然就不知道這些訊息了。
殊不知此刻在三公主的心裡，愈發覺得自己和尹家哥哥就是天生一對。
一場解夢的鬧劇，到此處算是暫時畫上了休止符。
正如李皇后所想，方玧只是偶爾聽到一兩句男女的對話，未曾見過人，不算得有切實的證據證明三公主和尹長策有染，所以今日裴曜也沒能做太多事。
晚宴結束後，裴曜因為不放心，怕再發生白天毒蛇出沒那種事，所以讓方玧去了他的帳篷歇息。
太子妃早有預料，沒說什麼。
倒是胡良娣，心裡有些微微發酸，不過也沒表現出來就是了。
晚宴上吃多了點烤肉，方玧覺得有些飽，想先散散步，消消食，裴曜便牽了她的手，預備在外頭走走再回去。
不曾想就遇上了李皇后。
瞧見二人，目光就落在了方玧的身上。
“太子當真是會疼人的，方良娣才有孕，就這樣的嬌寵起來，可妾就是妾，太子再是看重子嗣，也別忘了規矩了，寵妾滅妻，可是叫人詬病的。”
因為宴會上的事情，李皇后這時候不悅極了。
這時候遇上，自然是將矛頭對準了裴曜。
不過這回沒等裴曜開口，方玧便柔柔欠身行禮道。
“皇后娘娘多慮了，殿下素來是最守規矩的，妾身萬萬也不敢逾越，如今殿下陪妾身散步，也是因為妾身腹中子嗣罷了，說來也概因妾身的嫡姐，哦不，是明王側妃，多番小產的緣故，所以太子殿下格外仔細些，怕妾身也有不妥。”
方珮接連小產兩回都鬧的大，不說別處，在皇室裡頭可謂是人盡皆知。
這時候提起來，一對比，顯得是明王不看重子嗣，不愛護妻妾似的。
李皇后被噎了一下，看方玧的目光就變得愈發不善起來。
冷哼道，“本宮與太子說話，何時輪到你插嘴了？”
“妾身不敢。”方玧立即行禮，嘴上卻沒停下，“妾身只是怕娘娘誤會太子殿下罷了，萬萬不可因為妾身的緣故，讓娘娘和殿下之間生了嫌隙。”
她這麼說，李皇后掃了眼裴曜，便淡淡道。
“太子從小沒有生母在側，也算得上是本宮這個嬸孃養大的，說是太子的半個生母也不為過，我們母子之間，自然不會有嫌隙，太子，你說是不是？”
拿出長輩的姿態來，李皇后預備用身世和輩分來膈應裴曜。
裴曜面色微冷，但也只道了句，“嬸母說的是。”
而方玧哪裡能看不出他的不悅呢，於是這會子就做出個乖巧無害的樣子來，笑著道。
“古人云，父愛則母靜，母靜則子安，子安則家和，家和萬事興，正是因為皇后娘娘慈愛，所以才有太子殿下和明王殿下如今的家宅安寧呢。”
李皇后不是自稱裴曜的半個娘麼，那就給她冠上個慈母的名號來。
誰人不知明王府的後院裡，王妃和方側妃鬥得跟烏雞眼似的，方側妃接連小產，還接了族妹進王府幫忙爭寵，這能叫家和？
如此反諷，算是把李皇后給氣著了。
可她能說什麼呢？
說方玧誇得不對，說裴曜這個侄子家和與她沒關係，自己親兒子府裡鬧得雞飛狗跳的？
憋住心裡一團火，李皇后咬牙道了句。
“好伶俐的口齒，只做個太子良娣倒是委屈你了。”
“謝娘娘誇讚，妾身能伺候殿下已經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不敢妄圖更多。”
方玧垂眸道。
李皇后也終是說不下去了，冷笑一聲，甩袖離去。
待得李皇后走遠後，裴曜才又牽起方玧的手，似笑非笑的重複道。
“方良娣好伶俐的口齒。”
“殿下休要笑話妾身！”
方玧佯怒，瞠他一眼。
“哪裡就是笑話，孤真心誇你呢。”裴曜唇角揚起的弧度愈發深了幾分，“走，孤帶你轉轉去，消了食，回去好好歇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