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情人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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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一場大雨不期而至。秦風早上5點被雨點敲打在鐵皮屋棚上發出的噪聲吵醒，睜開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還好推車裝了遮陽篷。
暴雨從來不是生意人偷懶的藉口，簡單的洗漱過後，秦風便在風雨交加中出門而去。
烏雲壓城的清晨，菜市場內一片燈火通明，由於買菜的人全都帶了雨傘，買菜的人們不得不在行走間保持一定的距離，如此一來，菜市場不由顯得比平時擁擠了不少。
“下這麼大的雨，還要去擺攤啊？”半個多小時後，秦風來到進貨的最後一站，蘇糖的美女老媽將提前準備好的兩斤豆腐乾遞給秦風，用一慣的溫柔語氣對秦風說道。
秦風淡淡一笑，道：“就算下冰雹也得幹活啊，菜市場不也是照樣開門麼？”
豆腐西施莞爾一笑，非常萬金油地表揚了秦風一句：“你爸媽有你這麼懂事的孩子，真是省心啊。”
秦風停頓了兩秒，生生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位賣豆腐的阿姨固然讓他覺得親切，可畢竟還沒熟到什麼都能說的地步。
買完豆腐乾，從菜市場出來，大雨非但沒有變小，反而愈演愈烈地似要演變成洪水。
秦風皺了皺眉頭，有點擔心這雨要是接著這麼下下去，怕是今天的生意就要黃了。
一把雨傘撐不了太大的範圍，秦風回到家時，差不多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相比之下，秦建國就要幸福得多，這會兒才6點出頭，週末雙休的秦建國，依然睡得非常香甜。
秦風換了身乾淨衣服，一如往常那樣處理起了食材。不管今天是否要出攤，他花了將近700塊錢買來的巨量食物，必須快點處理妥當，不然要是放過期了，這樣的損失可不是秦風現在可以輕鬆承擔的。
豬肉切丁油炸、牛肉切丁油炸、豬排切塊油炸，秦風把房門開得很大，一大清早就弄樓道里充滿了油膩的香味。
樓裡早起的老人家們，這段日子已經習慣了秦風的動作，知曉秦風輟學擺攤的他們，見秦風暴雨天還這麼勤快，從樓上下來，路過秦風家門口的時候，一個兩個的，全都對秦風露出了很友善的微笑。
秦風弄到7點半，將最貴的肉類全都處理完畢，秦建國終於也起了床。
見廚房已經被秦風佔領，秦建國在衛生間裡磨蹭完畢後，徑直就下了樓，吃早點去了。
“叮鈴鈴鈴……”秦建國前腳剛出門，家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秦風微微一皺眉，擦了擦手上的麵粉，走進了秦建國的房間。
“喂，你好。”秦風拿起電話道。
那頭安靜了2秒，問道：“是秦建國家嗎？”
“是。”
“你是他……兒子？”
“對。”
“你爸呢？”
“出去吃早飯了。”
“等他回來你跟他說，讓他馬上回廠里加班。”
秦風一頭霧水，心說哪有周末臨時通知加班的，轉頭看了眼屋外的滂沱大雨，可還是很理智地沒多說廢話，答應道：“好。”
掛了電話，秦風繼續回廚房幹活，十幾分鍾後，秦建國一進屋，秦風就對他道：“爸，你廠裡有人打電話來，說讓你馬上回去加班？”
“今天回去加班？”秦建國也是有點傻眼，立馬進屋，回撥了電話。
不一會兒，秦風就聽到秦建國在屋裡大聲嚷嚷起來，似乎是跟領導或者主管之類的人吵起來了。秦建國這麼大的反應，在秦風的印象中，這還是第一次。
過了幾分鐘，秦建國一臉氣急敗壞地從屋裡出來，一邊穿鞋一邊對秦風道：“小風，爸出去上班了，晚上回來給你帶飯。”
“出什麼事了？”秦風問道。
“一個工友被機器碾了，流水線上少了個人，我要去頂一下。”秦建國緊皺著眉頭道。
秦風奇怪道：“幹嘛非得找你？”
秦建國青著臉道：“那個新來的廠長叫我去的。”
秦風恍然大悟，合著是故意的。
“爸，你到底哪裡得罪那個廠長了啊？”秦風問道。
“這些事你就別問了，知道了也沒用。”秦建國說著，拿上雨傘，匆匆就出了門。
“也對……”秦風目送秦建國走下樓梯，無奈地嘀咕道。
秦建國去上班後，秦風繼續幹到9點半才停下來。早上3個半鐘頭，秦風不但串了將近500串烤串，還弄出來差不多400張餃子皮。但累得腰痠背疼的他，卻沒什麼休息的功夫，匆匆將早上要用的300串食材點齊後打包進鋁盤，再把剩餘的食材和烤串放好，一眨眼，就已經是不得不出門的10點鐘。因為週六早上的提高班，下課時間是10點半。
外面雨還在下，不過比之前小了許多，已經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毛毛雨。
東甌市市區的排水系統還算靠譜，大雨下了整整7個小時，積水居然才只淹沒過腳面一兩厘米。秦風穿著雨鞋，小心地推著地盤很低的推車在積水上行走，因為走得慢，來到十八中後巷的時候，距離下課已經有三五分鐘了。
不過還好，選擇十八中後巷回家的學生依然還是很多。
碩大的遮陽篷，讓秦風的推車在下雨天顯得很有存在感，推車剛一進巷子，就引起了學生們的注意。
嚴格意義上來講，從十八中後巷經過的學生，全都屬於秦風的熟客。反正在秦風的記憶中，路過他攤子前的每一個學生，在他之前短暫的半個月擺攤生涯中，全都有在他這消費過。
“秦風，我還以為你不出來擺攤了呢！你怎麼這麼多天不來，偏偏挑個雨這麼大的日子出來？”高一七班的同學羅丹華，見到秦風后馬上跑了過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另外兩個同班同學，毛佳寧和趙建德。
秦風微微笑道：“這不趕巧了嘛，第一天出攤就碰上下大雨。”
“你這車子鳥槍換炮了啊，這個棚子一搭，感覺檔次一下子就提高了。”毛佳寧頗為豔羨地看著秦風的推車，很是真誠地讚歎道。
秦風一本正經地瞎說道：“去年賺的錢，全都拿來改裝這輛車了。”
毛佳寧信以為真，感慨道：“你做生意也不容易啊……”
秦風心說學生真是單純，笑道：“你們多來捧捧場，我日子就好過了。”
毛佳寧一聽秦風這話，卻是面露難色，為難地解釋起來：“我平時零用錢也不多……”
“行了，開玩笑的，哪能真指望高一七班養活我啊！”秦風生怕毛佳寧心理出負擔，趕緊打住道，“你們量力而行就好了，什麼時候有閒錢又想吃了，那就來照顧我生意，烤串這東西上火，天天吃也不行。”
“就是，量力而行嘛！”羅丹華大咧咧地接茬道。
生怕要包yang秦風下半生的毛佳寧，總算鬆了口氣。
“誒，這是什麼？情人節優惠，情侶消費八折？”趙建德終於發現了貼在車身上的粗製海報。
秦風道：“情人節促銷活動，你們和女朋友過來一起買，我就給打八折。”
羅丹華、毛佳寧和趙建德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蛋疼的微笑。
“我哪來的女朋友？”
“誰會這麼無聊啊？”
“這種促銷對我根本沒意義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