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時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書包網www.shubaoin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姜安寧家是村裡獨一份的高牆大院,院牆修的足足比成年男人還要高出兩個頭,上頭纏繞著鐵蒺藜。

鐵蒺藜上繁盛茂密的攀爬著薔薇,晚風一動,滿架薔薇一院香,煞是喜人。

光是這院子,就已經夠讓趙家人眼痠了。

“沒個輕重的丫頭,一個人住這麼好的房子,也不怕折了壽。”張氏心中火氣無處發,看什麼都覺得不順眼。

趙元山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張氏:“就你話多!別忘了你是來幹什麼的,少說一些討人嫌的話惹人厭煩!回頭又惹的人不高興。”

“我是她長輩,正經的婆婆!”張氏不服氣,聲音都尖銳了幾分。

趙元山揚起巴掌,惡狠狠的警告:“你少跟這擺婆母的譜兒,人家安寧丫頭可還沒嫁給你兒子呢,你算哪門子的婆婆?說出來也不嫌害臊!我告訴你,等下你要是敢甩臉子,惹得安寧不願意跟咱們修好,你看我回去怎麼修理你。”

張氏縮了一下脖子,身上的疼和嘴角的扯痛,都讓她不敢再出聲。

姜安寧出來打水,毫不意外的把這倆人的話聽了個真切。

趙元山倒是一如既往的會出來“主持公道”。

上輩子,趙海第一次跟她動手時,她是想要跟人和離的。

趙元山知道了前因後果,當即就打了趙海,怪責張氏不會教育兒子。

是趙元山一句又一句的:“人家安寧也是姜家老弟兒的掌上明珠,你知道心疼兒子,難道姜家老弟兒就不知道心疼閨女了嗎?”

“人家姑娘嫁到你家裡來,不求你把人當成親閨女似的疼,也總不該叫人吃了委屈,還往肚子裡咽。”

“挺大個老爺們,有本事不去外頭使,給家裡跟媳婦厲害,算什麼能耐?”

他罵趙海的每一句都真心實意的讓人昏了頭腦。

趙元山還跟她說:“安寧丫頭,你別怕,你爹孃不在了,我們做公公婆婆的,就是你的新爹孃,趙海這混賬要是哪裡給你委屈受了,你儘管來找我們,我給你主持公道,我趙家沒有跟媳婦動手的傳統!”

可後來,趙海又一次跟她動手,她請人主持公道,他也只是冷漠的說:“拋開他打你的事兒不說,你難道就一點錯誤沒有嗎?”

“你是做人媳婦的,也該知道些安分,夫妻房裡頭的事情,你鬧到我這做公公的面前,不嫌害臊嗎?”

“誰家媳婦是不知道跟公公避嫌的?”

“鬧,你儘管往外鬧,我看看村裡哪家人的兒媳婦,是不要臉往公公跟前講自己房裡事兒的!”

“我看你鬧得全村人都知道,都來看熱鬧,你還有什麼臉面立足。”

過往的記憶如錐子一樣戳著她腦仁,疼的她摳破了掌心,這才沒有嘶吼出聲來。

好痛、真的好痛……骨頭被生生敲碎的痛楚,像是種在了她的骨血裡,稍稍一翻動,就痛得她渾身顫慄。

姜安寧咬著牙,閉眼嚥下了那股疼。

再睜眼,冷戾一片。

趙元山剛指使了張氏去敲門,姜安寧就臉色冷淡的拉開了院門:“張大娘……”

她冷不丁的喊人,嚇得張氏一激靈,總感覺背後陰森了起來。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兒?悄沒聲兒跟這嚇人呢!”張氏老大不滿的拍了拍胸口,瞪了一眼姜安寧,滿是埋怨之色。

“是我的不是,本想出門潑洗腳水,沒想到張大娘會在我家門口鬼鬼祟祟。”姜安寧客客氣氣的陰陽怪氣:“合該是我不應開啟門先看了一眼外頭立了個什麼東西,該是直接潑了水,落了鎖,回屋早些歇了才對。”

張氏頓時怒了:“你這丫頭,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居然說她是東西?

呸!她才不是東西!

張氏氣得不行,端出長輩的架勢,正要破口大罵幾句給人立立規矩,被趙元山扯了一下衣服,險些摔個趔趄,這才歇了聲音,眉眼老實。

“安寧丫頭,你大娘她年紀大了,說話不過腦子,你別往心裡頭去。”趙元山看著笑得一團和氣,語氣裡卻止不住的強勢,一股子大家長的威嚴不可侵犯。

姜安寧頓覺膩味,強忍著噁心喊了一聲人:“趙伯伯。”客氣疏離算是全了禮數。

趙元山‘誒’了一聲,自覺親暱和氣,哄孩子似的語氣:“我跟你張大娘是來跟你道歉的!我今個兒一從外面回來,知道這事兒氣壞了!”

他板著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正義公道,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

“今個兒這事兒,是你趙海哥做的不對,你能去報官維護自己的利益,這很好。”趙元山心疼的眼神不似作假,親暱體貼的讚賞認可了她的大義之舉:“我們趙家,就需要你這樣明事理、不偏親的兒媳婦!”

“趙海這個混賬,竟然敢這麼欺負你,往後我只當沒有他這個兒子!”

“我趙家絕不會允許家門中有如此孽障,汙了我趙家門風。”

“但你放心,不管趙海是不是我兒,你都是我趙家名正言順、誰也抹不去的長媳。”

趙元山自詡正義的開口,心中已經想好了姜安寧等下該是如何的感激涕零,他矜持的拿捏著情緒,只等對方誠惶誠恐的軟化態度,自認錯誤。

冷不防同人一雙古井無波般幽深的眼睛對上,趙元山呼吸滯了滯。

恨、怨、冷漠又薄涼的目光,像是一枚枚利刃射穿了趙元山的眉心,他身子顫抖,有些被驚住:“安寧丫頭……”

“既然兩位漏夜前來,那我也就不麻煩再上門一趟了,縣令大人已經為我做主,退了與趙海的婚事,還請兩位儘快將婚書與信物歸還與我。”

姜安寧語氣平靜,是極力壓制恨意後遏制不住的冷漠:“以後咱們兩家人,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也算好聚好散。”

趙元山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此女當真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安寧丫頭,我跟你張大娘是來道歉的。”趙元山沉著臉,滿是警告的開口:“你不要再胡鬧了,咱們是誠心誠意來求你原諒的。”

說著,他拽扯了一下張氏,將人推出來上前:“還不趕緊跟安寧道歉,求她原諒你!都是你教的好兒子,做出這種糊塗事兒,傷了安寧的心。”

張氏被推扯出來,不情不願的板著臉開口:“安寧,是大娘沒有教好兒子,大娘跟你道歉,你就原諒我吧!”

聽著和前世差不多的說辭,姜安寧忽地就笑了。

此情此景,竟有些讓她分不清是在前世的噩夢幻境還是今生了。

他們究竟哪裡來如此大臉,以為說幾句顛倒黑白的話,她就會回心轉意,繼續受他們的磋磨與欺騙,是認定了她愚蠢可欺?

趙元山見她露出笑意,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還當這丫頭是真的捨得不與他們家結親呢,剛剛態度那麼決絕……甚至可以說是嚇人。

沒想到也不過就是紙紮的貓兒扮成虎,虛張聲勢呢。

趙元山眼底深處藏著一抹了然的笑意。

安寧丫頭幼時一夜間喪父喪母,家產也被不知名找上門的‘親戚’給搜刮乾淨,當初要不是他‘善心大發’給了她一塊喂畜牲糠餅吃,指不定早就餓死沒人收屍了。

這丫頭也當真是個有本事的,小小的一個丫頭片子,竟是賺回了不少的錢來。

因著感念當初那一塊糠餅的恩德,不僅把當時賺的第一筆錢大半給了他,之後逢年過節也總是買了禮品肉食的送來。

要不是有這丫頭的感恩戴德,他們家還起不了如今這麼好的房子呢,更別說還多了幾畝肥田。

兩家一向走的親近,姜安寧對趙家長輩親近孺慕,對趙海這個一起長大的哥哥也向來依賴。

如此才有了順理成章的親事,原就是打算著親上加親的。

只等著兩家合一家,他也就能住上比鄉紳老爺家也不差的大宅子了!

趙元山自信滿滿的等著姜安寧痛哭流涕、後悔不已的跟他道歉,乞求原諒。

“我不原諒!”

姜安寧擲地有聲的決絕,震驚了趙元山,他滿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人:“你說什麼?”語氣間已經隱隱有了怒意。

這丫頭怎麼不知好歹?

“我說,我不原諒,今天不原諒,今生、來世,生生世世,絕不原諒!”姜安寧語氣緩緩,格外堅定清醒。

趙元山看著此時的姜安寧,只覺得陌生。

這還是那個會彎著眼睛給他打酒回來,說‘趙伯伯就跟我爹一樣,我肯定要孝敬你的呀’,買了時節最流行的新料子,說‘張大娘的衣裳有些舊了,我再給您做兩件新的春衫’,會竭盡所能照顧他們一大家子衣食住行,有求必應的聽話小丫頭嗎?

“姜安寧,你再說一遍?”趙元山臉上盡是冷怒。

“再說多少遍,都是一樣的,從前不原諒,而今不原諒,以後更不會原諒。”

姜安寧冷凝著眼。

她與趙海、與趙家、與前世所有參與過害死她的人,都絕對不死不休!

趙元山大怒,手臂半抬,險些忍不住掌摑人一巴掌,叫她清醒。

明明長子只是一時糊塗,明明姜安寧也沒有受到什麼真正的傷害,她到底有什麼好矯情的?

他都還沒有計較她把他兒子送進大牢裡頭去,他還打了張氏,主動過來道歉示好。

他做的已經夠有誠意了!

姜安寧為什麼還要這般斤斤計較,死咬著趙海那點也沒能把她怎樣的微末過錯不放?

老大是騙了她,可說到底,不也是沒有騙到嗎?

哪裡就值得生生世世絕不原諒了?

當年他給了她一口糠餅,才叫她活命的恩情,難道還不足以抵消這點微不足道的錯處了?

趙元山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的冷靜語氣:“安寧,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到底是要嫁進趙家的,有必要鬧得如此難看嗎?”

“還說什麼取消婚事的混賬話,沒得讓人聽了去笑話。”

他端起長輩的架子,冷斥了人一句後,又想用軟硬兼施的手段,緩和了幾分語氣,耐著性子規勸:“你爹孃死得早,我們作為你的公婆,就是你的新爹孃,長輩都已經主動放下身段來跟你道歉了,給你臺階了,你要知道下!不要不懂事!”

“這是人情世故!我是為你好,才教你這些的。”

姜安寧冷笑:“那我可真是謝謝您了。”

噗嗤!

蹲在自家茅坑裡偷聽了全程的隔壁方嬸子,實在是有些沒憋住笑出了聲音。

姜安寧一早就因為彈幕的提醒知道那裡有人了,要不然,她才沒那個耐心,在這寒風冷夜的聽趙元山跟張氏在這裡添晦氣噁心人。

方嬸子是他們村出了名的大嘴巴,什麼事兒只要是叫她聽了去,要不了隔天,全村的野狗就都聽過繪聲繪色加工過的版本了。

趙元山聽見聲音,心裡頭慌了一瞬,想到他自降身份來跟姜安寧求和被聽了去,又急又難堪。

正要呵斥是什麼人不要臉聽人牆角,轉念一想,又瞬間改了主意。

他倉惶地抬起手來,捂著胸口,像是被氣得狠了,搖搖欲墜的,正要開口說‘安寧,你當真要逼死我給你謝罪才罷休嗎?’

姜安寧毫無預兆的一口血噴出,濺落趙元山滿臉,連一旁的張氏也多有波及,驚叫聲連連。

躲在茅坑裡看熱鬧的方嬸子慌忙提了褲子,一個箭步衝出來,接住了暈過去的姜安寧,扯著脖子大聲喊:“來人啊!快來人啊!姓趙的老頭不做人,縱容兒子欺詐未婚妻嫁妝未遂,現在又要上門逼死人啊!當家的,你快來啊,欺負人了啊!沒有天理王法啊!”

“怎麼會有人這麼黑心肝、不要臉啊!大壯!大壯你快去村正家,請你村正哥過來給你安寧姐主持公道啊!喪良心啊!趙元山這一家子都喪良心啊!”

姜安寧本來還真有幾分急怒之下的頭暈,自打重生那一刻,心裡就一直積壓著鬱氣與怨恨,剛一陣急怒攻心,這才吐了血出來,只是也不至於真的暈過去人事不知罷了。

被方嬸子摟抱在懷裡這麼一吼,倒是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

【妙啊!這女土著,我真滴愛了啊!】

【使用者愛了愛了打賞元寶福袋x1】

【看來躲在暗處看戲的,除了方嬸,還有村正江巍的人】

此時,暗中盯梢姜安寧的兩人中,已經有一人施展輕功,飛快的去找江巍了。

江巍匆匆趕來的時候,正好跟被方嬸子指使來找他的姜大壯撞了個照面。

姜大壯詫異了下,倒也還記著正事,飛快的說道:“村正哥,我正要去找你呢,你快去我安寧姐家看看吧,老趙家那兩個老登要逼死我安寧姐了!”

江巍‘嗯’一聲,下意識介面:“我知道!”

他步子邁的很大很快,急匆匆地朝著姜安寧家裡走。

姜大壯‘嗯?’了一聲,滿眼困惑:“你咋知道的?”

安寧姐她家,跟村正哥家裡離挺遠的啊?

“我聽見的!”江巍懶得敷衍,步伐又快了許多:“快走吧!”

江巍緊趕慢趕的,到了姜安寧家大門外時,周圍已經圍了不少披著衣服出來看熱鬧的村民。

幾乎都是被方嬸子的大嗓門給喊出來的。

姜大壯遠遠的就聽見了他娘嚎喪似震耳欲聾的控訴聲。

他腳步微微一滯:好像,是有點太大聲了哈?

怎麼感覺他娘,好像比安寧姐還要恨老趙家那倆老登啊?

其它小說推薦閱讀 More+
重生抱上金大腿,孃親是反派白月光!

重生抱上金大腿,孃親是反派白月光!

天南舍予
天下大亂初平,年幼喪父的陳昭昭隨母親上京尋親。 一場高熱,陳昭昭因病入夢,夢見在未來母親被山匪糟蹋,鬱結而終。 她雖被人收養,卻因為喪父失母變得性情乖僻扭曲、跋扈張狂,最終惹了眾怒慘死荒郊。 夢醒後的陳昭昭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一話本子裡的惡毒女配,她唯一的作用就是給男女主的感情使絆子。 不想母親和自己慘死的她連滾帶爬地去尋了那話本子裡的大反派鎮北王求助。 可誰曾想自己的母親乃是鎮北王痴戀多年的白月光!
其它 連載 3萬字
假少爺他親哥是玄學大佬

假少爺他親哥是玄學大佬

丸二緣
宮雲霽在渡劫飛昇時被雷劫劈回了他穿越之前的世界。原世界中,他在世的親人只剩下弟弟宮晩頌。 而此時的宮晩頌,正因為假少爺身份被曝光而被趕出豪門劉家,淪落為娛樂圈裡人人抵制的全網黑。 宮雲霽看到宮晩頌的第一眼,便忍不住皺眉。 宮晩頌本該是九世善人的富貴命格,現在卻被人幾乎竊取了所有氣運,以至於死劫將至。 趕走宮晩頌這個假少爺後,劉家上下都盼著宮晩頌早點死,這樣他們家的財勢才能更上一層樓。 然而現實卻是
其它 完結 8萬字
傑哥暗戀破防實錄

傑哥暗戀破防實錄

【下本寫:天與暴君為愛白給·CP爹咪,文案在下面】 本文又名:好想急死你、傑哥又跟自己打起來了 夏油暗戀家旁邊那個叫做齊木立夏的幼馴染姐姐很久了。 對方家裡有兩個很普通的弟弟,是個雖然看起來很不正常但是很正常的普通人家庭。 纖瘦的身形,幾乎一折就斷的腕骨,除去異於常人的履歷和極度的親和力,齊木立夏是個很普通的人,和他一點都不一樣的普通人。 少年小心翼翼地像守護財寶的惡龍一樣守在對方身邊,用弟弟的外
其它 連載 3萬字
懵懂碎片

懵懂碎片

榕樹下的秋哥
青春記憶中的一些印記,已經不確定20多年前什麼時候寫的,只當是個回憶和記錄。 20年前已經授權中文線上,那時候還沒有17K,不過合同似乎早就過期了。 網上也搜不到,應該不會自己侵權自己。如有侵權,網站處理!
其它 連載 27萬字
亡國公主嬌又軟,糙漢可汗夜夜寵

亡國公主嬌又軟,糙漢可汗夜夜寵

菓蒹
李清婉本是一國公主,一朝國破,被送進敵將營帳。 在隨時淪為軍中玩物的命運之下,她掙破枷鎖。 建房造屋,紡織扎染,治病救人。 救家人於危難,助母國修復河山。 她一心搞事業,卻入了某糙漢的眼,一世痴纏。 … 耶律烈踏著累累白骨,從地獄而來。 剋制內斂,冷酷無情。 直到遇見她。 江山萬里皆成空,唯有她的身影。 … 初見,李清婉想要抱他大腿。 耶律烈眼中閃過殺意,“本王對你不感興趣。” 李清婉謹小慎微,絕
其它 連載 2萬字
輔國郡主

輔國郡主

染夕年
工科博士魂穿古代王朝,附身在一位遭遇追殺丟了性命的小村姑身上...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可不想又早死,於是定下第一目標——苟著。 不料轉瞬身份切換,居然從小村姑變成國公之女,老孃還是當朝長公主,更是即將被皇上賜婚做太子妃。 卻不料,一場宮宴,她身敗名裂。自此,她的目標從一個變成三個。繼續苟著、改善生活、搞廢太子...
其它 連載 67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