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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看到溫竹森又一次把手舉起來，現場頓時一片譁然。
“怎麼可能會有人同時中三個大獎？！絕對是黑幕！”
“應該不至於吧，畢竟公證處的工作人員還在那呢，商場負責人沒必要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但我還是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幸運到這種程度，那可是十八顆金豆子啊，加上他之前的空氣炸鍋和雙開門冰箱，獎品總價值已經直逼兩萬了！”
確實，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就連當事人溫竹森都想替他們喊一句“黑幕”了。
因為他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有這麼歐的一天。
主持人茫然地看了一眼公證處的工作人員，用目光詢問他們現在該怎麼辦。
他主持過大大小小的婚禮以及開業大典上千場，期間也配合主辦方玩過不少帶著昂貴獎品的小遊戲，但是今天這個……未免也太……
好在商場負責人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急忙從樓上辦公室下來了。
到了現場，他匆匆扶了一把鼻樑上滑落的眼鏡，接過溫竹森手中的一半獎券，和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從抽獎箱中抽到的另一半獎券，仔細對照了一番上面的資訊，向臺下的顧客們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一等獎……確實是屬於手槍腿先生的。”
有了商場負責人的官方認證和公證處的見證，饒是臺下的顧客們再不甘心，也不得不相信了。
不過依舊有不肯就此罷休，想要讓溫竹森交回兩件獎品的人不安分地慫恿大家：
“活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哪個商家能讓一個人包攬這麼多的大獎！這個規則就是不合理的，憑什麼全都讓他拿走？！”
臺下的顧客足有上百人，有人這麼一鬧，旁邊那些本身沒有獎券也在這裡湊熱鬧的人，不免因為心裡嫉妒溫竹森屢獲大獎而開始幫腔起來：“就是，從來沒見過這種離譜的規定，要麼讓他只拿一個空氣炸鍋，要麼就通通留下！”
聽到群眾的質疑，商場負責人也犯了難，但思慮過後，態度還是像方才一樣堅定：“我能理解大家非常羨慕手槍腿先生的運氣，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手槍腿先生得到了一、二、三等獎，按照活動規則，他可以把這三件獎品都帶回家。”
負責人這話擊碎了很多希望重新進行抽獎的顧客的夢，有更多的人發出了反抗的聲音——
“今天你們商場要是把這三件東西都給他，從今以後，我們就再也不來你們商場買東西了！”
“對！我也不來了！”
經理比負責人更擔心那些人說的事情會發生，他小聲地對負責人說道：“手槍腿先生看上去還挺好說話的，要不您跟他商量商量，讓他只拿走一件，要麼冰箱，要麼金豆子？不然這些人一傳十、十傳百的……恐怕真的會對咱們商場的收益有影響啊。”
見場面一度失控起來，溫竹森之前幫忙抽過卡的女生立馬開始維護他：“手槍腿先生的運氣大家在收銀臺那裡也都是看到了的，當時發出唏噓驚歎的時候，我看你們也都一聲沒落下啊，怎麼現在倒不服氣了呢？”
“哪兒來的小丫頭片子，別站在這裡搗亂！”男人被噎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張口就罵。
聞言，得到榮耀水晶的男生走過來站在女生旁邊，一把奪過男人手中唯一的一張獎券和購物小票，低頭看了一眼後，嗤笑道：“就你買的這仨瓜倆棗，商場接待你都覺得晦氣，你一年在這個商場的總消費額能抵得上我的一隻鞋嗎？”
大家朝男生腳上的鞋看去。
某高階運動品牌和某高奢品牌的聯名，價格大概是十幾臺冰箱的樣子。
“嘁，你那鞋假的吧？那麼有錢還讓人幫你抽獎？”男人回懟男生道。
“我想要省錢和我有錢並不衝突，你家錢是大風颳來的啊？”男生瞪他一眼，轉身搭住溫竹森的肩膀，替他說話道，“兄弟，不用擔心，哥們兒今天必須幫你把這幾件獎品摁在手裡，誰特麼也別想拿走。”
說話間，負責人也已經和商場經理討論出了結果。
他走到溫竹森旁邊，語氣裡帶著滿滿的歉意：“手槍腿先生，如果讓您拿走金豆子，您是否願意留下空氣炸鍋和冰箱，否則我這裡……確實不太好交待。”
男人見商場方面願意退步，一下子就有了底氣，不等溫竹森回答，就自告奮勇道：“這樣吧，我！上臺去抽獎箱裡再抽一個人，無論是誰，剩下的兩個獎品都給這個人！”
給誰都行，反正不能給這個長得好看運氣又好的什麼手槍腿。
趁著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已經在商場經理的引導下上了臺，走到抽獎桌邊上。
他躍躍欲試地看著面前的巨大抽獎箱，繼而擼起袖子、抱起箱子使勁兒地搖晃了好幾十下，直到搖不動了，才將箱子放回到桌面上，把手塞進抽獎口，摸索好半天，遲疑著抽出一張獎券。
看到獎券上的名字終於不是“挖掘機”、“鐵盆”、“手槍腿”之流的名字了，男人瞬間笑出聲，滿臉得意地看著臺下的溫竹森，大聲念出上面的名字：“文竹！”
主持人緊忙湊過去，看清性別後，幫著用麥克風喊了一句：“文竹先生在哪裡？”
“這張獎券意味著您將得到小豬空氣炸鍋和雙開門冰箱！文竹先生！”
溫竹森驀地一愣，須臾回過神來，隨後低下頭，從衣袋裡掏出最後的兩張獎券，拿出其中一張，朝著臺上瞪著眼睛尋找“文竹先生”的男人揮了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歐就歐吧，至少是真的爽。
“我靠！哥們兒你真的神了啊！”男生驚喜得彷彿是他自己被抽到了一樣，就差沒躥上臺把那男人拽下來，讓他好好瞪大他的豬眼看清楚上面的名字了。
圍觀人群紛紛朝溫竹森擠過來，被男生大聲呵斥著“不許靠近”，大家看他不好惹，也就沒敢湊得太近，只探頭探腦地張望著。
“我的天啊！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真的好爽啊，”女生湊到男生耳邊驚喜地嘀咕著，緊接著大聲地朝臺上的男人喊道，“你自己抽出來的，這下子無話可說了吧？”
男人腦瓜子嗡嗡的，確實沒心情再吭聲了。
之前跟著他一同起鬨的那些人也盡數偃旗息鼓，一句話也不說，只站在原地不甘心地重重嘆著氣。
不服氣的人親自上臺試過後，現在誰都沒有資格說不讓溫竹森帶走獎品了。
眾人對溫竹森的運氣，也是徹底地佩服得五體投地。
男人頹喪地下了臺，站在溫竹森的面前，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溫竹森不疾不徐地朝他略一頷首，微微一笑：“多謝。”
好懸沒把人給氣暈過去。
*
溫竹森回到樾山別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
之所以會忙到這麼晚，是因為獲獎之後，商場負責人又是拉著他合影留念，又是主動跟他交換聯絡方式，聲稱交個朋友、日後常聯絡。
對此，溫竹森起初表示不是很理解，不過當負責人說出“只要您願意跟我交個朋友，除了獎品之外的這些米麵油和汽車模型，我通通讓公司一併給您負責送到家”之後，立刻就“理解”了。
主持人暗戳戳地告訴他，很多生意人都是很相信財運這方面的事情的，所以負責人想要跟他交朋友自然也是無可厚非的。
溫竹森把手機號碼給商場負責人、兩個人加了微信之後，便坐上送貨師傅的車回到了出租屋。
把所有東西的位置安排好，又藏好了自己那十幾顆心愛的金豆子後，才上了回樾山別院的車。
至於晚飯，他在回來的路上吃掉了那個手槍腿，這工夫也就不怎麼餓了，甚至還能扛著給鼎鼎的一部分禮物，一路從樾山別院的大門以競走的速度一路疾行。
就算是晚上，別墅的院子裡除去巡邏的安保人員之外，也還是有人在忙碌。
看到落地窗裡那暖黃色的燈光，溫竹森放慢腳步的同時，心頭升騰起濃濃的暖意。
他推開別墅的入戶門，一眼就看到自己惦記了一整個下午的奶娃娃：“小叔，我回來啦。”
“森森！”從老宅回到樾山別院後，鼎鼎就一直待在客廳，只為了讓自己能夠第一眼就看到進門的森森。
等了好幾個小時，他終於盼到森森回家，立馬從客廳地毯上爬起來，挪騰著兩隻小短腿兒，“噠噠噠”地跑到溫竹森面前，張開兩隻小肉手求抱抱。
溫竹森放下手中的東西，俯身將小崽崽抱在懷裡：“小叔想我啦？”
“嗯嗯！”鼎鼎親暱地摟住森森的脖子，小腦袋瓜兒順勢靠在溫竹森的肩頭，“狗狗們也超級想見到森森哦~想要跟森森做好朋友~”
說著，鼎鼎提高音量：“Leilani和Harvey~森森回來了喔~”
隨著鼎鼎的話音一落，與客廳相連的花房門被推開，兩條體型巨大的成年犬慢慢從花房裡踱步出來，滿臉堅定而穩重的樣子……倒是和鼎鼎的形象氣質極為相配。
一看就知道是屬於鼎鼎的狗狗。
Leilani和Harvey相處得特別和睦，就算是隻有一個小玩偶，也要臉貼著臉一起叼著回來。
他倆進花房玩耍，聽見鼎鼎喚他們名字的時候，便不再貪玩兒，直接從花房來到鼎鼎的身邊。
“汪~汪~”Leilani的性格溫柔，站定在溫竹森面前後，規規矩矩地坐好，而後仰起腦袋，用那雙黑亮的圓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緊抱自家小主人的溫竹森。
似乎是能感受到溫竹森的友善，Leilani看了一會兒，倏地咧開嘴巴，朝溫竹森吐了吐舌頭，像是在表達自己的友好之意。
黑白棕三色相間，長長的被毛密不透風，由於餵養得極好，皮毛健康水亮，看上去又威風又聰明。
“你怎麼這麼好看呀？”溫竹森真誠地感嘆了一句。
人類碰到毛茸茸的時候是完全沒有抵抗力的。
“汪！”Harvey響亮地叫了一聲，彷彿對溫竹森誇自己老婆這件事感到非常得意。
Leilani開心地搖了搖大尾巴，轉頭望自己剛剛出來的花房方向看了一眼，又搖了搖尾巴。
溫竹森看懂了她的意思，抬頭把目光投向Leilani剛扭頭看過去的花房門口。
下一秒，溫竹森就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三隻與Leilani等比例縮小的伯恩山幼犬正擠成一團，連滾帶爬地從花房裡蹦躂了出來。
它們大概只有一個多月，處在一個讓人無法抗拒的頂級可愛的階段。
鼎鼎向來聰慧，他當然能發現看到狗狗們的森森已經迫不及待了，於是抓握了一下小肉手，示意森森道：“森森抱完鼎鼎啦，可以開始抱Leilani和Harvey啦~”
饒是心裡完全清楚鼎鼎的心思有多伶俐，這工夫溫竹森也還是著實驚訝了一下。
他給小朋友做過護工，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佔有慾究竟有多強，如果發現自己的家長或者是自己在意的人喜歡別的小朋友，是一定會嚎啕大哭、尖叫著不肯讓對方得逞的。
溫竹森蹲下|身子，把鼎鼎放在地毯上，笑著說道：“小叔可以幫我抱著狗寶寶嗎？我不知道該怎麼抱起來誒。”
想摸小狗崽兒固然是事實，可鼎鼎的心情也要照顧到。
果然，溫竹森剛一說完，奶娃娃的眼睛就亮了起來，緊接著，就在使命感的籠罩下，邁著小短腿兒朝狗崽崽們跑去。
“你們也可以跟森森做朋友了喔~”
溫竹森蹲在地上，手肘拄著膝蓋，笑眯眯地用手掌託著下巴看小崽崽哄狗崽崽玩兒。
消停了好幾個小時的瞳顫又一次襲來，他迅速閉上眼睛，緩解著這陣難以避免的不適感。
“森森~你看~這是Alice喔~”耳邊傳來鼎鼎的呼喚，溫竹森被小奶音喚得回過神來。
鼎鼎抱著一隻還在吧唧嘴巴的小狗崽兒，滿臉擔憂地望著森森：“你怎麼啦森森？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這瞳顫的反應來得迅速，走得卻很慢，不過倒是不影響正常說話交流。
溫竹森擔心自己的狀態會嚇到鼎鼎，只能儘量放緩語速，輕聲回答鼎鼎道：“那，她叫Alice的話，其餘兩隻分別叫什麼名字呢？”
“他們的名字分別叫Alice，Bruce，Carl，”鼎鼎似乎早就準備好了，只等溫竹森問完，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親自給狗寶寶們取的名字全都告訴了森森，想要得到他的誇獎，“森森喜歡嘛？”
如果森森不喜歡的話，現在換也來得及噠~因為Alice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在溫竹森這裡，鼎鼎的期盼自然是不會落空。
他那邊話音剛落，溫竹森這邊就捧起了場：“天哪，居然是用ABC來作為開頭取的名字，小叔真的好聰明呀~”
如願聽到森森的誇獎，鼎鼎卻害羞地用手捂住嘴巴，隨後抬起另一隻小肉手，狀似波瀾不驚、實際暗藏喜悅地擺了擺：“沒有沒有啦~”
開心過後，鼎鼎把懷中的狗狗送到溫竹森的懷中：“從今以後，Alice就會陪著森森啦~”
Alice用小腦袋瓜兒拱了拱溫竹森的手，嗅聞幾下，感覺自己喜歡這個味道後，便信任地伸出爪爪，一下就搭在了溫竹森的肩膀上。
伯恩山犬的jiojio大是出了名的，但是今日一見，溫竹森也是很驚訝。
只是剛出生一個多月而已，狗崽崽的jiojio居然就有這麼大，幾乎佔據了他的半個手掌。
“嚶嚶~”“嗷嗚~”
旁邊的兩隻小狗崽兒哼唧兩聲，酷愛照顧人的鼎鼎急忙蹲下，把他倆也抱了起來，奶呼呼地安慰道：“Bruce和Carl也會陪著森森噠！”
抱著渾身散發著暖意的小狗崽兒，溫竹森只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被填滿了。
在往日患病的期間，他就曾夢想著自己能夠有一天戰勝疾病，在痊癒後養一隻毛茸茸的大型犬作為陪伴。
如今夢想真的實現了，可他一時間卻還有點兒不敢相信。
秦伯剛結束一天的工作，換好睡衣後，沿著樓梯從樓上走下來。
看到溫竹森稀罕地抱著狗崽崽們又是摸頭又摸爪爪的，便指著Leilani夫婦，笑著對溫竹森說道：“他倆雖說成年了，但都還是小朋友呢，生的這幾隻小狗崽兒啊，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給喂大的。”
Leilani和Harvey並排趴在地毯上，聽見自己的名字也只是懶洋洋地甩甩尾巴，並不像小狗崽兒們一樣發出不高興的聲音。
“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柳姨剛好端著瓷盅從廚房走出來，放在茶几上後，抬手拍了秦伯一下，笑罵道，“什麼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
秦伯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尷尬地搓了搓手。
溫竹森忍不住笑了起來。
“外面天氣涼，溫先生喝點湯吧，驅驅寒氣。”柳姨心地善良，看不得身體不好的孩子被病痛折磨。
她整日給老秦和阿止煲湯，倆人都說好喝，所以溫先生應該也是會喜歡的吧。
“謝謝柳姨。”
溫竹森捧著柳姨特意為他端過來的瓷盅，確認秦伯柳姨和鼎鼎都喝過了後，才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他只吃了一個冷雞腿，這時候的熱湯無疑是雪中送炭，讓他的心被暖意撐得滿滿的，彷彿真的有了一個家的感覺。
喝完湯，柳姨拒絕了溫竹森想要他自己收拾碗筷的請求，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完，便上樓去休息了。
而秦伯看出溫先生還有話想要對自己說，於是留在了客廳。
溫竹森幫鼎鼎拆開小汽車模型，遞給他的同時，問道：“小叔知道過幾天我們要一起去參加娃綜的事情嘛？”
鼎鼎雖然只有三歲多，但由於每天都跟宮老爺子待在一起，能聽懂的話自然也比別的同齡小朋友要多一些。
“知道噠~跟森森一起，喜歡~”
幾個關鍵詞就把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清楚地表達了出來。
溫竹森看了一眼秦伯：“秦伯，我今天下午在市中心租了套房子，打算明天就搬過去……”
聽到溫竹森的話，秦伯心中登時警鈴大作，暗道不好。
溫先生要是搬出去的話，那也就象徵著兩人之間的生活並不和睦，同時也意味著他和阿止的婚姻即將走到盡頭……所以也就證明阿止他真的不、不……
秦伯不敢再繼續想那個字。
見秦伯遲疑，完全沒有猜到秦伯真正的顧慮是什麼的溫竹森只擔心秦伯是在不同意他的提議，緊忙說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且十分充足的理由：“因為接下來我要帶著小叔一起錄製節目，加之爺爺和姑姑並不希望小叔的身份暴露，所以住在那裡也是可以起到一個比較好的掩飾作用，您覺得呢？”
秦伯當然覺得有道理。
但是他時刻都清楚，在這個家裡，任何有關於鼎鼎的決定，都要親自請示老爺子或者三小姐，得到許可後才可以施行。
不問阿止的原因倒不是意味著他沒有決策的資格，而是因為三小姐交待過，阿止平日裡的工作太過繁忙，有關於鼎鼎的這些事，能不打擾他就儘量不打擾他。
“我去跟老爺商量一下。”
話雖如此，秦伯知道老爺子聽完溫先生的這個提議之後，一定會表示認同，但該走的程式還是要走的，萬一三小姐有什麼其他的想法，現在提出來，也好過溫先生帶著鼎鼎住進出租房之後才解決，要來得容易一些。
溫竹森點點頭：“好的，麻煩您了。”
*
秦伯得到的答覆自然是同意。
第二天一早，趁著鼎鼎還沒有睡醒，溫竹森跟早起的秦伯商量好了把他和鼎鼎行李搬到出租屋的時間後，便出發去了醫院。
原主長期服用luminal，他擔心會對肝功能造成一定程度的損傷，得去醫院抽血化驗一下才行。
所幸醫院效率高，幾個小時就出了化驗結果。
確認檢查報告單上的大部分數值都在合理範圍內後，溫竹森帶著一兜子保護肝臟的藥回到出租屋。
luminal有戒斷反應，需要慢慢停藥，在這期間，還得多多注意容易受損的器官的健康問題。
掏出鑰匙開啟房門的時候，溫竹森發現鼎鼎已經被小趙送過來了，正老實巴交地坐在他之前坐過的小矮凳上看窗外的藍天。
小小一隻幼崽背對著入戶門口，光是這個畫面就格外地治癒人心了。
每當這時，溫竹森都會覺得他們兩個的性情格外地相像。
但也是不像的，這種不像，讓溫竹森感到十分欣慰。
鼎鼎有著幸福的家庭、疼愛他的家人，讓這個世界上少一個溫竹森這樣的人。
聽到身後的響動，坐在小矮凳上望天的奶娃娃立馬回過頭來，看見自己想見的人，烏溜溜的大眼彎了起來，小奶音甜滋滋：“森森！”
看見那張時刻洋溢著甜甜笑容的小肉臉蛋兒，溫竹森就會被他感染到：“小叔自己一個人嗎？”
按照小趙和秦伯的習慣，應當不會把小叔自己一個人留在屋子裡的。
果然沒等鼎鼎回答，下一秒，溫竹森身側的洗手間門就被人從裡面一把拉開。
秦伯笑呵呵地走出來，中氣十足地跟溫竹森打招呼：“溫先生的檢查結果怎麼樣？”
溫竹森沒想到秦伯會突然從這裡鑽出來，嚇了一跳，隨後笑著回答道：“還可以，沒什麼大礙。”
秦伯放心地點點頭，卻不成想鼎鼎聽懂了他們說的話，剛好又看到了森森肘彎處的淤青針孔，嘴巴瞬間委屈巴巴地撇了起來。
“森森生病了……”
溫竹森哪裡捨得他掉金豆豆，急忙蹲下身子把奶娃娃抱在懷裡，溫聲安慰：“小叔，抽血是為了排除自己的病症，檢查之後，就可以確認我沒有生病啦，所以小叔就不要擔心了好不好呀？”
鼎鼎吸了吸小鼻子，委屈地趴在溫竹森的肩膀上：“我會好好照顧森森，不讓森森生病的。”
溫竹森鼻子一酸，把奶娃娃抱得更緊了。
兩人說話間，秦伯碰巧出去接了個電話。
再進屋，身後居然跟著十幾個人。
房東太太也站在門口。
溫竹森站起身來，詫異地看著他們。
見到溫竹森，房東太太笑著打趣他道：“小溫呀，你是哪家的少爺啊，是為了不想繼承家產所以才逃出來的嗎？”
秦伯直接截斷話題：“保密協議您已經簽完了，所以這件事情，也就請您不要再過問了。”
溫竹森一愣。
什麼保密協議？
房東太太拿了錢，就算沒有得到回答也是高興的：“好好好，您也放心，我平時會多來照顧小溫和小朋友的。”
說完，笑呵呵地離開了。
“溫先生，這房子以後就是您的了，嚴格來說，這一棟都是您的。”
說這話的時候，秦伯看上去心情好極了，彷彿下一秒就會掏出一根擀麵杖來，喜氣洋洋地面對著屋裡的隱藏攝像頭來上一句“溫先生，我們一起包餃砸~”了。
一棟？
溫竹森一臉懵逼：“啊？”
短短一個上午，他去看個病的工夫，這棟房子就被秦伯變成他的了？！
秦伯根本不給溫竹森質疑的機會，直接朝門外招招手，示意跟在後面的師傅們開始搬東西。
“這些都是什麼……”
溫竹森抱著鼎鼎躲到了安全區域，目不暇接地看著屋裡的物件兒一樣一樣地變多。
洗碗機、烘乾機、洗衣機、電視機、消毒櫃、烤箱……
“秦伯，別再送了……”
聽到溫竹森的話，秦伯方才還笑容滿面的臉頓時拉了下來，緊接著，就換上了一副類似於……內疚的表情？
溫竹森十分擔心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會直接影響老人家的身體，於是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觀察著秦伯的狀態，隨時準備對其進行急救。
哪知秦伯也在注意他的反應，見溫竹森還是沒有收回剛剛那句“別再送了”的話，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看來他真的沒有辦法幫阿止挽回這段婚姻了，溫先生已經不想接受任何宮家人代替阿止送上的好意了。
“主要是這……洗碗機，我也用不上啊……”溫竹森解釋道。
他總共就兩個盤子兩個碗，外加兩個買米麵送的鐵盆，哪裡配用什麼洗碗機呀。
這簡直就是五菱宏光的外形，蘭博基尼的發動機啊。
秦伯送來的這些家電他用又用不上，退又退不掉，只能日後努力賺錢還給宮先生了。
畢竟現在搬上來的每一件家電，都是他日後要還的錢啊。
光是那臺電視機，售價就四十多萬，比那臺足以替代專業洗衣房的洗衣機還要貴三十多萬。
一想到這件事，溫竹森的心就痛得快要滴血。
他伸出手想要阻止：“秦伯，家電真的……用不了那麼多。”
不然這麼多的債，他就真的還不完了。
見溫竹森終於不像剛剛那麼堅持了，秦伯頓時心情大好。
“所以溫先生現在是同意了對嗎？”
對還是不對，只能有一個答案。
看著秦伯隨著說話的動作而揣進兜裡的右手，溫竹森突然不再擔心他會掏出一根擀麵杖了，而是害怕他的手在口袋裡握著一瓶速效救心丸。
想到這裡，溫竹森哪裡還敢跟他抗衡，被迫地點了點頭，滿臉悲壯：“……對。”
然而，話音剛落，秦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的速度，動作利落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支對講機：“裝修隊就緒了嗎，上來砸牆，準備安裝中央空調。”
！！！
溫竹森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不完，根本還不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