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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華庭門口，唐知憶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傅霖川，滿臉驚訝。
“傅總怎麼會在這？”
傅霖川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看著她上了慕朝夕的車後，一路跟著他們到這的。
他輕闔了下眼，溫潤的嗓音聽不出真假：“我住在這個小區。”
唐知憶挑了挑眉：“這麼巧，傅總住哪棟樓啊？幾號單元？”
傅霖川心裡一頓，面不改色地回：“沒多遠......不過現在下雨了，唐小姐好像沒帶傘，需不需要我捎唐小姐一段路？”
唐知憶點頭：“那麻煩傅總了。”
別以為她沒看懂他的逃避，不過，她倒是想看看他要做什麼。
傅霖川舉著傘走在她身側，幽黃的路燈光在漆黑的雨夜裡更顯黯淡，雨水落到傘上，然後從邊緣滑到地上輕輕濺起，發出滴答的水聲。
一如六年前的那個傍晚，他穿著校服撐著她給的粉色自動傘，也是這樣一同在雨中並肩同行著，他不知道目的地，只知道跟著她走。
但是，只要跟著她走，去哪裡好像都沒有關係。
可是現在終究不是那時候了。
他輕輕側頭看向唐知憶，她沉默地看著前方，不動聲色地與他保持著距離。
他在想，這五年她去了哪裡，她是否也在另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生活了五年，不知道經歷了什麼，遭遇了什麼，她眼中失去了當初那種掌控一切的自信和無所畏懼的勇氣，變得更加從容和內斂。
這是一個人成熟的表現，但是，成長往往是要付出代價的。
一路走到了唐知憶住的樓下。
“我住這棟，傅總呢？”
傅霖川停下，收傘，“巧了，我也住這棟。”
他陪著唐知憶走進電梯，看她按樓層。
“......也是這層。”
兩人沉默地待在電梯裡，唐知憶率先打破尷尬：“傅總貴為傅氏集團總裁，怎麼會住這種小區？還跟我住在同一層......之前竟然從未見過傅總？”
她記得傅延宇可是滿地都是別墅，一個女友一套都送不完。而傅霖川的身價，比他可是貴了十倍不止。
“這邊離公司近，偶爾加班晚了就直接過來休息一晚，不常住。”
“哦。”唐知憶點點頭。
電梯按鈕閃了閃，提示她樓層到了。
唐知憶走出電梯，傅霖川跟在她身後，一直到她門口停住，她挑了挑眉。
“傅總，該不會還碰巧跟我住同一套房子吧？”
“沒，”他拿出手機，“今天忘記帶鑰匙了，我找助理送過來。”
傅霖川劃開手機，給助理發了小區樓號和樓層，讓他用最快速度給他在這買一套房，最好今天就能入住。
發完訊息後，他看向唐知憶無奈道：“助理現在在忙，可能要等一會兒才到，在這之前，唐小姐方便收留一下我嗎？”
男人的身姿欣長，站在暗紅的單扇門前，更顯高大。他低著頭看著她，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意。
唐知憶的身形也算高挑，今天還穿了一雙細高跟，但是站在傅霖川面前還是需要抬頭仰望才能與他對視。
半響，她抬頭道：“我一個人住。”
傅霖川點頭。
“所以呢？”
“所以，”唐知憶靠在門把手上，纖細的手臂交疊，“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傅總不覺得不合適嗎？”
聽到這話，傅霖川反而笑意更深了。
“唐小姐是覺得我會對你做什麼嗎？”
傅霖川斂著眸，看不出情緒，說到：“原本想著之後可能會與唐小姐有合作，又碰巧住得近，想叨擾一下，要是唐小姐不方便就算了，我在門口等一會兒也無妨。”
正巧走廊盡頭的電梯門又開啟，兩個住戶從裡面出來。往這邊走過來時，見他們一男一女站在門口不知道做什麼，而且兩人一個俊一個美，跟偶像劇似的，沒忍住多看了他們兩眼。
唐知憶只能開啟門，讓他進來。
“是我多慮了，傅總請進。”
傅霖川微笑表示榮幸。
然而一進門，他就看到了門口放著的兩雙拖鞋，一雙灰色，一雙白色。而黑色鞋子的尺碼......明顯是一個男人的鞋子。
眼神一暗，連聲線都不自覺帶上了寒意：“原來唐小姐不是一個人住嗎？我進來會不會影響到你們？”
唐知憶順著他的視線往地上看，也看到了那雙灰色的拖鞋。
哦了一聲，解釋：“之前出曲的時候缺樂器，慕朝夕就給我送了幾樣過來，這個是當時他自己帶過來臨時穿的，忘記收了。我沒有備男士的鞋子，傅總可以直接進來，我後面重新打掃就好。”
說完她率先穿著原鞋踩了進去，傅霖川眼底的寒意散了些，也跟著她進去了。
“看來唐小姐和慕天王的關係很不錯。”
唐知憶隨意道：“還可以吧。”
入門是一個客廳，左手邊是廚房，後面有兩個房間。客廳的桌上擺了水果和幾張隨意疊放的紙，像是樂譜，還有一支筆。
唐知憶給他接了杯水。
傅霖川坐到沙發上，沙發正對著的小房間沒有關好，可以看到裡面有不少樂器。
他隨意問到：“那裡就是唐小姐平時作曲的地方嗎？”
唐知憶看了一眼：“對，傅總想參觀一下？”
“如果方便的話。”
“當然。”
這個房間比主臥要小些，牆邊放著一把吉他和其他樂器，傅霖川的目光卻落到了正中間的一架鋼琴上。
唐知憶也看向鋼琴。
傅霖川走到鋼琴邊上，隨意點了幾下，幾個清脆的音符隨之跳出。
他突然按住琴鍵，垂著眼，用無比溫和的嗓音對她說：“這麼晚打擾唐小姐，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要是不嫌棄的話，不如我為唐小姐演奏一曲，算是報答。”
唐知憶輕輕一笑，“好啊。”
得到同意後，傅霖川落座到鋼琴架前，修長的手指搭上幾個琴鍵，先試了一遍音，接著，幾個低沉連貫的音符在房間內響起，舒緩的樂曲慢慢像抽絲拉線一樣婉轉悠揚而起，配合著窗外滴答的雨聲，彷彿能洗滌人的心靈。
唐知憶卻一頓，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
她沉默地看著傅霖川認真彈奏的背影，心中浮起一個疑惑。
他真的，把五年前的事情忘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