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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沁死後沒多久,墨家就出了不少事,先是墨遷二哥的小兒子被人發現溺斃於院內的井中,再是大哥的兒子突犯心疾於半夜死亡,等被人發現的時候,身體都已經硬了。
下人們也都開始人心惶惶,說是半夜路過王沁曾經居住的院中時,常常會聽見女子幽怨的哭泣聲,且這言論真是越傳越邪乎。
沒辦法,墨遷這個受著新思潮教育的無神主義者心裡不自覺地也開始動搖起來,他沒告訴其他人的是,自從王沁死後,他幾乎夜夜都被噩夢纏繞,沒有一日安眠。
後來他發現淑兒同他一樣,兩人一合計,覺得這源頭定是出自於王沁。
於是墨遷就託朋友找了個靠譜的道士來墨宅,將王沁已經下葬的屍骨重新挖出,以她身前居住的院落為陣法的陣眼,屍骨為陣引,補下了一鎮宅的大陣。
果然,從那之後,墨家就再也沒有其他大事發生,不過彼時京城戰火四起,墨家家大業大,怕被人惦記,眾人就聽從墨家老祖的吩咐,攜家產前往杭城。
後墨遷與劉淑兒在杭城完婚,不過也不知是不是王沁詛咒,兩人直到死都沒有自己的孩子,墨遷也因為太過辛勞,婚後五年就去世了,劉淑兒同年十二月也因發熱不治死亡。
墨遷以為自己死了,可現下看著面前的王沁以及懷中的劉淑兒,竟有些恍然。
王沁也沒想到,宋泠竟然真能勾出墨遷的魂……可他不是已經過陰司且輪迴轉世了嗎?
她呆呆看向宋泠,這女子……
宋泠察覺到了王沁的視線,對她勾了勾唇,做了個請的動作,那意思是:人就在這了,怎麼殺都隨你。
玄清大陸時,宋泠雖被譽為第一玄師,可做事乖張恣意,讓人又怕又敬,不同於其他大師的‘度化之法’,宋泠向來只遵循一個原則: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被人殺害者,自然會留下怨氣,只要那怨氣不傷無辜之人,宋泠都會盡可能地滿足殘魂的願望。
頗有種以殺止殺的味道,因此宋泠的兇名一時間傳遍了整個玄清大陸,自那以後,玄清大陸兇殺案的件數也急劇減少。
就是不知道她死訊傳出去後,整個玄清大陸會不會又亂起來。
墨遷也看到了宋泠的動作,明明他只是一縷魂魄,卻莫名感覺到了有一股說不出的涼意從尾椎骨滋溜一下竄到了天靈蓋。
他雖不解目前的情況,但也從阿偉的記憶中知道宋泠,“大、大師,您、您這是何意?”
懷中的劉淑兒還沒有醒,墨遷手在發抖,他從沒有這麼一刻無比希望劉淑兒醒著,最起碼不要留他這一縷殘魂去面對現在這種場面。
宋泠沒說話,對墨遷聳了聳肩。
王沁看向宋泠的眼中多了幾分複雜,她雖不知宋泠到底使了何種法子讓這兩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可定然不易。
這七十年間,王沁看著世事變遷,也逐漸瞭解了當年墨遷口中的‘新思想’‘新希望’,拋去那些愛恨糾纏,這些新思想真的太美好了。
女子可以擁有自己的事業,做自己喜歡的事,也能和自己喜歡的人相愛嫁娶……
若是,她也出生在這年代,她絕不會像如今這般。
想著,王沁看向墨遷,原本昳麗的眉眼頓時變成了森森白骨,褶皺的面板宛若一層紙般貼在骨上,風一吹,甚至能泛起波浪,眼睛空洞洞的。
墨遷倒吸了一口冷氣,忍不住驚叫出聲,想要逃,可腳底卻像是生了根似的,任他怎麼都無法動彈。
“大、大師,救我……”
顫抖的聲音從哆嗦的齒縫間飄了出來,墨遷艱難地扭過頭看向宋泠,他到現在還將宋泠當成是救稻草。
宋泠只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墨遷:……
就在這時,只聽見墨遷懷中的劉淑兒唔嚀了聲,醒了過來。
“遷郎?
劉淑兒第一眼就看到了墨遷,“你怎麼在這?”還不等墨遷回答,就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一轉頭就對上了王沁那雙黑洞洞的雙眼。
“啊!!!”
劉淑兒驚叫了聲,眼睛往上翻著白眼,想要暈過去,可她現在是魂體狀態,根本暈不過去,只好將腦袋埋進墨遷懷中。
墨遷嘴角抽了抽,見求救宋泠無望,轉頭哀求起王沁:“沁兒,我知你心中有怨,可那都是前塵往事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不成嗎?”
現在的阿偉已經沒了那些記憶,且他已經遭受報應了,轉世成人,家庭困苦不說,又成了北漂打工人,每日都在為溫飽發愁,再也不像前世那般吃穿不愁,這難道不是懲罰嗎?
“沁兒?王沁?”
劉淑兒聞言,從墨遷懷中偏過頭,看了眼王沁,又嚇得轉回,哆哆嗦嗦道:得“王沁……不是被遷郎你請大師鎮壓在井中了嗎?”
顯然,劉淑兒還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沒死。
而聽到劉淑兒這話的墨遷心裡暗道一聲糟了,轉頭看向只離他們一米不到、周身怨氣又深了幾分的王沁,心裡驀地生出了些對豬隊友劉淑兒的埋怨。
忙道:“沁兒!沁兒,你別這樣,你若是殺了我們會影響轉世的!”
王沁卻並不理會,轉瞬就來到了墨遷和劉淑兒面前,五指成爪,按在兩人的頭頂,二人現在就是一縷殘魂,一陣風過來彷彿都能將二人吹散,更不要說被王沁控制。
就是王沁周身的怨氣,都夠二人喝上一壺。
兩人神情痛苦地尖叫著,王沁卻沒有繼續動作,而是偏頭看向宋泠,見宋泠似乎真的一點都不打算理會,心裡驀地一動。
原本想要好好將二人折磨死的想法就沒那麼強烈了,甚至兩人的尖叫聲在此時也十分的聒噪,王沁手中一用力,墨遷和劉淑兒宛若沙子般在瞬間破碎消散。
王沁盯著二人先前所在的位置,看了許久,周身縈繞著的黑氣一點點褪去,露出生前未出閣時的少女模樣,轉身,對著宋泠緩緩跪下。
“大師,我心願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