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你管這叫不困？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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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嘉賓們各異的心思，跟拍的攝影師們在所有嘉賓休息後，這才結束了一天辛苦的拍攝。
為了方便跟拍，節目組在村子的一片空地上搭建了一個大帳篷，作為員工宿舍，男女分住兩側，兩人又單獨住一帳篷，陳虎和負責宋誼拍攝的小哥在同一帳篷。
兩人簡單的洗漱後就鑽進了帳篷裡。
“腰痠背痛，陳哥你能幫我揉揉嗎？”
那小哥齜牙咧嘴地趴在地墊上，扛了一天的攝像儀器，他肩膀都快沒知覺了。
“陳哥？”
“嗯？”
見陳虎似乎有些走神，那小哥又叫了聲，陳虎這才看向他，“怎麼了？”
帳篷燈下，陳虎眼下的黑眼圈極其明顯，就連臉色都是慘白的，眼神有些呆滯，那小哥被嚇了一跳，抬手摸了摸陳虎的額頭，“這也沒發燒啊！陳哥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
“是嗎？”
陳虎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反應有些遲鈍，“哦，可能是太累了吧。”
陳虎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像從散步回來後，思緒就不受控制地發呆，但至於想些什麼，他一點都不記得。
那小哥聞言哪裡還敢讓陳虎給自己捏捏，催著他趕緊睡覺。
“可我現在還不是很困……”陳虎捏了捏眉心，晃了晃腦袋，思緒這才稍微活絡了點，心想，莫不是宋小姐驅邪不徹底，他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跟著了？
那小哥強制壓著陳虎爬下，又隨手將燈熄滅，“不困也要睡！”
陳虎：“……哦。”
帳篷裡安靜了幾秒鐘，緊接著一股打呼聲響起。
“……”那小哥十分無語地抽了抽唇角，你管這叫不困？
小哥盯著睡夢中的陳虎幾秒，氣鬱地也閉上眼，迷迷糊糊正要睡著時，突然聽見身旁的陳虎似乎嘟囔了句。
小哥沒聽清楚，好奇湊到陳虎身旁，可等了半天，陳虎又不說夢話了，那小哥頓覺無趣，剛想縮回腦袋，就聽見陳虎再次嘟囔了句。
只不過這次，聲音比之前要大很多，像是撕心裂肺地喊出來的。
陳虎說：“姥姥！”
……
陳虎已經許久沒有做夢了，即便做夢，也鮮少會夢見姥姥。
陳虎姥姥在他初中的時候去世的，那時正值初升高，小學後陳虎就被爸媽接到了市裡面讀書，因為成績不太好，寒暑假要留在市裡補課。
陳虎原本想著，等中考結束後，就立馬自己買票回去看姥姥。
可就是那麼一個平常的暑期午後，他正被一道數學題弄得昏昏欲睡，補課老師的手機就這麼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陳虎其實並沒有太在意，手託著下巴，假裝認真看書。
聽著補課老師嗯嗯了幾聲後，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她說：“陳虎，你跟老師出來一下。”
陳虎以為自己偷懶被抓，頓時被嚇了個激靈，盯著周圍同學充滿同情的目光不安地跟在了補課老師身後。
“那個…陳虎同學，你媽媽打電話過來了，要你接一下。”並不是預想中的被抓包了，陳虎心裡鬆了口氣，禮貌地說了聲謝謝老師，這才從補課老師手中接過電話。
彼時，年少的自己並沒有注意到補課老師臉上帶著些悲傷和同情的表情。
接下來，陳虎記憶就不是太深了，電話那頭都是哭聲，就連母親的嗓音都有些沙啞，那時，他很快就從母親零散破碎的話語中提取了重點。
姥姥，心梗，去世了。
陳虎還有些沒緩過神，他從小就跟在姥姥身邊長大，最喜歡的就是躺在姥姥身邊聽姥姥講他們大東北的一些靈異故事。
他明明都想好了，這次中考考好點，拿個好成績給姥姥長臉，怎麼……人就沒了呢？
跟著爸媽回老家，舉辦葬禮，姥姥去世的突然，陳虎甚至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後來高中、大學、畢業工作，陳虎已經鮮少會想起這段往事了，可今日卻難得做了夢。
夢中，姥姥並沒有去世，陳虎在中考取得了好成績，在成績出來的當天，陳虎就獨自一人坐車回了老家。
姥姥做了他最喜歡吃的鍋包肉，在看到陳虎的成績後，還給他包了一個大紅包，原本老太太平時還會說幾句，讓他不要太驕傲，可這次卻難得地什麼都沒說。
而是跟陳虎聊了許多未來的事。
“姥，你今天是咋了？那我未來的媳婦可不是要姥姥你掌眼嘛。”
陳虎躺在姥姥腿上，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家姥姥。
姥姥笑了笑，只是抬手揉了揉陳虎的腦袋。
陳虎不知為什麼，莫名有些悵然，不過他也沒有多想，他一大早就趕回老家，吃完飯就更困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陳虎聽見耳畔有人喊他的名字。
“虎子，虎子。”
陳虎迷濛睜開眼，就見自家姥姥穿著一身大紅褂子站在炕邊，頭髮梳得規整，格外喜慶。
“姥，你咋穿得這麼正式？你外孫我考上好高中，你也不要這麼開心吧。”陳虎咧嘴露出個傻笑，嘟囔著說道，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像是在哪裡看到過這衣裳。
姥姥抬起蒼老的手，輕輕摸了摸陳虎的腦袋，似是嘆了口氣，“虎子，姥姥要走了，你別記著姥姥了，你這樣……姥姥捨不得走啊！”
“啊？”
陳虎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姥姥這話是什麼意思，“姥姥，你要走去哪呀？我跟您一起出去吧。”
姥姥笑著搖搖頭，最後用力地揉了揉陳虎的腦袋，“虎子，你要好好的。”
陳虎依舊不解，可心底驀地湧出無限的悲傷和不捨，陳虎想要伸手抓住姥姥的手，可耳畔又突然冒出一道聲音，跟他說，不可以，應該讓姥姥好好離開。
就這一猶豫，姥姥就不見了。
“姥姥？！”
陳虎連忙起身，屋裡屋外都找了一遍，都沒找到姥姥的身影，直到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光暈，陳虎想都沒想，抬步走了進去。
刺眼的光線在頭頂亮起，陳虎隱約聽到帳篷外的各種交談聲。
嗯？
帳篷？
他不是在姥姥家嗎？
陳虎猛地睜開眼，就看到了掛在頭頂帳篷上的燈泡，眼睛被刺激地流下兩行熱淚，意識回籠，陳虎愣愣地盯著燈泡許久，抬手捂住了臉。
忍不住哭出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