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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霧站在門廊處同謝謹川揮手告別，她轉身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的腰，慢吞吞地坐到客廳沙發上休息。
傭人拿著她的手機跑過來，“太太，您的電話。”
鬱霧偏頭從她手裡接過，看了眼，來電人——姑姑。
摁下接聽鍵，“喂？姑姑？”
“霧霧，快回家來一趟。”
她啊了聲，看了眼外面的烈日，“姑姑，沒什麼事我就不過去了。”
她除了這個小家，哪裡還有什麼家，就算有也是她與同她陰陽兩隔的母親一起的家。
鬱英嘆了口氣，她揉了揉因異國奔波而疲憊的臉，“你爸的那個小情人好像要流產了。”
鬱霧蹭的一下從沙發上坐直了，“她不是一直養在鬱家嗎？”
“是啊，就是因為這，快回來吧，家裡亂套了。”
鬱霧嗯了聲，吩咐司機帶了保鏢，趕去了鬱家，客廳裡一片狼藉，瓷片玻璃碎了一地，她站在門口，看向裡面，關錦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臉頰紅腫，像是被人用力扇過的。
葉如霜抱著已經八個月的肚子，身下血流不止，鬱霧見狀，眉心折了一下，從鬱英給她撥電話到現在，葉如霜怎麼還在這？
別墅門外傳來救護車的聲音，鬱霧撤了一下，讓開通道，沒一會，葉如霜就被用擔架抬了出來，她不願進客廳，安排保鏢跟上救護車，司機載著她一路抵達醫院。
急救室前，醫生拿著手術同意書，詢問鬱霧，“請問你是病人家屬？”
她搖了搖頭，十分淡定的開口道：“我是她肚子裡孩子的姐姐。”
醫生一時沒轉清楚這裡面的狗血關係，“那你也不能代她簽署同意書啊。”
鬱霧手指在手機上摩挲兩下，開口詢問道：“她還醒著嗎？”
醫生點點頭，“還沒完全麻醉。”
“我無權做主，畢竟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父親的，她已經屬於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她自己可以簽署手術同意書嗎？”
醫生頓了下，點點頭，“按理來說，是可以的。”
醫生轉身離開前，鬱霧同醫生說了最後一句話，“醫生，麻煩您幫我轉告給她一句話，她還年輕，希望她能多為自己考慮。”
手術室外面的燈亮了起來，鬱霧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等著，鬱家的客廳此刻已經被打掃乾淨，鬱見山的臉埋在手掌裡，他神色痛苦，抬頭看向關錦的眼神帶著濃重的恨意。
柳憶曦抱著關錦，兩個人瑟瑟發抖，她只能不住的安慰關錦，“沒事的，沒事的，這麼多年了，肯定沒事的。”
鬱霧在手術室等了多久，客廳的人就坐了多久，直到一通電話打進了鬱英的手機，“大人保住了。”
鬱見山僵坐在了沙發上，他盼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就這麼夭折了，關錦眼底浮現出惡毒的笑意，“哈哈哈，賤人的肚子就是生不下來，老天有眼！”
鬱英嗤笑一聲，厭惡的看向搞得鬱家這麼多年不得安生的罪魁禍首，“是啊，你罵別人，這麼多年，你也不沒生下來？”
或許是惡人有惡報，關錦曾經懷上過一胎，但她年輕時自生了柳憶曦以後又流過幾胎來歷不明的，形成了習慣性流產的體制，那個孩子在還未成型時就自己流掉了。
“那又怎麼了？只要我不同意，他還能真和我離婚？婚內出軌的是他，錯方也是他。”
鬱英噁心的看了她一眼，“說的你多高尚一樣，當初鬱見山出軌物件也有你一份，不然我那可憐的弟妹也不會遭遇那飛來橫禍，霧霧童年也不會過的那般苦。”
……
謝謹川給鬱霧撥了個電話，“在醫院？”
她點點頭，想到他看不到，又嗯了聲，“你怎麼知道。”
“蔣鬱卿看見你在急診室這邊，在那乖乖坐著等我。”
鬱霧聽到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連忙阻止，“不是我，是葉如霜流產了。”
謝謹川穿西裝外套的動作頓了下，他那顆懸著的心放了回去，還是繼續把外套穿好，拿了車鑰匙往外走，“那也乖乖等著我。”
她只好應下，乖巧的坐在醫院大廳的走廊裡等著，趕過來時走的匆忙，手邊只有一個同護士站要的口罩，她低著頭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謝謹川急匆匆地從辦公室離開，迎面同走過來的韓羽碰上，他一邊走一邊交代道：“下一個會議你代我主持，讓副總陪同。鬱霧在醫院，我去看看。”
韓羽點點頭，捕捉到了重點資訊，他腦海裡轉了一圈，考慮到外面，還是用了敬稱，“太太她怎麼了？”
“她沒事，是鬱見山那位情人出事了。”
韓羽嗯了聲，給他摁開電梯，目送他離開，想來謝謹川應該是怕鬱霧在鬱家吃虧吧，他笑著搖搖頭，認命的往會議室走去。
“孤家寡人只能努力工作咯。”
一旁的小秘書湊到韓羽身邊，聽到他嘀嘀咕咕的話，笑了聲，“韓總秘多金又帥氣，改天讓謝總給您介紹個美女姐姐吶。”
韓羽搖搖頭，連忙擺手，“不，無福消受，單著挺好的。”
他背影決絕地踏入會議室。
此刻謝謹川將車滑進停車位，走進大廳看了一圈準確的找到了正在陪一個小女孩玩的鬱霧，她笑的眉眼彎彎，坐在椅子上，手指間還掛著一根紅繩，一大一小兩個人正在玩翻繩小遊戲。
他站在兩步之外，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突然感覺如果有可能，他們的孩子應該也會很漂亮。
最好是個女孩，像鬱霧多一些。
鬱霧陪小女孩玩了兩局，才看到已經靠近她的謝謹川，她仰頭看過去，嗓音清澈，眉目如畫，“你來啦。”
他嗯了聲，小女孩見謝謹川一靠近，嚇得連連往後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尖銳的哭聲惹來了大廳裡不少人看著，小女孩的母親趕緊從交費處跑了過來，攬住小女孩，“不好意思，這孩子怕生，嚇著你們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媽媽來了。”
小女孩擦了淚，縮在自己母親懷裡，偶爾偷偷的瞅一眼前面的謝謹川，她吸了吸鼻子，女孩的母親抓著她的手衝鬱霧揮了揮，“寶貝，同哥哥姐姐說再見。”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同鬱霧道別，“姐姐再見。”
鬱霧噗嗤笑了出來，她拽了下謝謹川的袖口，“你到底是長得有多麼凶神惡煞啊，看把人家小女孩嚇得。”
謝謹川彎腰揪了下鬱霧笑開花的臉，隔著口罩都能想到她笑到蘋果肌都嘟起來的小模樣，輕哂，“沒嚇著你不就行了？”
鬱霧拽下他的胳膊，抱在臂彎處，同他往後面的住院部走，頗為懷念的開口道：“你還好意思說呢，剛結婚的時候，你臉色冷的好像是我強行嫁給你呢。”
謝謹川臉色僵住，好似頭一回知道他原來在鬱霧心裡是這種形象，他當時可能是裝冷淡過了頭。
“那時候三四天見不著你人，回來也躲進書房裡處理工作，那才真的是豪門聯姻，塑膠夫妻。”
鬱霧沒敢說的是，她那時候都要懷疑謝謹川是不是陽奉陰違，背地裡偷偷養了小情人，但她沒證據。
現在看來，當初幸好沒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