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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徐先生,歡迎登機。”

金髮碧眼的工作人員說著流利漢語,微笑著遞迴護照。

她餘光快速瞥過男人的出生日期。

199X年12月22日。

才28歲就那麼有錢了!先前就聽同事閒聊,這趟飛華國的航班,有個特殊乘客買了多張頭等艙機票,原來他這麼年輕。

頭等艙登機口與普通艙隔著幾排欄杆,這時旁邊傳來響亮童音。

“BeautifulVampire!”

小男孩嗓門大得出奇,排隊乘客紛紛看向男人。

削瘦挺拔的身體包裹在銀灰色西裝裡,男人黑髮濃密,戴著一副銀絲眼鏡,膚色剔透蒼白,薄唇削薄,卻分外紅潤,下頜線清晰分明,稜角同他襯衫領口一樣銳利。

烈日透過落地大玻璃照他身上,40度高溫,他也不見絲毫熱氣。

的確像是電影裡的漂亮吸血鬼。

年輕媽媽臉色漲紅,趕緊彎腰捂住小孩嘴巴,忐忑望著徐回周。

鏡片之下,徐回周漆黑瞳孔深邃不見底,極具東方古典美的丹鳳眼有著凌厲的冷漠。

只是下一秒,他掏出手帕抵住嘴唇,低低咳了兩聲,瞬間消融了非人感,他收回手帕向年輕媽媽友好頷首,邁腿進了廊橋。

頭等艙有三排座位,兩側是單座,中間是雙座,徐回周買了右側靠窗的所有位置和中間的前三排座位。

徐回周選的座位是靠窗第二個座位,半包圍的座位有一定私密性,從中間第四排位置,能看到半個後腦勺。

放下隨身包落座,徐回周掏出了手帕,雪白絹布上有幾絲淡紅色,他若無其事對摺,這次低低咳嗽了好一陣才停止。

手帕裝回小口袋,手機再次震動。

有三條新簡訊。

徐回周先點開飼養員發來的影片——

一隻藍隕石邊牧坐在綠草地,它毛髮順滑發亮,乖順望著鏡頭,一隻眼睛如海水般發藍,一隻黑到純淨。

旁白是飼養員的聲音,“徐先生,這段時間我會照顧好daylight,您安頓好了,我會親自送它回華國跟您團聚,祝您起落平安!”

daylight也衝著鏡頭叫了幾聲,祝福他的主人起落平安。

醫生的聊天框露出幾個字:[只剩六個月,您……]

徐回周略過醫生,點開了最後一條:[回周,起飛了嗎,是明晚七點落地吧?我來接你。]

徐回周沒回,劃開執行後臺,點開了華國最火的社交媒體平臺。

熱搜第一是#沈嶼澈十週年演唱灑淚求婚#,第二是#陸溯是誰#。

陽光透過窗戶落到徐回周手上,修長,剔透到能看清面板下細長藍色血管,指甲修剪得圓滑乾淨,透出淡淡的凍肉色。

他從隨身包拿出耳機盒,翻開取出一隻藍芽耳機掛在右耳,隨後點開了#陸溯是誰#。

熱門是一條影片,轉發評論點贊均破了百萬。

影片裡,沈嶼澈剛結束了一場演唱會,眼睫被汗淚混合著打溼,他雙眼通紅,握緊鑲滿藍鑽的話筒,朝著鏡頭高聲告白——

“陸溯,我準備好結婚了,你呢?”

十年過去,沈嶼澈五官長開了,模樣更加精緻,加上紅氣養人,如今他是國內最紅的大明星,舉手投足皆是陽光耀眼,毫無陰霾。

再不是那個在曙光之家,會半夜光腳跑來找他,哭著纏著要跟他一起睡的小可憐了。

臺下幾萬名粉絲齊喊“寶貝別哭”,徐回周點開評論區。

評論區也在寶貝。

[嗚嗚嗚!陸溯是誰啊!搶走我寶貝,我和你不共戴天!]

[寶貝別哭!好心疼QAQ]

[陸溯滾出來!立即、馬上和我寶貝結婚!不準讓我寶貝哭腫眼睛!!]

下一秒,徐回周左側傳來一道男聲,“陸溯,座位在這兒。”

餘光裡,斜後方來了兩個年輕男人。

一個栗色頭髮,身高與另一黑髮男人肩部齊平,不是栗色頭髮太矮,是黑髮男人過高了,191的身高,頭幾乎碰到艙頂。

黑髮男人低頭同栗色頭髮說話,含笑的桃花眼天生多情,剪裁簡潔的純黑襯衫開了兩顆釦子,袖口閒閒捲起,左手腕戴著黑色手錶。

大約是逗樂的話,栗色頭髮樂不可支推了一下黑髮男人手臂坐下,黑髮男人順勢坐到了中間第四排左側。

黑髮男人就是陸溯,沈嶼澈的求婚物件。

乘客陸續登機,徐回周收回餘光,戴上另一隻耳機,退出熱搜播放音樂,是一段徐回周去山裡錄的雷雨聲,他定期清空檔案,唯獨這段錄音一直保留。

世界只剩下蓬勃的雷雨聲,徐回周翻開了雜誌——航空公司提供的華國首都城市地理雜誌,有近年來的城市變遷,風土人情,美食推薦。

十年未歸故土,徐回周每個字、每張圖都看得專注。

等他從雜誌抬頭,桌板悄然放了一瓶香薰精油,一杯熱茶。

飛機開始巡航,空乘來過。

徐回周合上雜誌,暫停雨聲,端茶喝了一口,茶水清香,回味甘甜,又略帶淡淡苦味。

這時後方隱約有說話聲,徐回周聽到栗色頭髮要去衛生間。

栗色頭髮的出現在徐回周計劃之外,陸溯既帶了同伴,他取消了在飛機上結識陸溯的計劃。

他查過陸溯的資料。

陸溯今年24歲,似乎是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花花公子,高中成績爛被送出國留學鍍金,日日紙醉金迷,上週給學校捐了兩棟樓,研究生順利畢業。

用似乎,是徐回周不會靠幾頁資料就做判斷。

徐回周眉心微動,取下耳機先去了衛生間。

*

韓遠腹部翻湧,忍到飛機巡航,卻又不想影響形象,在陸溯視線範圍內,他步伐非常優雅,出頭等艙才急匆匆衝向衛生間。

結果一間暫停使用,一間有人!

韓遠面部痛苦,急得不能再等,側身便要趕去經濟艙的衛生間,天籟之音突然響起——右側衛生間開啟了。

韓遠喜不自勝,等裡間的人出來,他剛要衝進去,又猛地僵腳,扭頭看向走遠的清瘦背影。

解決好問題出來,韓遠一路目光尋找,很快發現了目標。

右側靠窗第二個座位。

韓遠放緩腳步,路過第二排座位瞟了幾眼,男人垂眸在看雜誌,眼睫偶爾掃過眼鏡片,旁邊桌板有一杯金黃色的水,看著像茶?

鼻尖鑽進陌生的草木香,還有一點清甜味,之前空乘來送餐點,他聞到過,非常特別的味道。

原來是他點的東西。

韓遠回到座位,故意和陸溯說:“我剛看到一個非常漂亮的男人。”

陸溯翻了頁雜誌,“比你還漂亮?”

韓遠眼裡流露出高興,但還是想再確定陸溯對他的興趣,他大著膽子抽走雜誌,湊過去壓低聲音,“不信自己看,他在右前方。”

陸溯空了手,抬頭漫不經心往前瞥了一眼。

入夜了,光線調成了適合看書的光照,淡橘光線在濃墨的發上落下一層淺淺碎光。

他收回目光,散漫說了一句,“後腦勺是挺漂亮。”

韓遠放心了。

他和陸溯算不上熟,先前僅在酒會見過一次。

今天在機場,他前男友又跟來要隨他回國,兩人正鬧著,他看見了陸溯。

陸溯在留學圈一直相當有名。

全球最大百貨公司陸氏的繼承人之一,出手闊綽,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最重要,陸溯也是同性戀。

韓遠不是沒想過接近陸溯,奈何陸溯周圍的花花草草過多,他沒機會,最有名的就是國內正當紅大明星沈嶼澈,他們圈裡私下都知道,沈嶼澈每週都會飛M國找陸溯。

韓遠有了大膽的想法,即甩掉前男友那塊狗皮膏藥,又能賭一把攀上陸溯。

韓遠上前挽住陸溯手臂,曖昧在他耳邊輕語,“我前男友搗亂,我沒買上回國機票,不知陸先生是否願意送我一程?”

陸溯瞥了後方不動的男人一眼,淡笑一聲,“我的榮幸。”

韓遠再一次感謝他的皮囊,迄今為止,他沒見過比他皮相五官更優越的人,就算是沈嶼澈,他也只是輸在沒有明星光環而已。

但那個男人不同。

韓遠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右前方,男人還是同樣的姿勢,還在看雜誌。

回憶著男人搭在紙頁邊緣,宛若玉竹的手指骨節,韓遠抑制不住心癢。

無法忽視的漂亮。

像一株幽暗深淵裡生出的玫瑰,冷豔又迷人。

若有機會跟他上一次床,他相當願意為他做1!

身後灼熱滿是慾望的注視,在徐回周短暫又漫長的前半生裡,並不少見。

他非常清楚,他很吸引這一類人。

對陸溯帶人回國的舉動,徐回周有了判斷。

他確認了栗色頭髮是同性戀。

沈嶼澈昨天公開向陸溯告白,以他性格必然會來接機陸溯,陸溯卻光明正大帶著一個同性戀回國。

用意不能百分百確定,但也相差無幾。

喉嚨再次湧上鐵鏽味,徐回周掏出另一方乾淨手帕,捂嘴無聲咳嗽起來。

——

次日七點,飛機降落在華國首都機場。

下飛機時,韓遠回了兩次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他沒怎麼睡覺,也不吃東西,只要了三杯水,是什麼營養劑嗎?”

“合歡皮。”

韓遠嚇了一大跳,“什麼?”

外面天未全暗,玻璃廊橋外照進影綽的天光,陸溯率先走出機艙,“你好奇的‘營養劑’。”

過完海關到出口,韓遠又回頭看了一眼,依舊不見那道身影。

他很失望,再回頭一大束紅火的玫瑰花蹦到了他面前,確切說是陸溯面前。

戴著鴨舌帽口罩的男生從玫瑰花裡冒出頭,眉眼彎彎望著陸溯,音色明朗,“surprise!”

男生比陸溯矮了大半頭,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弧線流暢的眼睛,目不旁視韓遠,只朝著陸溯得意眨眼。

“現在你畢業回國了,別想再甩開我了!這一秒開始,我會一直、一直。”他語氣俏皮,“跟著你,纏緊你!”

陸溯突然傾身靠近男生。

松木混合著夏夜暴雨的氣息不斷鑽進男生五官,他瞳孔頓時猛縮,手指腳趾戰慄起來,渾身上下跟著緊繃。

男生的反應盡落陸溯眼底,陸溯付之一笑,左手慢條斯理地、就在男生注視下,輕鬆摘下了他的口罩。

桃花眼微眯。

“今天恐怕不行。”

隨即喊了一聲。

“沈嶼澈!”

不等沈嶼澈作出反應,陸溯手掌下滑,指腹抵在沈嶼澈腰側一推,沈嶼澈就瞪大眼退後幾步,被圍進了湧來的人群裡。

“啊啊啊!澈澈我超喜歡你的新歌新劇!”

“我女兒特喜歡你!給籤個名吧!”

眨眼間,沈嶼澈被圍得水洩不通。

琥珀一樣的瞳孔裡,陸溯和韓遠走遠了,沈嶼澈捏緊指尖,臉上卻很快掛上笑容,抱穩玫瑰接過遞來的機票,“籤機票上沒問題嗎?”

機場外,勞斯萊斯早已等著,司機看到陸溯,立即開啟車門。

韓遠理所當然先上了車,陸溯選他沒選沈嶼澈,他猜想著他們接下來的目的地是哪個酒店或別墅。

然而下一秒,陸溯從外關了車門。

韓遠笑意凝固了,強作鎮定降下車窗,揚唇問:“你不走?”

陸溯低頭靠近,手掌慵懶撐著車頂,從遠處看,他姿態親密得彷彿在說纏綿情話。

“我很樂意繼續作你擋箭牌,可惜我佳人有約。今天這輛車隨你支配,祝你回國愉快。”

夜晚的風還帶有白日灼熱,韓遠面色發青又發白。

原來陸溯早知道他目的了!

回想還在機場裡的沈嶼澈,他後知後覺冒出冷汗——

他找陸溯作擋箭牌時,不會陸溯也樂於他送上門作他擋箭牌吧?

……

同一時間,清瘦身影拉著行李箱,提著一紙袋出現在機場出口。

不遠處,越來越多人圍著沈嶼澈,人群中央,沈嶼澈不厭其煩、一一合影簽名。

忽然沈嶼澈猛地抬頭看向前方。

烏泱泱的人群,同他每天所見一樣,沒什麼不同。

又一張機票遞來,沈嶼澈收回視線,低頭熟練簽名。

徐回周走過擁擠的人群,欣喜聲音猛然湊近,“回周!”

一束還沾有水珠的鮮花出現在徐回周眼前。

徐回周抬眸,與他身高相仿的男人滿眼歡喜,“餓壞了吧,第一次回國,我先帶你去嚐嚐本地菜!”

徐回周微笑接過花束,“謝謝。不用麻煩,飛機上吃過了。”

近了霍右禮才發現徐回周戴有眼鏡,他笑意微變,“怎麼戴眼鏡了,視力出問題了?我有個同事是眼科王牌,改天約他給你看看。”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早知你視力會出問題,我不學內科,去學眼科了。”

這兩年,霍右禮有機會就拐彎抹角告白,他喜歡徐回周。

兩年前他去A國某野生洞潛水,被卡在水下差點出事,是徐回周救了他。

他永遠忘不掉,他眼皮即將合上那刻,昏暗視野裡向他游來的那道身影。

無論是吊橋效應還是見色起意,總之他無法自拔愛上了徐回周。

他又不敢真追徐回周。

徐回周常年在M國,他每月都會飛去M國,卻很少能見到徐回周。

他們的話題可以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唯獨不涉及徐回周私事,目前為止,他只知徐回周聯絡方式,職業律師,其他一無所知。

每次撥徐回周的號碼,他都提心吊膽,唯恐提示空號。

好在終於結束了,現在徐回週迴國了!

以後能常見徐回周,霍右禮的喜悅毫不掩飾。

徐回周笑著解釋,“是平光鏡,在飛機上沒休息好,戴著遮一遮。”

霍右禮頓時懊惱不已,“是我考慮不周,走走,先送你回酒店休息!”

他伸手去接行李箱,差點碰到又戛然而止。

相識兩年,幫忙拉椅子那樣的小事,徐回周也不假手於他。

霍右禮失落攥緊手。

“你來。”突然徐回周主動推過行李箱,他懷抱粉粉紫紫的鮮花,漆黑瞳仁閃爍著笑意,“我今天算是有朋自遠方來。”

“沒問題!”霍右禮激動接住行李箱,又要去拿紙袋。

徐回周笑著搖頭,“很輕。”

霍右禮沒多想,收回手帶路,“車在停車場。”

車進市區快到酒店了,霍右禮一路翹著嘴角,直到接到電話。

沉穩女聲在車內響起,“霍醫生,董事長不太舒服,你立刻來一趟老宅。”

霍右禮笑容消失,他瞥著徐回周,頗是猶豫,“我現在——”

“病人重要。”徐回周表示不介意。

霍右禮想回沒什麼比徐回周重要,話到嘴裡還是咽回肚裡,回覆女人道:“我在路上,一小時左右到。”

掛掉電話,霍右禮側目望著徐回周,“實在抱歉了,這病人我和你提過,我的大老闆最近病情反覆,我必須趕去看看,明晚一定請你吃飯。”

徐回周卻否了,“明天有事。”

霍右禮心臟突突加速,試探著問:“晚飯都沒空,是去拜訪國內的親朋好友?”

徐回周笑笑,“算是吧。”

徐回周入住的酒店在市中心最繁華地段,車剛在門前停穩,一個禮賓員上前開車門,一個禮賓員去後備箱拿行李。

霍右禮還想下車送徐回周進酒店,徐回周婉拒了,“你的病人在等你。”

徐回週轉身,皮鞋踩著光潔的大理石一步步走進旋轉玻璃門,黑眸的光稍縱即逝。

他知道霍右禮還在看著他,也知道霍右禮的大老闆是陸氏董事長蘇瓊玉。

他選擇現在回國,就是知道蘇瓊玉病情加重了。

陸氏內亂,即是他復仇的開端。

——

“徐先生晚上好,您的房間在21樓2100,祝您入住愉快。”前臺遞過房卡。

2100是套間,進屋後徐回周給了禮賓員一筆可觀的小費。

禮賓員滿心歡喜,望向徐回周拿著的花,“花真好看,您需要花瓶嗎?我去拿。”

徐回周遞過花束,“喜歡送你。”

關上門,徐回周先開啟了紙袋,取出一巴掌大小的純黑花盆。

黑土裡是一根嫩綠的幼苗子,徐回周拿到衛生間澆了水,放到了窗沿上。

回到客廳開啟行李箱,面上是一隻正方形黑盒,他取出擱到茶几,拿著換洗衣物去了浴室。

溫水淋在幾方手帕上,雪白泡沫逐染上淡粉色,徐回周耐心洗完手帕才洗澡。

半小時後,他繫上浴袍出來,黑髮溼漉漉貼著脖頸,摘了眼鏡,下眼瞼處有兩抹極淺的青色,那是他常年睡眠不足留下的印記。

徐回周走到島臺倒了杯熱水,開啟了藥盒。

燈光下,大大小小的藥片有12粒,徐回週一口就著水服下了。

吃完藥他又泡了杯合歡皮茶,端著去沙發坐下,開啟了電視。

靜謐房間有了人聲。

徐回周連網搜尋了一個名字,本地一檔民生節目彈了出來。

螢幕裡是一間簡陋民房,黑瘦男人冷靜回答著記者的問題,直到提到女兒病情,他終於背身擦著眼睛。

“我在工地打工,每月打工錢有時候只夠支付我女兒兩三天的治療費,我妻子現在醫院照顧女兒,為了省點錢,她一天只靠幾個饅頭維持體力……我忙著賺錢,半個月沒去看她們了……”

記者問:“牆上有面錦旗,你曾當過記者?”

男人點頭,“十年前做過一段時間。”

……

徐回周喝完茶,節目也接近尾聲。

主持人面對鏡頭說:“張先生的採訪上週播出後,醫院賬號截至目前已收到八十多萬元捐款,醫院表示足夠張先生女兒後續的治療費用,已關閉捐款帳號,下午還接到張先生電話,有好心市民聘請他工作,工作地點就在首都大學附屬醫院附近——”

沒多會兒手機響了。

對方聲音謙遜,“王先生您好,捐獻的八十萬已全部分批匿名捐進醫院賬號。給張先生的工作也安排好了,每天工作六小時,工資兩萬,上五險一金,地點離首都大附屬醫院步行五分鐘。”

此時電視鏡頭裡,短暫閃過張先生的家。

十來平的房間擺有兩張床,中間用布簾隔著著,小床的床頭擺著整齊的課本,還有幾隻洗得乾乾淨淨的熊貓玩偶。

“辛苦你了。”徐回周掛了電話,取出非實名的臨時電話卡,掰成兩瓣丟進了垃圾桶。

胃部突然隱隱抽痛,徐回周知道他低血糖了,他從隨身包裡掏出圓盒,開啟取出一塊純黑紙包裝的東西。

剝開黑紙,是貝殼形狀的白巧克力。

咯嘣。

徐回周輕輕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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