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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淅瀝地砸在屋簷上，掛墜出一串透明色的水滴狀水晶項鍊，天空灰濛濛地壓迫下來，遮擋住了往日金燦燦的日光。
鬱霧跪坐在大床上，趴在一旁的窗臺，揚起腦袋看向外面的天空，裸露在空氣中的白皙面板，亮到發光，大片裸露地後背印著幾個淡粉色的紅痕。
她感到一陣瑟縮，彎腰從地毯上拾起睡袍，披在肩上，剛走至浴室門口，就聽到主臥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太太，您起了嗎？您經紀人過來了。”
她揚聲知會了句，知道了。
簡單洗漱，換了件宮廷風的長裙，從電梯口緩步走出來，齊牧正坐在客廳裡，趴在沙發背上同管家聊著天，見她過來，趕緊坐直了身體，“休息夠了嗎？”
鬱霧抓了個抱枕攬在懷裡，神色懨懨，帶著些哀怨，“怎麼會有人嫌自己假期多呢？”
齊牧微微一笑，“那要不要再給你放到春節？”
鬱霧趕緊點了兩下小腦袋，“好呀。”
“好個什麼，收拾一下，工作室給你接了個雜誌拍攝。”
鬱霧上去換了身衣服，妝造都沒搞，管家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推出來，遞到齊牧手裡，她唉聲嘆氣的跟在齊牧身後，“拍完雜誌能休息嗎？”
齊牧在前面推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十分殘忍的回答，“不能哦大小姐，《若夢》已經剪輯完成了，你接下來一個星期需要去錄音棚給角色進行配音，電影應該會趕在春節檔上映，剩下的時間需要配合劇組進行宣發。”
她挺直的脊背耷拉下來，“我鋼鐵人？”
齊牧笑了一下，偏頭看著後面腳步拖沓，戀戀不捨離開家的鬱霧，“祖宗，你這工作量連人家一線小花的一半都不到，別戀愛腦了，下午的航班，再晚趕不上了。”
“謝總還年輕，不差這一兩個月。”
鬱霧生無可戀地齊牧打包送到了南城，飛機落地時，幽幽嘆了口氣，齊牧還真是一天溫存的時間都不留給她啊。
手指在微信上劃拉了一下，找到謝謹川的微信，傳送了一個定位，附帶一句話：賺錢去了。
等謝謹川看到訊息時，已經傍晚時分了，他剛從會議室出來，公司專案出了點麻煩，從早晨到晚上一直在會議室度過，他神色斂著，氣場冷沉，眉間的戾氣在看到鬱霧的訊息後驟然消退，指尖在螢幕輕點兩下，訊息傳送出去。
他說，好，等夫人賺錢養我。
鬱霧拍了拍泛紅的臉頰，自從謝謹川把心事剖開，他的稱呼就從小天鵝變成了夫人，直白又坦蕩。
韓羽抱著檔案猶豫再三問道：“謝總，還要出差嗎？”
他自是知道昨夜謝謹川陪鬱霧在俱樂部玩了挺久，兩人一直不冷不熱的感情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程序，實在不忍打斷，但公司的專案迫在眉睫。
“訂票吧。”
韓羽鬆了口氣，趕緊吩咐出行助理訂機票，凌晨時間，航班啟程，目的地F國。
……
鬱霧閉著眼睏倦地坐在化妝臺前，任由化妝師給她上妝，小柚看到她露背的禮裙背後有幾個淡粉色的痕跡，不明顯，但在超高畫質相機下也無從掩飾，她取了遮瑕替鬱霧掩蓋著痕跡，造型師見收拾的差不多，拿著身體可用的繪畫顏料走進來，在她露出來的後背上繪上天鵝在湖中游蕩的樣式，碧藍的池水，上面是仰頸站立的天鵝，周身圍繞著一片斑斕的蝴蝶。
小柚等拍攝完成後，又無死角的給鬱霧拍了幾張，她滿意地傳送給自己，轉發一氣呵成。
與這隔了六個小時的時差，正是正午時分的F國，謝謹川眼底下倦著疲憊，自抵達F國後，近乎不眠不休的工作，韓羽端著咖啡走進會議室，放到謝謹川面前，又將彈了訊息的手機遞過去，小聲地開口道：“謝總，太太來訊息了。”
他嗯了聲，將手中的檔案滑到桌面上，手指點開私人手機的微信，將照片放大，看到了她身後十分亮眼的紋身，眼底微動，靜靜地端著手機看了一分鐘後，手機被滑到桌面上。
拾起檔案，說著流暢標準的法語，“繼續。”
海外半導體專案的收購，是近五年來謝氏集團最主要的收購專案，專案既成，謝氏集團旗下的高科技產業就會破除技術壁壘的阻礙，實現產品快速迭代升級，擺脫目前產品發展滯緩的問題。
他面色冷沉，聽著高管彙報專案程序，嗤笑一聲，“繼續加價購買股票。”
“讓法務部繼續跟進，官司只能贏不能輸。”
高層猶豫了一下，“我們這樣資金會虧損，若是繼續跟進，難保對家不會大規模做空股票，資金鍊一旦斷裂，整個分公司都會受到重創。”
謝謹川撥了下腕間的檀珠，聲線冷淡，“對沖基金大規模做空股票本就正常，那就讓他們做空到無法回收的地步。”
他視線落在密密麻麻的股票市場上，眼底是勢在必得，但反壟斷的官司又豈是說打就能打完的，同一個國家定下的制度打官司，這是與整個F國政府做對立。一場反壟斷官司進行了長達兩年之久，到如今才走到了明路上。
“可只有持股超80%才能併購成功，但官股佔比已經過了20%，若是想要成功併購，只能稀釋官股……”
謝謹川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微微一笑，“官股那邊的障礙不管，這場官司贏了，就能把持股比例打下來。”
“讓法務部繼續，半個月後我要聽到好訊息。”
這場官司持續了長達兩年之久，在謝氏集團持股超30%以後，整個收購進入到了滯緩狀態，因為海外《證交法》的條例下，之後收購的每一步都要走在明面上進行公告。
多家對沖基金眼看著這場盛大浩蕩的反壟斷官司破除白熱化階段，基本上已經過了明路，就差宣佈結果，開始大規模反向做空，將這家半導體公司的股票空股做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地。
謝謹川每日都關注著股票市場，在明面上收購的股權達到45%後，突然停了手，讓對沖基金察覺到了狠宰謝氏集團一筆的時候已經來臨，空股持有量還在往上翻。
半月後，反壟斷官司以勝利告終，徹底破除收購中的官股障礙，將收購比例降至75%，即便不稀釋官股，只要持股超75%就能獲得這家公司的控股權。
但在明面進行的股權交易，行差踏錯一步，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這也是謝謹川之前在海外分公司逗留一年的原因。
因著差了數小時的時差，鬱霧躺在床上時，那邊還是陽光明媚的下午，她自是知曉這場收購案的重要性，聊天框裡只有簡單地溝通，時不時傳輸上一張吃飯的照片表示自己現在正在做的事。
謝謹川站在落地窗前，對於官司的成功並未有太多的波動，他手指轉著那串檀珠，淡聲吩咐道：“避開融資槓桿，利用期權交易暗地裡收購股權。”
“速度快些。”
他不想再停留一年的時間。
最終這場聲勢浩大的併購案以半導體股票飆了五倍的價格，對沖基金拋售股票平倉告終。
股票開盤那日，整間會議室都發出了激動地聲音，壟斷官司耗時耗資又如何，一場與對沖基金的股票戰役，以日收超百億告終，成功併購這家半導體公司。
謝謹川吐出一口氣，多日緊繃的神色放鬆下來，“都回去休息吧。”
*
鬱霧接到謝謹川視訊通話時，國內已經入了夜，冷風呼嘯地拍打在窗戶上，吹落了一地樹葉。
“你是不是最近都沒好好休息？”
她看著謝謹川眼底的烏青，往日俊麗的面容，都帶了些倦怠感。
謝謹川低低的嗯了聲，揉了下臉，垂著眸子看著影片中的少女，“過兩天就回去了。”
“好，等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