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異常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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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明明是冬季，天氣寒冷，但小日發現，房間內的溫度和房間外似乎沒有區別。

縣衙門與富裕人家，冬季的時候，平日裡主要待的房間，通常都會有燒炭的爐子取暖，免得文員們手指無法靈活屈伸，不能寫字辦公。

可為什麼主簿辦公的房間沒有？莫非東方主簿和縣令的關係並不好？不是縣令在赴任梁州縣時帶過來的老班底？

還是說東方明甫身體素質遠超常人，能在這樣寒冷的房間裡照常辦公，不受寒冷影響？

但縣衙門有必要省這一個燒炭爐麼？縣衙門應該不會缺這點東西才對。

小日垂著尾巴，找到一處書籍堆高，能勉強透過縫隙觀察東方明甫的書架空位。

“欸？他怎麼就乾坐著？桌案上那麼多文書都不處理的麼？”

蹲伏觀察了一會兒，小日發現了新問題。

明明桌案上擺放著不少文書需要處理，但東方明甫就像木頭人一樣，坐在案前一動不動，垂著頭，視線也沒有聚焦，眼神空洞地像是正在參悟佛法的和尚。

再看旁邊的硯臺，裡面的墨水早就幹了，毛筆也隨意地擺在桌案上，看起來，倒像是有段時間沒用過了。

小日頓覺一陣驚悚的涼意，背後毛髮根根豎起。

東方明甫，好像只是一具空殼子，只按照固定的路徑行動。

它敲門，對方會開門，看到無人也不氣惱猜測惡作劇，而是徑直關門回到原位坐好。

毛筆就那麼放著、墨水乾枯，文書也不處理，長時間端坐著一動不動，不處理文書，又不摸魚休息，比傀儡還安靜。

換了個視野更好一點的位子，小日能看到東方明甫手邊的茶杯，裡面沒有茶水，只有乾涸的黃棕色茶水漬。

似乎是靜放到茶水自然蒸發，沒有人拿走清洗。

這麼說來，也沒有其他縣衙職員前來端茶倒水？否則怎麼會沒人拿走清洗呢？

驚悚的感覺越發濃厚，小日忍不住打了個顫抖。

又蹲伏一陣，東方明甫忽然原地起身，開始繞著房間書架行走巡查。

安靜的房間裡，東方明甫面無表情，眼神空洞，走出的每一步距離都一樣，穿著嚴肅壓抑的官服走來走去。

“難道發現我了？”

小日心中恐懼更甚，趕緊繞著東方明甫走，躲避對方的行走路徑。

經過新一輪觀察，它發現對方好像只是按照某種提前設定的路徑，“照例”巡查一般，並非發現了它。

心中剛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東方明甫卻聲音沙啞，毫無感情地開口了：

“找到你了。”

“……”小日沒有回答，而是繼續隱藏。

它可不是什麼新出茅廬的菜鳥，這種當都會上。

果然，過了一會兒之後，東方明甫開始繼續按照原本的路徑“散步”。

小日思考一陣，決定還是先不打草驚蛇，而是找了個機會又竄出房間。

它是玄奇級，動作極快，沒被對方發現。

只是這裡的事情實在是詭異。

東方明甫已經不是東方明甫了，不知道他現在是一具空殼子，還是被人遠端操縱，像提線木偶一樣。

不管哪種，都非常恐怖……

小日離開主簿院子，又順著院牆，躡手躡腳地走到縣丞所在的院子。

縣丞所在的院子也空無一人，房門緊閉，小日故技重施，鑽進縣丞的房間又觀察了縣丞。

不出所料，縣丞和東方明甫一樣，桌案上文書堆積卻不處理，筆墨乾涸不用，茶水久沒換過，茶杯裡只剩下茶黃色水漬。

恐怕，縣丞也只剩下空殼子了。

接下來是縣尉，結果相同。

只有縣令不知所蹤，不知道是在外面，還是早已消失不見。

小日還觀察了縣衙裡其他人的情況，首先是端茶倒水的侍女全都消失不見，其餘，不管是站崗守門的縣卒，還是辦公的小文員，全都眼神空洞，從不和人說話交流，只按照固定邏輯做事。

於是小日又到了獨門別院的一處院子，這裡是總捕頭待的地方。

這裡的情況終於不同，院子裡小捕頭們來回行走交流，與常人無異，房間門開著，裡面傳來陣陣暖氣。

小日鬆了口氣，不管是從溫度還是從“人氣兒”來說，這裡的人似乎都是活人。

有人看到院牆上的小日，出聲驅逐。

小日也不繞圈子，繼續探查，而是離開縣衙門，一路來到隔了一條街的東方家。

它先找到了橘局，說明了情況，見裴夢情和東方小玉還在跟東方母親聊家常，暫時沒打擾。

直到午飯之後，東方母親才去休息。

兩人兩貓在東方母親給裴夢情安排的房間會面。

裴夢情和小玉坐在椅子上，小日和橘局乾脆蹲坐在桌子上。

“情況不容樂觀。”小日開口。

“怎麼樣，衙門那邊？”裴夢情問。

小日看一眼東方小玉，有些猶豫。

再怎麼說，東方明甫也是小玉的父親，說出這條訊息，不知道東方小玉會不會相信，又會不會奪門而出衝到衙門去找他父親。

“怎麼看我？難道我父親也出問題了？”

小玉見小日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心裡生氣不好的預感，眼角一酸，強忍著淚水問道。

“抱歉，恐怕你父親，已經是個空殼子了。”小日眼神示意裴夢情和橘局，叫他們做好準備，防止小玉衝動。

“空殼子……什麼意思……”

精氣神好像一下子從小玉身上散掉了，她頹然坐在椅子上，目光悲傷，卻還堅強地詢問。

於是小日把自己在衙門看到的事情全都講了出來。

“先別傷心，或許，你父親只是被天夢閣的人用藥物暫時控制了，人還沒死。”

雖然裴夢情覺得在這個詭異的世界，這個可能性很小，但還是出聲安慰，免得這姑娘太傷心。

經過短暫的相處，他發現東方小玉是個心懷正義、心地善良又孝順父母的好青年，對於這樣的好青年，他得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對方。

何況東方小玉也有武術底子，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到他和兩隻大橘，一起拯救梁州縣。

“你父親最近午飯又回來吃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