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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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玖別的不多，就是錢多。
她覺得自己的憐憫還是值點錢的，至少也要值個百八十萬。
看著系統贈送的農場，蘇玖其實是有些看不上的。
巴掌大的地方，一個破爛的小木屋，以及年久失修的柵欄，還有蜘蛛網和灰塵，每一項都是蘇玖不能忍受的。
蘇玖看著賬號上剩下的四萬充值幣，買了三個家務機器人，把這裡打掃乾淨後才把幼崽恆溫箱放了下來。
看著在恆溫箱老實的黑蛋，蘇玖卻發現，黑蛋像是在呼吸一樣，還會動。
蘇玖的病房很少有可以玩耍的東西，能拿給蘇玖的，都是需要消毒。
具有互動性的東西那就更少了。
這還是第一次，蘇玖這麼近距離觀察活物。
這個遊戲雖然圖示粗糙，但這些畫面倒是做得很精細，像是紀實的影片一樣。
不過蘇玖仔細想想也知道，騙氪嘛，總要有點優點。
不然怎麼讓人為它花錢。
然而很快，任務指導又開始找事情了。
【黑蛋對於陌生的環境感到不安，需要農場主的安慰。】
不安？安慰？
蘇玖想著這隻黑蛋剛剛所在的垃圾堆，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頭。
這不是讓自己安慰垃圾嗎？
但黑蛋卻輕輕地晃動了一下，讓蘇玖微微一愣。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感受到蘇玖的氣息，緩緩地挪動自己的位置，來到蘇玖面前，一下子撞到了恆溫箱的玻璃，發出一聲沉悶。
“咚”！
然後像是不倒翁一樣，往後面倒去。
蘇玖看著它這個樣子，一下子笑了出來。
說實話，有點可愛。
笨拙得可愛。
蘇玖手上的一次性手套還沒有取下來，她在遊戲商城裡買了一條五十充值幣的毛巾，把黑蛋拿了出來，給它到處擦了擦。
每一塊鱗片都沒有放過。
然後又買了一瓶幼崽專用消毒水，噴在黑蛋上面，又用新的毛巾來回擦。
圓滾滾的黑蛋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任由蘇玖對自己“清洗”，甚至還配合地轉動蛋體。
是一顆很省心的蛋。
終於，蘇玖把黑蛋清理乾淨，能過得了自己心裡那關了，才把黑蛋用兩隻手指捏了起來，然後緩緩用力，像是在捏臉一樣。
小聲地說了句：“你乖一點，快點破殼，然後給我打工。”
在蛋殼裡的生物聽見陌生的語言，搖晃了一下自己的尾巴。
黑黢黢的環境裡，讓他有些不安。
他們這個種族，為了生存什麼都可以做。
狡猾是他們的底色。
所以在意識到外面的生物好像格外溫柔的時候，黑蛋就作出了反應。
只要他無害，外面的生物似乎就會對自己很好。
於是他就主動一點。
可是軟乎乎的毛巾包裹住自己，讓他罕見地有些慌了神。
伴隨著外面生物的聲音，他心中更多的陰暗似乎都被驅散了。
乖巧地被抱了起來，然後捏了捏。
蛋殼裡的生物用尾巴把自己蜷縮起來。
似乎這樣就能有安全感。
只是在感受到蛋殼外傳來的溫度時，又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碰了碰。
好溫暖。
好喜歡。
趨光性是每種生物的本能。
即便是宇宙最狡猾的生物，也不例外。
蘇玖看著系統提示的【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99】默默無言。
她是沒想到，這麼一顆小小的黑蛋，防備心居然這麼強。
看它那麼親近的自己的樣子，蘇玖還以為就算沒有多少好感，也不應該是負數。
結果居然【-100】。
不過蘇玖並沒有在這裡浪費許多時間，她雖然不能去外面，只能在這個無菌的房間裡。
但她的學習一直沒有落下。
也許是因為父母做了個好榜樣，蘇玖也習慣了看書學習。
雖然，她的房間裡只有筆記本，沒有書籍。
可以溝通外界的，只有她手上的手機和平板，以及電腦。
看書，也是在平板上看的。
手機就掛在那裡。
蘇玖想要看看那顆黑蛋還想要做些什麼。
之後的時間裡，沒有任務提醒，只有緩慢的時間流逝。
蘇玖自由活動時間並不多。
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治療。
雖然這些年蘇玖在積極配合，但這所醫院對於蘇玖的病並沒有什麼好的治療方案。
只能用昂貴的藥材吊著蘇玖的命。
又是一針營養劑。
蘇玖低頭看著手臂上的針眼，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
然後聽見那些多嘴的護士說著。
“蘇玖應該也活不了多久了吧？她的生命特徵很微弱了。”
“她沒有求生的慾望，看起來確實快要死了。”
“那麼多藥材，用在她身上，真是浪費！”
“要是其他人能用上這些藥材早就好吧。”
“沒辦法，誰叫人家命好。”
“其實也不算命好吧，真的命好，怎麼會得這樣的病。”
“哈哈哈，你說得也有道理……”
蘇玖聽見他們的聲音，眉眼沒有多少變化，只是在彈出的視窗上按下了【辭退】兩個字。
她雖然沒有太多的權利，但還是有自由選擇自己面對的人。
等做完這些後，蘇玖就點開電腦，看著網上的熱搜。
兩個泰斗一樣的科研人員意外死亡，是整個國家極大的損失。
幾乎所有人都在哀悼，甚至有的極端分子，在網上說著一些帶著惡意的話。
【我說真的，為什麼死的不是他們的孩子呢？蘇玖活著真的很浪費資源。】
【我也是說，我聽人說，蘇玖活著的每一秒都要花費好幾萬，兩位教授留下那麼多錢，就算是全部投入祖國建設，都能讓祖國的實力提高一大截吧？】
【我要是像她那樣，生下來就是這樣的廢材，我早就死了。】
【我也是說，死了算了吧……】
蘇玖的眼前全是這些負面的訊息，她像是習以為常一樣，默默地看過去，然後點上了關閉。
她剛準備點選電腦，處理上面遺留的檔案，手指突然停頓，然後慢慢發生顫抖。
從蘇玖的心臟處傳來一陣疼痛，讓她的眼前出現了黑色的虛線。
蘇玖知道，這是治療藥劑產生作用了。
可是真的很疼。
太疼了。
就感覺這幅蒼白面板下的骨頭，被人用釘子一點點地敲碎，然後又一點點地捏在一起，用力地拽緊。
蘇玖眼前發黑，恍惚之中好像看見了父母的臉。
她顫顫巍巍地抬起蒼白的手，想要觸碰父母的臉。
她掙扎著，聲音支離破碎地訴說著再也不會有人在意的委屈。
“爸，媽，我，我，好疼……”
帶我走吧。
我不想一個人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