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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小青家人不多，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那是兩個能力都不強，但位置都不算太低的人，各自的家庭也都是屬於那種有社會地位卻沒有相應的本事的人。
為了在各自的位置上站住腳，那兩個人每年逢年過節都會回來陪父母一起過年。
陪伴是一個說法，常小青住在市委常委小別墅才是最主要的。
能在這裡過年，單位領導就算處於工作考慮調動他們的位置也得考慮再三。
於是兩個人各自有兩個孩子，這加來常小青家現在就有十口人，算不上家大業大，但也絕對不會不熱鬧。
四個小孩到處跑著玩耍，常小青喝了點白酒靠著沙發閉著眼睛假寐。
家屬擔憂地道：“今年外頭敞開了這麼放炮，出點問題可怎麼辦啊。”
常小青還沒說話，女兒笑嘻嘻的來了句“那就讓錢亮下臺，讓我爸當市長不行嗎”。
“怎麼可能呢，一把手跟你爸不親近。”老伴兒說。
常小青迅速睜開眼睛，心裡猛然震動了一下。
本來他沒想過這個，只要能拉下去錢亮，他覺著自己百分百能上位。
可這句話提醒了他，一把手貴為省委副書記，在市長人選的決定權上有極大的建議權，如果一把手不同意，他就算把錢亮拉下去又能如何？
“楚對錢亮還是比較信任的。”常小青嘆口氣說道。
老伴兒道：“那是當然，作為一把手肯定不喜歡二把手太強勢，而且楚是省委副書記，錢不靠近怎麼可能啊。”
是啊，常小青頭疼的就是這點。
他豈能不知道海州幫肯定要被消滅，可他認為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和海州幫聯合，還怎麼把錢亮整下去？
他覺著，海州幫要給海州市添堵，至少要讓楚建國過的不舒坦，那就得在市長這個職位上做文章。
所以，海州幫有換一個市長的想法。
而他這個常務副市長想要上位，也必須先把錢亮拉下馬。
這不就是一拍而合了嗎。
可要想拉錢亮下馬，自己上位市長就必須經過一把手的認可。
常小青想到自己和市委那邊的關係，他對此都不報任何希望。
“我覺著路子可能走錯了。”兒子從外面回來，他剛才出去看放煙花去了，聽到這個話題說道，“楚是一把手，四把手要靠近肯定沒那麼容易，但秘書……”
“別提這個了，你爸得罪了那個林西嶽不說，還當眾吵過好幾次架，人家怎麼可能跟你爸走得近呢。”常小青的家屬對這個可瞭解得很。
兒子就不明白了，你沒事惹人家一把手的秘書幹什麼？
常小青很生氣，我堂堂市委四把手，難不成還壓不住他一個秘書？
“人家是市委書記的專職秘書，在外面有海州市第二人的稱號，這你不是不知道，”老伴兒責備道，“何況，人家是因為級別低暫時還沒去省委，要不然，省委那些領導就算是排名靠後的領導的秘書你就不想結交？更別說那是三把手的專職秘書了。”
常小青低頭不語，惹了就惹了，想別的辦法吧。
“你不要覺著既然已經惹了就不用經過人家那一關，你想把人家從一把手身邊弄走，這本來就得罪了一把手，如今還讓人家的秘書對你有意見，人家能不針對你？”老伴兒道，“你想想看，你針對人家的秘書，人家還能不讓自己的秘書針對你？這本身就是對你的態度，你繞不過去那一關。楚在省委不點頭，你就晉升不了，這個林西嶽不點頭，你就別想得到楚的認可，反倒是錢亮，你看人家現在多會做人，人家也得罪過林秘書！”
常小青頹然，想了片刻，見家裡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和林西嶽繼續對峙下去，便說道：“年後看吧，春節期間如果有一點問題發生，我看這個林西嶽就別想安穩在市委待下去，換掉這個人對各方都有好處。”
“唯獨對一把手沒有好處，你必須擺正心態，你越是不想讓既有手段還不跟你們這些人來往甚至成為仇敵的林秘書在市委當第一秘書，楚就越是讓這個人當他的秘書，這是權力的邏輯！”老伴兒罵道，“你怎麼還搞不懂這個道理？”
常小青道：“等過完年了再看吧。”
“我知道你肯定有什麼安排，那你小心點，於大鵬一家已經被那個林西嶽全部整死了，你要是敢安排，我估計人家肯定能看得出來，你別到時候把兒女們都連累進去。”老伴兒道，“還有，市委市政府，甚至市人大市政協都有領導值班，你怎麼把人家陷害進去？你只會讓這些值班領導對你更有意見。”
常小青心裡轟的一下渾身有點冒汗了。
是啊，是啊，這話說到點子上了。
林西嶽又不是值班領導，人家只負責把問題給楚建國彙報過去。
那你怎麼讓人家為可能會出現的某些事情負責？
反而是市委值班領導高平，市政府錢亮和兩個副市長，以及人脈廣泛的市人大主任鄭建設，市政協主席、省委書記的前任秘書對他有意見。
想到這一點之後常小青慌忙要打電話，他到是沒故意安排什麼。
那是找死的事情他不敢做，但他對熟悉的區域有一定的瞭解。
西城區區委書記楊光明家，楊光明抽著煙一直盯著電話。
他知道西城區老倉庫街道那一塊有安全隱患，可區裡拿不出錢來整改。
而且，作為常小青提拔上來的幹部，他知道常小青盼著春節期間老倉庫街道出點事情，只有出了事情市委市政府才會有為此負責的人，常小青這個不值班的領導才有機會取代錢亮市長的位置。
可這樣一來他這個區委書記就要難辭其咎了。
家屬知道他的擔憂，在旁邊勸他“不要什麼事都聽常小青的”。
楊光明當然不想依附於常小青，他隱隱有一個強烈的擔心——常小青恐怕要完蛋。
作為常務副市長，他跟市長有矛盾那是官場上的常態。
可他跟市委書記還不和，三把手對他也很有意見。
甚至連紀委書記和政法委書記都對他很不滿。
那他這個四把手還能上位成二把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