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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城，東面的城牆上，幾道人影看著遠處傳來的劇烈動靜，忍不住好奇打賭。
“你們說，這下面究竟是什麼妖魔，能打成這樣？”
“恐怕體型不小。”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那重重山淵濃霧之下，血色怪物與雷霆的交鋒，卻並非想象中的狂暴難耐。
張溟仙看了一眼腳下，不管黑白，棋子已經很多了，而最初那一枚驚雷落子依舊在他腳下始終不曾散去。
就像當初說的那樣，落子無悔，使得從頭到尾天空中炸響的雷霆從未有一刻停歇。
但對面的九宮同樣表情凝重，周圍密密麻麻血色的怪物每一次都能鎖定他的方向，他能依靠的，僅僅也只有斗轉星移帶來的瞬移手段躲避。.
並非不能處理這些怪物，而是他不願將法力浪費。
如今棋局之中，他和張溟仙二人，都不是誰孤注一擲的爆發就能解決對方的，相反，除了拖下去，拖到法力枯竭之外，沒有第二個選擇。
誰能堅持更久，誰就能殺死對方。
“你還能落下幾枚棋子？”張溟仙看著角落的九宮，拔起了身旁的血色長刀，徑直向前方劈了過去。
一枚枚虛幻的棋子消失不見，虛空中作為封鎖的雷霆也虛弱了不少，而大地中劈開的裂痕中，再次爬出了一頭頭猙獰的血色怪物。
“落子無悔，我還能落一枚，但是你呢，你還能撐住多久？”九宮也看向張溟仙，口中不善地笑道。
“你不妨試試。”張溟仙看向側面，“晚了，恐怕我們兩個都跑不掉了。”
“一群妖魔而已。”九宮深吸了一口氣，指尖一枚白子凝聚，“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
“九宮·與天弈！”
拇指大小的棋子落在了虛幻棋盤的正中央，頓時間一圈白色的漣漪向著周圍擴散，所過之處，所有的黑子都化作灰燼消失。
九宮原地眼神微凝，手中一柄玉笛放在嘴邊，悠揚的笛聲在虛空中傳遞。
“與天弈，其樂無窮！”成百上千的黑色棋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朧的黑霧，黑霧中，千軍萬馬悄然凝聚。
直到某一刻，這萬千軍士從黑霧中飛了出來，頃刻間便與周圍的血色怪物廝殺起來，其中甚至能看到不少堪比築基中後期計程車兵大殺四方。
原本轟鳴不斷的棋盤驟然變成了兩軍廝殺的戰場，而數量佔據明顯劣勢的血色怪物似乎也不能阻止所有計程車兵。
看到向著自己這裡衝來的千軍萬馬，張溟仙臉上依舊冷漠，不見絲毫的畏懼。
手掌輕撫長刀，耳邊彷彿聽到了億萬英靈的高聲呼喊。
“縱使天地燼滅，亦踏天而行，縱使生靈血枯，百戰而不悔，縱使群仙墮敗，兵鋒不可屈……”
張溟仙口中的聲音也漸漸和那億萬呼喊重疊，“縱使九天垂落，無立足之地，依舊做那逆仙！”
“天地為骨，生靈做血！”
“我所不見，皆為敵，我所見……”張溟仙緩緩抬起頭來，血色的火焰蔓延了長刀，隨後一斬而出。
虛空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條裂縫，血色的火焰順著那條裂縫蔓延燃燒，與此同時，整條裂縫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前方斬去。
無論是血色怪物還是棋子幻化的千軍萬馬，接觸到火焰的瞬間，全部化作了鮮血融入火焰之中，使得那不斷前進的裂痕火焰更加洶湧燃燒。
摧枯拉朽般，萬千士兵在瓦解，同樣瓦解的，還有虛空中迴盪的笛聲。
不需要去聽玉笛的裂痕聲，九宮的雙手已經戳碰到了玉笛身上那猙獰的裂口，這件跟隨他許多年的法器，在這一斬之下竟然徹底報廢了。
四枚棋子落在腳邊四個角落，形成了一層黑白屏障，九宮眼神凝重地看著瞬息而至的血色火焰，直到後者將自己完全包裹。
兩人腳下，禁錮了戰場的棋盤終於化作清風消失不見，而血色的火焰之中，九宮也狼狽地跌落下來。
兩人站在土地上的那一刻，似乎這場戰鬥就已經有了結果，張溟仙身旁血色長刀懸浮，蠢蠢欲動。
但下一瞬，兩人不約而同看向了一個方向，那裡，十幾名面色驚懼的青年男女不知何時出現。
“古……極玉？”張溟仙眼神微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
他看著古極玉的身後，一名名神情緊張的男女明顯不是來郊遊的，修為更是隻有練氣。
聽到這話，古極玉眼神微眯，“家族有一些安排，我等現在離去如何？不打擾兩位雅興。”
他也有些驚奇，從家族的傳送陣出來後，才走了不到半日功夫就遇到了這麼兩個人，之前驚鴻一瞥的戰鬥讓他也感到驚懼無比。
什麼時候，張家居然出了這麼一個人物，以前從沒聽說過啊。
“好。”張溟仙點了點頭，然後便盯著九宮的位置。
“多謝，告辭。”古極玉拱了拱手，然後帶著人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原地，安靜的有些可怕，無論是張溟仙還是九宮，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
終於在某一個瞬間，呼嘯而來的金光讓兩人嘴角不約而同地上揚，血色的長刀掠過虛空，對著那道金光就劈了下去。
瞬間的力量爆發，張溟仙整個人都被轟飛了出去，在山壁上砸出了一個大洞，血跡從其中流淌而出。
古極玉表情陰冷看向九宮，“你們兩個果然已經到了極限，否則怎可能就這麼放任我離去？”
實際上，古極玉考慮的更多，這兩個人似乎不太清楚雲夢澤如今的局勢，但總有知道的那一天，到時候要是知道他古家的退路是從這邊走的，又沒有從第一峰找到仙眼的情況下，恐怕很容易就知道古家最強大的底蘊就在他手中。
屆時才是最麻煩的事，為了他們古家的仙法傳承，恐怕雲夢澤沒有一家會覺得麻煩。
“原來是我們兩個的油盡燈枯，給了你勇氣。”
九宮呵呵笑了兩聲，手上多出了一枚青色的符籙，符籙被捏碎的瞬間，周圍的山林狂風大作，肆意地破壞著周圍的一切。
古極玉，自然也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