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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在一片樹蔭下，將赤色法衣變成白色衣袍的張清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一雙雙好奇的稚嫩目光正看著自己。
“你醒啦！”青澀的聲音明顯來自於某位孩童，然後張清就感覺到自己被扶了起來。
靠在樹上，張清朝著不遠處的河流看了一眼，對著一閃而逝的魚尾微微點了點頭。
周圍，七八名孩童看向張清，有些欣喜，也有些遺憾，然後看到了張清看向河流的目光。
“你是從河裡飄過來的，當時我們還以為你死了，要是你死了就好了，我們就能拿你的東西了。”
有孩童語出無心，但很快就被周圍的孩子擠了出去，換了一個會說話的來。
“你沒死就太好了，伱有沒有失憶，是不是已經記不得自己從哪裡來，怎麼落水的了？要不我們給你取個名字吧。”
張清有些好笑地問著這些孩子從哪裡聽來的故事，然後告訴他們，“我叫鏡，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
“好奇怪的名字，我們村裡的人名字最少都是兩個字呢，鎮上也是。”一名年紀稍大的女童開口道。
“看來你真的是從很遠很遠的來的。”對於小孩來說，鎮上就已經夠遠，至於更遠，那就是真的要加上好幾個很了。
不遠處，有幾名身穿麻布衣裳的成年人朝著這裡走了過來，應該是某個小孩過去喊的。
“這裡是蕭家村，往東面走上十餘里的話是鹹水鎮，從鹹水鎮往北走一段時間則是安寧城，公子如果想要回家的話，去城裡是最方便的，也更安全。”
最後一句話，是一個男人看著張清身無他物開口說的。
“多謝這位大哥，還有諸位。”張清朝著幾名成年人說道，然後又對著那些孩童拱了拱手，搞得這些小孩一個個臉紅不已學著他的模樣回敬了一禮。
張清手掌落在腰間，隔著衣衫將其中玉佩捏碎，然後拿了出來放在手心讓面前的孩童挑選，看得一旁的幾名成年人都是眼皮一跳。
“公子這似乎太貴重了些。”
張清搖了搖頭，“我的命價值不只這點，對了，還請問這裡到那鹹水鎮可有具體的路引？”
這才是張清的目的，而對於蕭家村的人來說，碎玉也的確價值不菲，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公子是從水裡上來的，就算有自己的身份如果鎮上不認的話還是比較麻煩，不如就用我們村裡的路引，恰好明天有一支隊伍要去鎮上，也好替公子說明情況。”
蕭家村是養不住張清這樣的人的，所以拿著村裡的路引出去免不了一些麻煩，但如果有同村的人一起就方便多了，鎮上的守衛都是熟人，問上一句也就不會理會了。
姜國之中人流遷移雖然麻煩，但實際上對於一個兩個這種，誰都不會過多計較。
“如此也好。”張清沒有不同意的理由，當晚就住在了一戶人家，或許是因為碎玉的原因，一家人熱情不已，甚至破天荒殺了只雞。
“沒什麼的，公子給的那塊碎玉到了鎮上換的錢夠買一百隻了。”這是第二天，那家的男人給張清說的話。
對於此，張清只是無奈笑了笑，張家的玉佩碎片居然淪落到只能換一百隻雞的地步，要是那些長輩在，怕不是要給自己再關上兩個月的禁閉。
“尹櫟死了，我也沒有留下破綻，家族因為不會出什麼事吧？另外我得找個機會告訴家裡我還沒死，先別立衣冠冢了。”
“還有那丫頭，也不知道後面事情怎麼發展，不過我現在也真的管不上了。”
思索間，張清忽然看向一旁的漢子，“蕭大哥剛才說什麼？”
張清忽然之間的詢問讓這位黝黑的男人有些侷促，“剛才我說公子給的碎玉能讓家裡過上幾年的好日子，只是可惜不能像隔壁村一樣被仙家人選中，富貴一生。”
“蕭家村也有仙人的傳說嗎？”
“自然是有的，而且公子要去安寧城，據說那裡就供奉著現實嘞。”
隊伍中有些人看向了張清，他們覺得仙人大概就是這位公子的模樣罷？
和他們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倒是有趣。”張清微微一笑。
輾轉間，張清已經離開了蕭家村的隊伍，在鹹水鎮然後沿著大路出現在了安寧城之中。
在姜國之中，安寧城地處富饒的內部，幾乎沒有天災人禍，因此人人得以安寧，城中之人也常見笑意。
尤其是在最近幾天，似乎有什麼節日，路邊數量眾多的小販，無論賣著什麼，都會順便販賣一些造型奇特的面具。
“公子，買一個吧，鬼節將近，也湊個熱鬧不是？”
“鬼節？”站在一個攤位面前，張清手中拿著一個銀白色似乎能夠反光的面具，忍不住疑惑。
在凡人的世界，這居然也能成為節日？
看著周圍歡樂的人群，張清忽然笑了起來，“老闆，這多少錢？”
是啊，哪怕這天地間真的有鬼，而且還有很多鬼，又能怎麼樣呢，作為凡俗生靈，他們能做的很少很少。
“世界之中，真的有鬼？”走在人群中，張清尋找著靈氣匯聚的方向，聽著周圍年少孩童好奇詢問自己的長輩。
然後就在一聲聲敷衍中找到了有意思的答案。
“做壞事的人死後都會下地獄，就會變成鬼，還有一些可憐人，會變成餓死鬼，溺死鬼。”
“那鬼好像也不是很可怕嘛。”
張清幾乎是下意識地咳嗽起來，臉色有些古怪。
趙家，就是這麼宣傳鬼物的？
鬼，可不是這麼簡單的東西。
大災伴隨著大難，兩百年前，雲夢澤的混亂之中，便有鬼物的影子。
而且，還不是簡單的鬼物。
天地分清濁二氣，傳說天地初開之時，清氣上升，形成了三十三天，所以現在的仙法都需要精純靈氣才能煉化。
而濁氣則下沉，沉入世界最深淵，無可墜落之境地，形成了對應三十三天的陰司大地，其中鬼物無窮無盡。
清濁交匯，便是人間天地。
天上有仙人，人間有萬物，陰司只剩鬼。
不過天上的仙人，陰司的鬼物，都是因為人間。
仙人簡簡單單，飛昇之輩，而鬼也是簡簡單單，但也絕不是凡人口中的隨便，鬼，本身可不是什麼低賤名詞。
但以人類為例，擁有靈根的凡人，如果沒有修行，沒有成為修行者，那麼在他們死後就會沉入陰司，成為一個鬼物生命。
所以在修仙界會有那麼多的修仙家族，比起金瀾宗這樣的宗門勢力而言多上無數倍，就是因為此事。
平心而論，哪個修行之人會願意自己的血脈親人變成鬼物那種存在呢？
一旦進入了修行的引氣階段，引靈氣入體，到時候生死不歸天地，也就沒有了這種問題的存在。
而一切的源頭，其實都是因為靈根。
因為有靈根，無論生死都已經和凡人不同，有靈根的人，生可以踏入修行界，一睹那仙人天門，而死，也會變成可以修行的鬼物。
總之無論如何，只要有靈根，就註定不會平凡地活著。
但也因此出現了更多的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