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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琦從寶安回來,就去參加專案公司四個經理的聚會。

儒哥說“子曾經曰過,肉雖多,不勝食氣,唯酒無量,不及亂。說啥呢?就是大丈夫要是酒沒流量,那還不如個卵蛋。開玩笑,孔子是酒量很好,而且酒喝多了還不會亂來發酒瘋。”

老範說“那是因為孔子沒喝這種蒸餾酒。”

李經理呵呵說,“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少喝點。”

周琦好奇,“今天喝啥酒?”

“李白酒。”

“沽名釣譽的酒?沒喝過。”

酒端上來,日本清酒?算了,喝個酒,沒必要搞“義不喝鬼酒”。喝唄,也就那樣,分明是靠李白兩個賺錢。

一桌子人雖然不至於一肚子瞎話,也基本上純粹是商業互捧。

同事之間喝酒交流增進感情,確有必要,卻不宜過於深入,儒哥喊繼續唱歌去,周琦推辭了,婉辭,告別回龍華了。

謝蘭說媽媽煲天麻湯,讓過去喝,周琦說喝了酒,讓等他一起去。

謝蘭等到周琦到了,帶著周琦去媽媽家喝湯,在電梯裡碰到律師小美女蘇婷和他男友,小夥子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穿著西裝,很斯文秀氣,看著有些傲氣,不好相處的那種。周琦毫不在意,寒暄了幾句,便跟著謝蘭去喝了湯。

隔天,阿忠來電說,幫許國欽去給珍姐肚子裡的胎兒做了DNA檢測,果然是許國欽的,“現在心如死灰。一心求死。終日垂淚。刑事偵辦看他這樣,都覺得他可憐,替他覺得難過。”

哎,這些事情真是太慘了。讓警察他們去抽吧,畢竟珍姐是公司員工,該給撫卹金的還是要給,但是給誰呢?

新人事曾麗很有活力,不但幹活有活力,八卦也很有活力,像什麼“保安部儒哥長面白腿長,是不是基的”,什麼“老闆辦公室的鸚鵡魚都是公的”,什麼“李經理的茶杯犬的毛是染的”之類。

倒讓辦公室裡多一些放鬆的小話題,這些話題是有邊界的,有些無傷大雅,八了就八,有些卻不行,那是造謠或者挖人隱私。

這天下午,老莫電話說“已經把石茂帶回來了,交給小溫了。”

“石茂情況怎麼樣?小溫怎麼說?”

“石茂還好,聽說管強死了,很高興,說是自己閨女殺的,登時傻眼了,去看小溫的時候哭成啥樣都。反正,他現在在想辦法搞定債務和找律師要替姐姐管理管家。”

“他真這麼想嗎?其實很難,如果管理層夠硬,他是沒可能掌控公司的。”

“管理層怎麼可能讓他掌控公司呢,鬧大了,管理層說不定就申請政府接管。”

“一般不會,會給他一點點權力,畢竟他是未來的法定繼承人,只是不知道等到繼承的時候,公司早已被掏空了。”

“讓他去搞吧。去折騰吧,我們不方便插手。”

“他還不實在,整天跟我說大恩後報?”

“他原來就不是什麼好貨,年輕的時候就好吃懶做,整日遊手好閒,還好娶了好老婆,這才有小溫姓溫。”

“他有沒去看他姐?”

“去了,他姐已經不認得他了,聊了好久,他才出來,很開心很得意。”

“你不是最近在搞大專案嗎?能透露的嗎?”

“沒什麼,最近讓兄弟們去搞出海捕魚的證,這不有條大漁船嘛,這也能養活一班人。”

“有空過來竹嶺喝茶,龍華晚上才回去。”

小溫的案件已經檢察院以防衛過當致人死亡提起公訴,法援律師替她做無罪辯護,幾個來回,法院還是判了防衛過當致人死亡,判三年,緩刑三年。(此處純屬劇情需要,不要較真)

大家鬆了一口氣。

石茂尤為高興,管理層同意給他一個非執行董事的高官,再給一份薪水不少的非實權職務,讓他安穩度日。負債也以公司借款名義替他還了,他還能住到管榮以前住的豪宅公寓裡去。

小溫也算逐漸恢復中。

周琦去看望過她,已經能開玩笑了。

謝蘭妹妹謝竹來電說“爸爸又出事了。”

在老家喝醉酒跟人打架了,還好,寧久傑看在阿蘭媽媽的面,幫他解圍了。

周琦現在雖然管著三個專案,都在按部就班,有條不紊,根本不需要他做什麼事情。龍華園區增設了一個文化部,專門做園區的文化活動的,可不是一個福利部門,也是一個創收的部門。

布吉廠房正在緩慢的做外牆翻新,並交給美術院做塗鴉等藝術,打造一個藝術打卡點,裡面原有的生產類企業逐漸在被文化類的企業代替。所以,布吉這專案雖然盈利不多,卻是一個品牌,一個展示。

這眼看就要過年了。

龍華園區裡的企業逐漸在放假了,人越來越少,連門衛大爺都去了寶安了。

周琦和謝蘭在謀劃著過年出去泰國旅遊,就兩個人。周琦想著趁旅遊的時候,向謝蘭求婚,抓緊把事情給辦了。

家裡的老媽說妹妹生三胎了,老大都上小學一年級了。

正當周琦和謝蘭過關了,正在香港購物,龍華園區卻出事了。

園區有一家公司放假回去沒關總電閘,電器過熱引起著火了,因為園區內什麼人,等到引發消防的火警警報的時候,基本燒掉了大半層了,留守的人報消防警的時候,消防正在出發,由於電器引發起火,火勢漫延很快,最終燒掉了十幾家企業的東西,連樓板都燒穿,火勢漫延到三層樓,造成損失難以估量,物業通知各企業負責人的時候,多少企業主一夜沒睡。

事發突然,周琦和謝蘭只能回來了。

火是撲滅了,現在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許多企業都沒有買財產類的保險,周琦的消防體系是經過驗收,自然是沒問題。

加上園區的損失,業主方的索賠,總體損失超過九位數。還沒算上各個企業無形的損失,企業資料,客戶資料,技術資料等等,損失難以估量。

誰賠?

周琦的損失較小,公司早已購買涵括火災的財產保險,保險公司自然須按照合同賠償。

業主索賠這個好處理,業主是葉儀公司,這個可以協調,業主其實沒什麼損失,樓板壞了補一下,對整體不會太大的損失。

重點是其他被連累的公司的損失誰來賠。

首先起火的公司本來已經損失很大,早已無力承擔,哪裡賠得了。要園區周琦賠償又不合法,園區已經嚴格按照消防要求完成驗收,並無被追索損失賠償的依據。

周琦將事情交給律師小美女蘇婷去處理,二叔擔心她應付不了,增加一位更加資深和經驗豐富的老律師共同處理。

出這麼大的事件,周琦和謝蘭自然無心情繼續出去旅遊。謝蘭自然心情不痛快,卻也怪不了周琦,所以她更加鬱悶,這幾天都直接住在媽媽家,省得跟周琦吵架。

周琦也懂,每天都去媽媽家吃了飯,再回園區。事件由律師在處理,自然也需要周琦配合,自然也是比較忙碌。

直到年二十八了,周琦才放閒,跟家裡說不回去,要去香港過年,把阿蘭媽媽和謝竹丟在家裡,跟謝蘭約了去香港玩幾天。

謝蘭當然想跟周琦獨處一下,修復和維護雙方的感情。

除夕夜,周琦精心安排了一場求婚,在香港一個比較高檔的餐廳事先跟餐廳準備好,餐廳經常接到這種單,也是輕車熟路,周琦準備好鑽戒,滿心歡喜的帶著謝蘭前往餐廳吃年夜飯。

“阿蘭,你今天真漂亮,太像我的新娘子了。”

“只是像嗎?”

“嗯,你現在還不是。”現在還不是,等過一會就是了。這麼露骨,可惜,謝蘭還是沒聽明白,只是生氣,明明在談戀愛了,卻說她不是他的新娘子。

要是這樣理解的事情,誰又能不生氣呢?

等到了餐廳,坐下,選單事先已經準備好了,直接喊上菜,餐廳安排的是上一點餐前小點。

菜剛上,謝蘭覺得連點菜都沒有,上的這菜式也不對,見周琦沒反應,心裡想,這是不是周琦怕園區賠償太大,想省錢,自己對他來說就是累贅,他對我不好,他不重視我,比不上園區。

等到服務員倒好紅酒讓他們試酒的時候,餐廳開始放浪漫煽情的音樂了,周琦立刻單膝跪下,雙手舉起戒指,說“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謝蘭,請你嫁給我吧。”

想象中,謝蘭應該看到戒指,滿眼淚珠滾動,感動得手足無措,然後接過戒指說:我願意。

誰知道,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忍的。

謝蘭冷冷的說,“既然你那麼不重視我,不愛我,幹嘛非要做這一場給我看呀?”說著轉身就走,頭都不回,只留下周琦傻傻的,還想著萬一謝蘭婉拒,還能再把後面的戲唱完,自己還有很多機會扭轉乾坤。

準備好演奏浪漫和婚禮有關樂曲的餐廳的樂隊、撒花的夥伴和準備參加起鬨的假客人們,準備開餐上訂婚宴大餐的大廚們,所有的人,包括周琦,都沒有想到這樣精心安排都會在第一環節就出問題了,面面相覷,不知道哪裡出錯,難道男方跟女方還沒達到談婚論嫁的地步,純粹是男方自作多情?

周琦趕緊起身追出來,喊“等我一下。”

“你既然不重視我,不愛我了,幹嘛還要做這個給我看?”

“阿蘭,我做了什麼,你覺得我不重視你,不愛你?我為了今天的求婚,我準備了很久,安排得好好的,你怎麼突然就跑了?”

“你做了什麼,你心裡沒數嗎?還要我給你提醒來羞辱我自己嗎?”

“你到底想什麼?我跟餐廳溝通得很好,全部東西都準備好了,怎麼就羞辱你了呢?”

“你連我想什麼都不知道,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嫁給你呢?”

“你先別跑,我們好好溝通不行嗎?”

“跟你有什麼好溝通的?”

“我準備了這麼多,把餐廳包下來,準備好所有的東西,做了這麼多,在你心裡就是不重視你嗎?就是不愛你嗎?”

“你哪裡重視我了?你愛我嗎?你分明就是看不起我,羞辱我。”

“你說說我做的哪些事情讓你這麼想呢?”

“還要我說嗎?我不說了,你別追我了。”

“我們的感情就這麼經不起考驗嗎?”

“我們的感情被你一而再的羞辱我,就會變沒了。”

“我什麼事情羞辱你了嗎?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要幹嘛,你說明白嘛。何必老是說這些模模糊糊的事情呀。”

“你又開始兇我了,要是嫁給你,以後不但要被你羞辱,說不定還要被你家暴。幸虧幸虧。再見,別抓我。”

周琦追上謝蘭,抓住她手,問“你老是說我羞辱你,我不懂,我哪些事情羞辱你了?我們經過這麼多事情,你說一句話都不行嗎?”

“我不想再跟你說話了。救命啊,非禮啊。非禮啊。”謝蘭已經徹底失控了。

可想而知,當週琦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謝蘭早已返回深圳了。周琦接到餐廳老闆的電話,“周生,我們餐廳哪裡出問題了嗎?”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到底哪裡出錯了,你們收拾了嗎?”

“沒有,沒有。我們等你們回來呢。”

“麻煩等我一下,我過來拍照片,我就算死,也要搞清楚。”

“沒問題。”

周琦到餐廳,錄了幾個影片,拍了很多照片,甚至連餐廳老闆都親自出鏡講述周琦做了的安排。

周琦才心疲力竭的坐車回深圳,為了這次求婚,包了餐廳和那些準備,整整花了三十萬,卻就這樣無緣無故的被毀了,而且是莫名其妙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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