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第一支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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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並不知道他會不會把曾經的那一朵當作唯一，她需要試探著，想想他會不會領情。
良久，車上才重新響起葉玫輕柔的說話聲：“阿辰哥，如果需要，我的花店剛剛到了一批紅玫瑰。”
她話語間的暗示意味很足，他的目光漸漸往回收著，看向近處。
見他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反對，葉玫又簡單介紹起來：“也不只是紅玫瑰，什麼顏色都有。一會兒你就近停車，一起到我的店裡挑一挑，就當是為了答謝你今天的幫忙。”
她折著手指，眼睛看向左上方思考著，似乎真在盤算著自己店裡的庫存。
安北辰神色微動，被她的興奮而感染，心中的玫瑰花芽重新復甦。
原本他還趕著送完她回店後，馬上去下一站處理工作。現在卻多了想法，願意跟她一同重新挑一枝花。
被事務塞滿的生活裡，竟然又突然多了些閒暇逸緻。
看樣子今天答應安月的一次趟車程沒有白費，不完全是耽誤工作時間。他這免費司機似乎有了些心理上的撫慰。
他不忍心掃興，輕抿著唇應聲，“好，那先謝過阿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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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穩後，葉玫先行下車，從包裡找出鑰匙，開啟花店的門鎖，又將玻璃門上貼著的“暫停營業”換成“營業中”。
安北辰也很快停好了車過來，她適時邀請：“光臨鄙店，歡迎挑選。”
“謙虛了，店面明亮，佈置雅約，也很寬敞乾淨。”
他打量著四周環境，又看了看店內，覺得還不錯。
“能不再被你銳評，就說明已經夠好了。”葉玫微笑道。
她從安月口中聽說過，安北辰大學一直在藝術學院，博士也是進行的人因和使用者體驗研究，寫過很多情感量化方法論，類似於將設計和統計學進行學科交叉，涉及範圍很廣。
所以對於室內環境設計，他也必然有一定發言權。
“噢，我也可以說兩句，如果你想聽的話。”安北辰聽出葉玫語氣中的揶揄，也尋趣道。
他認真地看著花朵間的佈局，似乎真要看出個什麼名堂。
“嘴長在你身上，你若真要說，那我也是攔不住的。”她無奈道，似乎真做好了又被安北辰毒舌攻擊的準備。
“不說了。”他轉身坐在葉玫的老闆椅上，語氣中多了分調侃。
“免得小姑娘又哭。這些年通貨膨脹厲害，現在一頓自助烤肉估計是不夠用了。”
葉玫一怔，繼而臉頰有些發燙。
倒沒想到，他居然也記得他們第一次見的烏龍場景。
也是，他年紀大嘛，博士都能畢業的人記性不好才怪。
她壓住心中的不自然，走到花叢中認真挑選，又向安北辰介紹起來：
“這批紅玫瑰剛從花雲市運過來，品質是最好的，剪了枝放在水中栽培，車內氣溫也不低，加點營養液十天半個月肯定能活的。”
“那十天半個月之後呢？”他問。
“就得看它的命數了……”
“這麼不專業？”
新老闆葉玫遭受質疑，嘴唇抿成了一條線，面色不愉，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這是剪枝後水培，要能成活，還是需要一定技術，如果直接用營養土栽培就不成問題。”
“那就換營養土吧。”安北辰蹲在她的身邊，也看著這批鮮嫩欲滴的玫瑰，品質確實上乘。
“會不會把你車裡弄髒？”
“應該不會，有玻璃盞。”安北辰想到了什麼，又問，“我剛剛一路過來，車技應該沒那麼糟糕？”
“……沒有。”
他打量半晌，似乎對每一支花都挺滿意，最後才下定決心抽出一支遞給葉玫，又說：“那就得了，找土吧，我去車裡拿玻璃盞。”
葉玫去貨架上找到新的營養土，找出一個臨時盆，把挑選好的那支花仔細修剪，避免旁枝爭搶養分，又把土稍稍壓實，放在車裡也不會飛出。
他恰好踩著點，正在她完成的那一刻捧著玻璃盞走了過來，接過花束妥帖放好。
乾淨光潔的玻璃盞映著一絲午後的陽光，顯得更加透亮。一株剛從培養液中被精心挑中的玫瑰置於半水培盆之上，花朵將開半閉，卻讓人想到語語還休的矜持與高貴。
他似乎對此很是滿意，也難得聽到他口中發出感慨：“還是第一次收到女士送的花，沒想到這麼別緻。”
葉玫聽了，很是疑惑，不由問道：“嫂子不給送花的？”
安北辰面上難得露出有些誇張的震驚表情，反問道：“什麼嫂子，安月跟你說的？”
“沒有，我猜的。”她如實說。
安月平時聊天哪裡會主動提及她這個“晦氣哥哥”，葉玫也不會主動問。
畢竟在今天之前，他還一直是她的童年噩夢。
“哦，我以為那小子又造我的謠。”安北辰一臉雲淡風輕，看起來不像在說假話。
“可是……”
“怎麼？”
“沒怎麼。”
她想問車裡的口紅和粉餅怎麼回事，還有各路女士打來的接不完的電話，但又涉及隱私，也不好太八卦。
“工作原因。”安北辰多解釋了一嘴，“倒沒想到安月會比我先成家，今年過年又要被當作反面教材批鬥了。”
葉玫聽了，忍俊不禁。
安月和丈夫程摯的感情十年如一日的親密，她心裡也很是羨慕。
正想著，安北辰的手機又響了。
這次沒帶耳機，葉玫很清楚地聽到了對方的聲音，竟然是個中國女人。
安北辰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走到店外接電話。
葉玫看著他，語速均勻，神態自然，有一種上位者的從容，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麼，倒讓他展現出難得的笑臉。
這時，恰好又來了新的客人。
葉玫收回目光，起身接待著顧客小姐。
安北辰走回店中，嘴角依然保持著微微上揚，向她請辭：“我還有事情，也不打擾你了，生意長紅。”
其實如果時間允許，他真想留在這兒再看看其他的花，感受自然的生命氣息。
但一通接著一通的工作電話沒法讓他徹底放鬆，半緊張的情緒反而最壞興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