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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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嬸孃這麼說了，這惡人就由我來做了。”趙大河看著趙娘子道。
“我弟弟已死，你趕緊收拾東西回家去吧，大家好聚好散，別弄的太難看了。”
趙娘子剛回過神來，就聽見趙大河攆自己走，她簡直不敢相信，問道：“我走了，兩個女兒怎麼辦？”
“你女兒是趙家人，自然不能跟你走！”
“一個瞎眼的老太太，兩個未及笄姑娘，她們怎麼過日子？誰給他們吃，誰給他們喝？你嗎？”
趙娘子連聲質問。
趙大河哽了一下，底氣不足道：“當、當然是我了，難道還指望你不成？”
“好，既然如此，那你說說，你每年能給他們多少銀兩？
老太太若是生了病，你能不能拿錢給她醫治？
我女兒到了出嫁的年歲，你能不能給她們找個好婆家？
今天鄉親們都在，就讓大家給做個證，你打算如何照顧她們？”
在場眾人紛紛點頭，老太太也側耳傾聽，畢竟是關係到自己以後的日子，也不知道這趙氏子侄打算如何給自己養老送終。
趙大河正想著該怎麼回答，門外又傳來一陣喧鬧，原來是趙大山的叔叔趙忠上門了。
這位叔叔多年不曾走動，進了門來卻一把抓住了老太太的手，唉聲道：“二嫂誒，白髮人送黑髮人，真是苦了你了。”
一句話勾起了老太太的傷心事，惹的她又哭了起來。
還得是血緣至親，不然，誰會在這個時候惦記她一個老太太。
外面響起嗚嗚咽咽的哭聲，有個孩子的哭聲尤其大。
老太太抹了抹眼睛，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哭的這麼傷心，是專門來送咱們大山的嗎？”
趙忠聽見她問，連忙答道：“是我小孫子，今年剛滿十歲，你家大山沒有兒子，總得過繼一個，給他摔盆扶棺，我孫子機靈，看在大山的面子上，我願意將他過繼給你們家。”
“才十歲，那……”老太太想說孩子太小。
一旁的趙大河先不樂意了。
“三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和大山是親兄弟，過繼兒子也是先從我家裡選，我小兒子十四歲，過繼給我弟弟正好。”
趙忠冷哼一聲；“按理來說，應該過繼你家兒子，可是別人不清楚，我卻清楚的很，你那個小兒子心智不全，連話都說不清楚。
繼承了大山的家業，不能照顧老太太不說，這點家業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這是我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事關趙家的家產，我怎麼能不關心。大山他沒有兒子，只要是趙家的人，都有資格分得一份田產。”
“平時也不見你過來走動，現在過來趁火打劫，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你不也是看上了他家的田產，要不你能來？”
……
兩個人越說火氣越重，幾乎要動起手來。
老太太一直聽著他們的話，到後面也聽出不對來。
合著這些人根本不關心她的死活，只想把那點田產搶走。
她悲從中來，心中的那點期盼也全都化作了怒意，衝著兩人喊道：“你們都給我閉嘴，我老太太還活著呢，你們休想分走我兒子田產。”
“嬸孃，大山沒有兒子，這些田產早晚都得分出去，與其給了別人，不如就給了我家俊生，到時候讓俊生住到你們家裡來，我再給你搭個偏房，肯定短不了你一口吃的。”
趙大河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可老太太也不糊塗。
這些壞了心眼的，竟想把喪子的老孃趕出家門，一點活路都不給她老太太留。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又覺得趙娘子沒有那麼壞了。
至少她什麼都聽自己的，吃喝拉撒也照顧的周全。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有我在一天，誰都別想搶走我兒子的家產。”
老太太狀似瘋癲，拿起手邊的東西就往外撇，不管是誰亂打一氣，沒多一會兒，屋裡人就全退出去了。
避開瘋癲的老太太，他們又把趙娘子當成了目標，趙大河也不提休妻的事兒了，兩家人圍著趙娘子，非要讓她選出一個繼承人來。
徐正香在外面看了半天熱鬧，對趙家這些趁火打劫的行為十分反感。
眼見著趙娘子被兩家人逼到牆角，她忍不住高聲喊道：“晴天白日的，你們還想趁火打劫啊？我們青山村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圍觀的幾個婦人早就看不過去了。
這種欺負孤兒寡母的事，讓她們十分感同身受。
明明是為夫家出了一輩子的力，憑什麼丈夫死後，家裡的田產就和女人沒有關係了？
“就是！你們少到我們青山村來欺負人！”
“小心逼出人命來，出了事里正肯定要將你們告到縣衙去！”
說曹操曹操到，里正聽見這邊的動靜，立刻走了過來。
他對著幾人道：“我朝律法，寡婦要為自己的丈夫守孝三年，她婆母還在，你們這些外人也做不得主。”
說到這裡，他隔著窗子對裡面喊：“趙錢氏，你若不想過繼趙氏子侄，我就幫著你把這些親戚趕出青山村去，以後的日子，你們娘幾個自己研究著過。”
老太太已然認清了眼前的形勢，現在她誰也不相信，更不想把兒子留下的這點產業隨便給了別人，便喊道：“把他們都趕出去，以後誰都別想打家田產的主意，否則……”
她說著，從竹蓆下面摸出一把剪刀，對著自己的脖子比劃了兩下：“你們再來逼我，我就死給你們看，讓你們全都給我償命！”
眼見著事情不成，趙家來的這些人也不再哭靈，罵罵咧咧的全都離開了。
三天後，趙大山下葬。
趙娘子花了50文錢，僱了村頭趙瘋子的傻孫子給摔了盆。
傻孫子沒見過這麼多錢，下葬當天哭的相當賣力，倒像是真的死了親爹一樣。
葬禮結束後，一切紛爭暫時告一段落。
趙娘子終於用上了蕭家的脫粒機，幹完活當天，她就揹著一袋糧食，去給徐正香還糧食。
徐正香依然對她愛搭不理，收下糧食就讓她離開。
趙娘子卻一改往日的態度，規規矩矩給徐正香行了謝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