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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來福看去，心裡一句我靠，這年代還能遇到這種人，真是不多見了，這個人居然是個胖子。
“小夥子，你好啊！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北大食堂的主任我姓周，我們學校老師回去說你這裡有魚？可以換？”
說完話也不看李來福了，而是盯著滿地的魚。
看這體型應該是管食堂的，從古到今廚師拿菜都不算偷，別說他這個管食堂的人。
一隻大胖手伸到褲兜裡，拿出一把票，小夥子，我這裡有肉票，有鹽票，還有油票，還有茶葉票，還有兩張甲類酒票……。
“停停停！咱們一樣一樣來，我給你魚，你給我票，你說可以，咱倆就換，拿出這麼多票？容易弄混了，也算不清楚。”
“好好好，這樣最好。”
“這有二斤油票，二斤鹽票……，”現在是賣方市場，李來福也沒客氣把一堆票換在手，還剩下三十多斤魚了。
“小夥子，剩下的這些魚，你們怎麼處理？回家肯定吃不完的，”周胖子問道。
“我一會兒去找個收購站，直接賣了，拿回去誰吃得完呢？”
“那你還去什麼收購站？直接賣給我不就完了嗎？收購站三毛5分錢一斤魚，我們學校可以給你五毛錢一斤，你看行不行？”
李來福猶豫了一下，問道：“這樣不會犯錯誤嗎？”
周胖子拿出一根菸遞給李來福，說道：“小夥子，你想多了，賣給個人是犯錯誤，可是？我們是哪裡呀？我們是為國家培養人才的地方，你為國家人才提供營養，這可是有功啊。”
我操，怪不得這貨能當領導，就這張嘴都能把死人說活了。
周胖子拿出兩張大黑十說道：“小夥子，你這些魚也就30多斤，我直接給你20塊錢，以後你再有魚，價格還是五毛錢一斤？你直接去學校裡邊找周成。”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來福也沒拒絕接過20塊錢。
“小夥子，你幫我瞅一眼，我回去喊人去。”
等周胖子把魚都拉走了，三個人又換了一個地方。
這時候人也變少了，李來福拿著杆到處走著，這次一個多小時就釣了八條大魚，四條小魚，大的每條有六斤左右，小的也有三斤魚，再小的魚他基本都不釣了。
蘆葦做成繩子，魚線收了，魚竿直接變成扁擔了，50多斤魚都不用李來福，江濤挑著都跟沒事似的。
“大哥，你怎麼往車站走？咱不去收購站了嗎？”江濤問道。
李來福抽著煙說道：“咱們家現在生活好了，必須的告訴別人，咱們家為什麼生活好了，要不然別人要說閒話的，咱們這些魚都帶回家，讓你娘去賣，這樣鄰居就知道咱家有本事掙錢，錢的來路也正，你們倆記住了，出外面玩，永遠別說家裡吃的什麼東西。”
兩人也不是太小的年紀，李來福一說兩人就明白了。
這一路三個人都被當成動物了，從坐上公交車開始，一路上不下50個人要買魚。
“大哥，這車上太嚇人了，我都以為他們要搶了，”下了公交車江遠還在後怕說道。
李來福把煙點著說道：“這才哪到哪，你等著進衚衕看吧！”
三個人從鼓樓進了南鑼鼓巷，從一號開始走，一直走到88號，要不是跑得快，早就被人攔下來了。
“我的親孃啊，你們三個小子幹什麼去了？這是…是在哪…抓的魚？”劉奶奶坐在門口拍著大腿喊道。
“小芳，你快出來看看，”劉老太太繼續喊著。
“劉嬸，你喊我幹什麼？”李來福索性也不進院了。
“你快來看看你家三個小子，這是要上天了。”
趙芳出來看見三個人，尤其是江濤肩膀上還挑著一大堆魚。
“來…福，這是…你們釣的…魚，”趙芳說話都結巴了。
“姨，你把這些魚拿到收購站賣了吧？一會收購站下班了。”
“我的媽呀！”
“好好…好！真是好孩子，那來福你幫姨抱著妹妹。”
接過妹妹又拿出那把摺疊小刀割斷蘆葦，拿了一條四五斤重的魚說道：“姨，留一條吃…剩下的你都賣了。”
“行行，等姨回來給你做魚吃，”趙芳說完就接過木棍扁擔。
“小芳，你家這大小子還真孝順，以後你可享福了，”劉老太太說道。
趙芳挑著魚，滿臉笑容的說道：“可不是咋的，我家來福可好了。”
趙芳這一路上逢人就說我家孩子釣的魚，把一個衚衕的人羨慕壞了。
回到屋裡後，妹妹還是摟著自己脖子不肯下來。
“大哥哥，糖…糖。”
“小遠你記好了，不能跟你娘說錢和票的事。”
江濤拍著胸脯說道：“大哥，你放心，他在說我肯定揍他。”
“大哥，我保證不說。”
李來福抱著妹妹往外邊走，準備去供銷社，李小紅兩個小腿蹬來蹬去的小手指著前面，意思就是讓他快點。
“劉姨我又來了。”
拿出一斤糕點票，又拿了一斤茶葉票，還有兩塊香皂票。
劉姨看著一堆票，說道：“你叫來福吧？”
“劉姨，你咋知道？”
“你別管我咋知道的，不過你這名字可就可夠喜慶的來福，來福！”
“來福，你咋有這麼多票？”
“劉姨，這是我今天釣魚跟人換的，我問一下茶葉是不是那種茶葉沫子，也就是咱們京城人說的高碎，如果是茶葉沫子我就不要了。”
“別人來了，肯定是茶葉沫的，咱們都是熟人了，你等著。”
李來福這時才明白，賣茶葉的門道劉姨拿起大玻璃瓶的左右搖個不停。
看見上面有大的茶葉就抓起來，再搖，再抓一隻抓夠一斤。
看著一紙包的茶葉，李來福笑了，“謝謝劉姨。”
“謝啥？反正別人來買也是買茶葉沫子的。”
又拿了兩塊香皂一斤桃酥，被人看見旁邊有汽水，劉姨給我拿瓶汽水吧，我怕妹妹吃噎到了。
“喝那玩意幹嘛？汽水那麼一小瓶還要兩毛錢。”
直接拿起一個新的茶缸，倒點涼水算了算，走到冰棒箱那裡。
拿出三四根已經提不起來的冰棒，還要用茶缸在裡邊盛。
“你就給二分錢當喝水了，以後晚上我們下班前，你就拿著茶缸過來。”
